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縣令確實是叫周文,但徐公子,莫要隨意聽信妖魔讒言,說不定他是想離間我們和周縣令。”


    清虛眼神閃爍,看向對麵的目光中帶有疑惑。


    顯然,他並沒有自己說的那麽堅定。


    “你有什麽著證據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嗎?”徐月光看向對麵的正陽沉思道。


    “沒有證據,當年的人都死完了。”


    正陽搖頭,見徐月光暫時沒有動手的意思,他雙手負背,


    “不如,我給你們講講當年發生的事情,你們再來判斷我有沒有說謊吧。”


    “沒有人知道這件事的真相,我其實心裏也挺糟的,打不打咱們說完之後再說。”


    徐月光和清虛都沒有回答,但也沒有動手,什麽意思也很明顯了。


    清虛倒也不是那麽刻板的人,不過還是徐月光更好說話點。


    看見兩人沒有動手,正陽心中想到。


    緩了緩,他開始講述當年的事情,


    “當年,我乃是龍虎山天師府弟子,在天師府內乃是大師兄,實力也還算不差。


    龍虎山內,除了師尊,也沒人是我的對手。”


    “有一天,有人派人來找到了我們天師府。”


    “那是當時朢城縣令的人,也是周文的爺爺。”


    “當年,他所管轄的朢城出了人口失蹤的事情,自稱是有邪祟除魔,所以來找到當時身為天下大派的天師府我們。


    正好當時我也該出去曆練曆練,於是師父派了我獨自前往。”


    “也就是這時候,我們天師府就被人利用了。”


    正陽輕歎一聲,“當年我倒是滿懷壯誌,前往朢城,去了朢城就開始調查關於邪祟的事情。”


    “當年城裏確實發生了不少事情,並且,我也找到了那靈屍的蹤跡,和那靈屍大戰了一場。”


    “當年我和靈兒勢均力敵,靈兒就是那靈屍,我隻以為我修為高深,連靈屍都能抗衡。”


    正陽苦笑搖頭:“後來才知道,那隻是因為靈屍從未害人,而且也沒想過殺我,所以才沒有使用全力罷了。”


    “那一次戰鬥,她逃了,我本以為是我本領強大,對方怕我,直到後麵我和靈兒聯手,才知道這不過是她展露出來的十之一二的實力罷了。”


    “靈兒當時也有跟我解釋,但我選擇了和其他人一樣不相信。


    直到,某一次我找到靈兒,一晚上都和靈兒追逐廝殺,但卻依然有人死亡的時候,我才發現,百姓的死另有蹊蹺。”


    “於是我放棄了靈兒,轉而從其他方麵去探查,後來機緣巧合我發現,這些人並不是靈兒殺的.


    所有人,都不是靈兒殺的。”


    正陽神情頗為低沉,“這些人,全都是周泰陽那個老東西做的!


    他修煉邪法,殺人獻祭!靈兒也是受害者之一。


    眼看事情藏不住,所以才嫁禍靈兒!”


    “這麽說,你們當時隻要找到證據,出麵澄清不就好了麽?!為什麽還被那麽多人圍攻。”清虛還是不相信。


    “嗬,這些虛偽的正道,你以為,他們在乎的是誰殺的人麽?”


    “當我和周氏一族發生衝突時,我才知道他們根本不是普通人,他們一家都在通過活人獻祭獲取某種力量。


    我想阻止他們,但當年他們卻靠人多勢眾,差點將我斬殺當場,還是靈兒出手救了我。


    之後,我便和靈兒在一起了。


    受傷幾日,都是靈兒照顧我,我也和靈兒日久生情,本來我還想前往師門將事情真相告知師父的。


    但卻沒想到,”


    徐月光忽然開口:“卻沒想到,周縣令倒打一耙,說你和妖女勾結。


    然後冤枉你兩,還到處造謠,讓人追殺於你?”


    正陽點頭:“不錯,當年他們到處散播謠言,說我和靈屍勾結在了一起。


    而且事實也是如此,我確實也和靈屍在一起,


    正道的人從來不會看事情的真相,他們隻在乎自己看見的真相。


    光是和靈屍勾結,這一點,就足以讓他們殺了我。


    因為他們忌憚靈屍的存在,如果讓靈兒成長起來,將會影響到整個正道的安危。


    即使百姓不是我們殺的,但他們卻寧願相信是我們所殺。”


    徐月光和清虛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靈屍一旦成長,確實將會對很多人造成威脅,誰願意這個世界多這麽一個不可控的存在呢?


