這是個純白的房間。一片純白,沒有任何雜色。這個房間無比的空曠,除了一個盛滿了水的水池之外再沒有任何雜物。幼年的櫻庭午夢住在這裏。她看起來很小,隻有四五歲的樣子。而讓所有人驚訝的是,泡在水池中的那個小小姑娘,她同樣純白無比的實驗服下並非是人類的雙腿,而是一條晶瑩美麗的煙紫色魚尾。這條尾巴上的每一片鱗都如同鑽石般閃爍著耀目的光彩。那些細小的鱗片在她遊動之時會折射出泠泠水光,比尾巴顏色稍淡一些的尾鰭輕柔的飄蕩在水中。人魚?鮫人?海妖?無論是什麽,她很沉默。在這個純白的房間中,她是唯一的色彩。哪怕還很稚嫩,但她的美麗已經足夠奪目。小小的櫻庭在水底托著下巴,目光虛無的穿過水麵,打量著白色的天花板。她時不時就要從水底浮起來遊動一下。在這個純白寂靜的房間中時間的流動很難被察覺,但幼崽們依舊可以發現她活動的時間間隔越來越久。這白色酷刑壓迫著她的心理防線,折磨她的精神。她的動作開始變得越來越機械,最後徹底停在水底,在水池的一個角落抱著尾巴,不動了。無法分辨時間的流速加快了多少,但一定是加速了。縮在角落一動不動的漂亮海妖尾鰭變寬了,鱗片也長大了一些,顏色變得更加麗。她還是不動,但房間裏終於有了些別的聲音。門被打開了,有兩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走了進來。其中一個打量著水底的小姑娘,頗為輕蔑厭惡:“果然是怪物,關進來兩年了還沒死。”他們身上帶著某種與骨骼類似的裝甲手臂,將那裝置往水中一探,自動延長的手臂粗暴的抓住了那條漂亮的尾巴,直接將櫻庭午夢拖出了水池。這個動作使她尾巴上的鱗片被蹭掉不少,殷紅的血液在水中如同煙霧般蔓延開來。而櫻庭午夢絲毫不在乎漂亮尾巴上的傷口有多少。她原本空洞的眼睛凶光一閃而過,原本白皙柔軟的雙手指尖指甲暴長,腰部扭曲出一個驚人的弧度,回身一爪抓爆了提著她的男人的腦袋。紅白液體噴濺,男人倒下,沒有雙腿支撐身體的海妖也因此重重摔在沾染血跡的髒汙地板上。另一個一同過來的男人驚恐的後退,與此同時門外探出兩隻長長的機械臂向她抓來。海妖有力的尾巴在地板上重重一拍,在指甲鋒利的雙手被機械臂拉扯至脫臼之時猛然張開了嘴,她的口中同樣長有鋒利的獠牙,在男人不斷慘叫的聲音中一口咬斷了對方的喉嚨。隔壁區的安科洛德不忍直視地捂住了。他沒想到主世界的意識老當益壯,一上來就開大,丟了這麽個炸彈把貓貓們炸的灰頭土臉。血腥暴力這種元素幼崽禁止接觸啊!第97章 渡鴉櫻庭午夢被兩條機械臂拖著帶到了另一個房間門口。她所在的地方應該同樣是個實驗基地。主世界的中原中也心情複雜,其他貓貓們的心情更加複雜。就,實驗基地ptsd。在櫻庭午夢被拖過去之時,實驗基地的走廊上還有不少人走來走去。他們或是記錄一些數據,或是在活剖某些長相奇異的生物,對在地上被拖行出一身傷痕的漂亮海妖視而不見。期間這隻年幼的海妖一直在掙紮,她的動作十分凶殘,完全不顧自己,執著的試圖殺死眼前見到的每一個人類。某個研究員對她製造出的動靜十分不滿,命令一個煉金傀儡過來給她注射了某種藥劑。很快她就脫力了。在被拖行的過程中,煉金傀儡生生將她十指的指甲拔走,留下一雙手血淋淋的,也沒有人來包紮一下。這個房間和之前她待的房間完全相反。那是一片漆黑,沒有一絲一毫光芒的黑暗。她被人關到一個很小的盒子裏,隻有極力的蜷縮身體才能被勉強塞進去。這個盒子就這樣被丟進這個死寂又漆黑的房間中。漆黑一片,什麽都沒有。外界的聲音在這個房間中被放大了無數倍,隻能聽到那雷霆般轟鳴的腳步聲,以及更遠處一些如同怪物的雜亂尖銳模糊不清的聲音。這個小盒子中的壓抑感難以言喻,但什麽都看不到。漸漸的,甚至連那些可怕噪音都已被忽視,隻能聽到越來越急促的心跳。又過了不知多久,時間顯然再次被快進。又有兩個消耗品般的人類進入這個房間,拽著海妖的頭發將其從小盒子中拖出來。又長大了一點的櫻庭午夢隻是呆呆的,她下意識的攻擊,但很難再組織起什麽像樣的反抗了。之後發生的一切像是為了防止觀眾們情緒過於激動,他們的視角竟然像電影鏡頭般漸漸上移,對準了實驗基地慘白的天花板。但是雖然看不到,卻依舊能夠聽到一陣極其淒厲的哀鳴。主世界的五條悟轉頭看向距離他不遠的高專悟和高專傑,這兩人的注意力完全被在他們麵前發生的事情所吸引,沒有任何眼神分給旁邊的成年大白貓。再次出現畫麵時,已經又過去了一段時間。外表八歲左右,人類模樣的女孩子被鎖在牆上。那是櫻庭午夢的臉,但是代表著她深淵種族身份海妖的尾巴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人類的雙腿。那破破爛爛的實驗服下偶爾能夠看到她腰間縫合線的痕跡。旁邊站著的煉金傀儡向麵前的研究者匯報,表明實驗體並無任何排異反應。