    當一個人強大到所有人都不可控製,那麽就會被所有人視作威脅。


    有點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意思,但比這層還要再高幾層。


    “於是,正道對我們聯合展開了圍剿,


    不僅僅是我師門,還有慈悲寺以及其他門派,


    最初我還解釋,但後麵我發現,他們並不在意我所說的真相是什麽,他們隻想鏟除我和靈兒。


    我師父倒是願意相信我,


    但天師府內並不是師父一人說了算,當年他們拿大義壓我師父,讓我師父不要摻和這件事,


    我和靈兒也被追殺的四處躲藏,但即使,靈兒也不願意吸食生人提升實力,我們也因此被圍堵到最後無路可逃。”


    正陽抬頭望天,神色唏噓,“當年,我雖然天賦絕倫,靈兒也實力不俗,但好漢架不住人多,我們殺了不知道多少人,但自己卻也力竭了。”


    “同門師弟或許有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但看見我和靈屍在一起,他們依然選擇了擊殺我和靈兒。”


    “當年,我差一點就死了。”


    清虛皺眉:“有人救了你們?!”


    “不錯,我師父來了,背負天下罵名來了。”


    “當年,我師尊乃是正道魁首,無人可敵,他來了後,沒人再動手。”


    “也沒人再敢多言。”


    “我記得很清楚,當年,我和靈兒被圍困在懸崖,所有人都畏懼著我師父,那些人的眼神,嗬,不過是群欺軟怕硬的廢物,”


    “當年的老天師,確實強如神仙,既然天師來了,為什麽你還被封印了?”


    “嗬,他是來了,不過,他也親自動手了。”


    “親自動手,封印的我和靈兒!”


    正陽咬緊牙關,身上暴戾的氣息瞬間湧出!


    “他也覺得靈兒是對於整個世界的威脅!


    所以用秘法將靈兒融入我身,總歸我是他弟子傳人,他不相信靈兒,隻相信我。


    用秘法將靈兒融入我身,再將我封印,保全我性命,也能保全天師府名聲,還能從這個世界上抹除一具靈屍的威脅,多麽完美的決定呀……”


    他神色唏噓,眼角流出一滴血淚。


    “靈兒融入我身後,我的實力將成倍增長不說,還擁有無與倫比的實力,比起當年我師尊都要強悍。


    但,我要這一身實力又有何用!!!”


    正陽聲音猛然拔高,整個洞穴,都在顫抖。


    兩人看著對方僅僅是咆哮一聲就能夠造成如此大的動靜,心頭都不由一跳。


    對方的實力,貌似超乎了他們兩人的想象之外。


    清虛手指在暗中捏動法決,兩眼平視著對方:“天吞道人也是為了你好,他隻是想要讓你活下去,你不應該恨他。


    靈屍的存在本就是一種威脅,而且是對整個世界的威脅,如果不能控製她,她能夠毀滅世界。”


    “胡說!”


    聽見清虛這話,正陽猛的朝著兩人怒吼咆哮,咆哮的音波幾乎形成了實質,讓兩人衣袍都因此鼓蕩飄揚。


    “道長,不要再激怒他了。”徐月光在旁邊有些無語。


    清虛這腦袋有些榆木,明知道這是對方的心結,還要提一遍。


    “他不過是想要靈兒死!如果我也擁有同樣的威脅,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鏟除我!”


    正陽的雙眼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變成了漆黑之色,如瘋似癲。


    “憑什麽要因為一個人的強大就否定她的存在!


    如果是這樣,那我還可以告訴你,師父將我和靈兒融合,我的實力已經超過了當年的她!


    甚至是當年的師父!


    隻要我殺人吸其精魄,我將會更強,到時,整個修煉界都不是我的對手,爾等現在來殺我試試?!”


    正陽聲音越發冷漠,飽含殺意,如果清虛動手,徐月光毫不懷疑接下來就是生死之戰。


    今天可能隻有一個人能夠走出這山洞……


    “等等~”


    眼看氣憤劍拔弩張,徐月光忽然大喊站了出來。


    空氣中那死寂的壓抑為之一頓,兩人看向徐月光,


    “我來這不是打架的,我想要弄清楚當年的真相。”


    徐月光看著正陽開口道:“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麽?周文修煉了邪法?”


    “自是事實,周氏一族,沒一個好東西,修煉邪法,到如今都沒人發現的話,他們的實力應該也不比我差多少。嗬。”


    他輕蔑一笑,不知道是在嘲笑誰,但卻是在看著清虛的。


    清虛聽見對方這話臉色微微有些變化,實力不比他差多少,邪法。


    是了,


    他一直還沒搞清楚關鍵點,周家也在修煉邪法來著,對方一直修煉邪法,沒有被人發現,那麽現在,其一家的實力該有多強?


    平日裏看起來耿直又膽小的周文手上又有多少條人命?


    “你剛才說,靈屍隻想殺了周文?”清虛忽然開口道。


    “周文殺了不少人,靈兒就是他親手所殺!”說到這件事,正陽聲音低沉了下來,


    “你們如果攔我,我會殺了你們,再去殺了他!”


    “不攔,我們也沒打算攔,你不是要去找周文報仇麽,那咱們就一起去對峙一番一切就都明了了不是。”


    徐月光攤開手笑道,“畢竟,這也隻是你的一麵之詞,反正你也要去找周文,我帶你去直接麵見本人不是更好。”


    “好呀,如果有人能帶路,我會很感激的。”


    正陽陰鷙的表情一掃而空,忽然又恢複了平靜,麵色冷漠,憤怒消失,讓人猜不透對方到底在想些什麽。


    “清虛道長,到底是真是假,我們對峙一番就知道了,你覺得呢?”徐月光對清虛使了個眼神。


    清虛猶豫幾秒,隨後點了點頭。


    徐月光這麽做也有好處。


    他想要正陽死,但現在正陽實力貌似不差。


    如果周文真的修煉邪法,那他們完全可以讓正陽和周文狗咬狗。


    如果周文沒有修煉邪法,到時候反正還是他和徐月光聯手對抗正陽,徐月光想來也是想到了這一層,這個時候,徐月光的想法反倒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幾人商量妥善,當即就決定即刻出發前去尋找周文。


    井口位置,常春常冬看見師尊出來都鬆了一口氣,正想行禮問問清虛將那靈屍結果沒有,卻是突然警惕的後退一步,瞪大眼睛看向跟著清虛跳出來的人影。


    “你,你你你你!”


    幾人看著那跟著清虛跳出來的人,要不是臉還在,有了下半身的正陽他們差點沒認出來。


    “師父!師父這人就是那個對我們施展幻術的人呀!”常冬後退一步,甕聲甕氣對清虛道。


    清虛嗔了眼幾人:“廢話,我用你們說。”


    常冬幾人聽見清虛這話怔怔看著他,一時間沒明白清虛什麽意思。


    這不是靈屍麽?


    不應該將對方按死在下麵麽?怎麽還將對方帶出來了。


    “行了,我的事你們不用過問,跟我前往朢城,我們要找周文周縣令了解一些事情。”清虛對自己的幾個徒弟和官差吩咐道。


    雖然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清虛發話了,他們也不好再說些什麽。


    幾人又朝著朢城趕了回去。


    “師父,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半路,常春幾人貼著清虛,眼睛注視著跟在一邊,和幾人保持距離的正陽,滿臉問號。


    “周縣令那邊出了問題,我們需要帶他回去和正陽對視一番。”


    “可,他是人還是鬼呀?我們還要殺他麽?”常冬小聲問道。


    但正陽卻是聽見了,主動回答道:“我是人是鬼這個問題我現在也不清楚。


    靈屍融入我體內,我體內已經擁有靈屍的特性,但也擁有人的特性,非要說,我現在可能說是半人半鬼吧。”


    他灑然一笑,靈兒融入他身,兩人也算是合二為一,永遠在一起,隻要靈兒能陪著他,就算是半人半鬼又有何妨。


    “半人半鬼?”


    常冬聽後心頭一跳,“師父,那咱們是殺還是不殺?”


    “閉嘴,走你的路!哪來這麽多廢話!”清虛喝罵一聲,怒視常冬一眼,不再廢話,加快速度朝著前方走去。


    正陽輕笑一聲,也不介意,跟著加快了速度,清虛在想什麽他很清楚,但他在想什麽卻沒人知道……


    本以為回到朢城找到周文對峙也就真相大白了,但當清虛回到城內時,卻發現,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意料之外。


    幾人回到朢城時,就看見此時的朢城城門大開,並且,門口空蕩蕩一片,一個人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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