人類的下肢與海妖的上肢融合的非常完美,甚至那雙腿也有被深淵血統同化的趨勢。種種現象都足以表明櫻庭午夢的血統極其純粹,更有可能是深淵種族中的王族血脈。而被報道的當事人對此毫無反應,隻是低垂著頭一動不動。研究者似乎很滿意她這樣的狀態,點了點頭道:“可以了,送過去吧,那位大人會滿意的。”被帶走的女孩抬頭看了一眼這個身著白大褂的研究者,無人發現她被掩在淩亂黑發下的額角上緩緩出現一個紫金色的蝴蝶印記。托這些人類的福,還處於幼年期的櫻庭午夢提前覺醒了。這隻被改造成人類模樣的海妖被送到了一位貴族華麗的城堡中。貓貓們和櫻庭在這裏見到了一位沉默寡言卻威嚴凜然的金發先生,對方紫色的眼眸和櫻庭咋一看竟然還有些相似。他們聽到這座城堡的主人態度怪異的稱呼那位金發先生為主教大人。那是讓人相當不舒服的態度,摻雜著盛氣淩人的輕蔑和故作姿態的憐憫,讓兩人之間的相處顯得十分怪異。因為無論是誰一眼看到這兩人,都會下意識覺得那位金發的主教大人是更加高貴令人心甘情願侍奉的。肥胖油膩的貴族站在他旁邊倒更像處於阿諛奉承的地位。在很久以前,久到人類原本的世界還沒有毀滅時,的確是這樣的。這位金發紫眸的林德裏拉大人是光明神殿有史以來天賦最高的主教,亦是教皇親口承認的下任教皇。在原本人類的世界中,神權至高無上,遠遠高於皇權。連皇帝都需要向教皇行禮,更不必提貴族們了。但那隻是在以前。世界毀滅之後人們倉皇流離,漂泊了許久才終於紮根於深淵世界,一切都要重新開始。為了使剩餘的人類火種成功遷徙,神殿的中堅力量放棄了離開的機會,大部分留在了被毀滅的世界中,隻剩小部分為離開的人們保駕護航。而在這個新的世界,人民掙紮於溫飽之中,精神的慰藉便不再那麽重要,反而是掌握了生產技術的貴族們獲得了更多的支持。雖然光明神殿依舊在魔法這一領域上處於權威的位置,地位依舊崇高,但遷徙來的人中又有多少擁有魔法天賦呢?並不多。與其白日做夢指望自己突然擁有魔法天賦飛黃騰達,不如投入貴族們的麾下最起碼能填飽肚子。光明神殿的威勢驟減。於是,就連貴族們都可以在暗地裏輕賤這位主教大人了。更何況在貴族們的眼中,整個光明神殿所有的成員全都是一群天真的瘋子。在他們所信奉的神都隨著世界死去的情況下,這群愚蠢固執的家夥竟然還遵循著以往的規矩,放棄了唾手可得的權力,反而擔當起了類似於執法者的位置。這也就罷了,但在發現深淵種族就是他們一直在尋找的原住民時,這群瘋子竟然意圖和那些身上帶著珍貴魔法材料的野獸達成和平協議!他們希望深淵種族能夠幫助人類脫離這個世界再次遷徙,妄圖尋找到新的適宜人類生存並且願意接納人類的世界。開什麽玩笑?!且不說和那群隻會殺人的野獸有什麽好談的,就算深淵種族真的同意了,他們又憑什麽放棄這樣舒適的生活再次過上那種顛沛流離的日子?在這個世界,人類甚至沒有任何天敵!林德裏拉又怎麽會不知道這些貴族們心中所想?但這所謂的舒適生活,能過上的也就少數人罷了。更多的普通百姓在貴族的壓榨下掙紮在溫飽中,甚至因為沒有外敵的威脅,平民徹底失去了向上爬的途徑。哪怕再有才華和能力,他們也無處施展,隻能在貴族們的壓榨下終日庸庸碌碌勉強維持生存。況且這個世界根本無法容納人類的存在,他們在這裏降落紮根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所有的學習魔法的人都能夠感知到現在周圍的魔力越來越少,這是世界在衰弱的象征。再這樣下去人類隻會重蹈上個世界的覆轍,害人害己。然而每當他這樣說時,那些貴族們隻是搖晃著水晶杯中的紅酒,愜意地笑笑,說道:“世界毀滅?就算它要毀滅,那至少還有幾百年吧。安逸和平的生活如此來之不易,就讓人類多歇一下吧主教大人,等這個世界真正毀滅的時候人們再遷徙不就行了?光明之神一定會保佑他們的,就像之前的我們一樣。”何等愚蠢而惡毒的想法!林德裏拉來到這個貴族的領地是抱著最後試一試的想法。如果依舊沒有貴族願意聽勸,那麽光明神殿將私下和深淵種族接觸,努力說服們達成和平協議,帶著願意離開的所有平民重新踏上遷徙之路。不出意料的,這個貴族依舊隻把他們的警告當做笑談。對方甚至以玩笑的口吻向他抱怨最近抓到的深淵生物越來越廢物,以前隻需要抽取一隻的生命力就可以維持整個城堡一個月的運轉,現在卻需要三隻才行。林德裏拉的心在不斷下沉。世界的警告已經如此明顯,而貴族們卻依舊耽於享樂,殘忍而冷酷的壓榨著其他種族的生命。他幾乎立刻就要轉身離開,卻看到了那個被送來的女孩。雖然是一副人類的模樣,但是她眼中的憎恨與他見過的深淵種族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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