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上堂的陸辛夷,捂著被打腫的臉跟扯爛的嘴角,還有一份閑心打量著眼前的官衙。


    這可是開封府哎,她腦子裏已經自動播放那首bgm了:“開封有個包青天,鐵麵無私辨忠奸……”


    她自然知道這裏不可能有包拯公孫策展昭,但還是充滿好奇,也很希望等下的官老爺,是個好的。


    很快,一個身著緋色官袍的男人邁著八字步上了堂。


    隻匆匆瞥了一眼,第一反應就是還怪年輕的。


    忽然,那人的視線掃了過來,嚇的陸辛夷下意識垂下頭,不敢再亂看了。


    隨著一聲驚堂木響起,兩邊差役手裏的殺威棒快速敲打地麵,嘴裏喊著威武。


    陸辛夷忽然就有些控製不住心口突突的跳,果然很有威懾力。


    其他人更是被震懾的整個人都匍匐在地,一個個的瑟縮著,幾個小的更是怕的隱隱發起抖來。


    陸辛夷跪在那不敢抬頭,但說實話,心裏的畏懼其實不多,到現在她沒辦法把自己完全帶入進來,總有種說不定一覺醒來又回去了的不真實感。


    她甚至還想打量這位大人幾眼,等回去後還能吹吹牛。


    隻是頭剛想抬頭,驚堂木再次被狠狠一拍:“堂下所跪何人?所犯何事?”


    陸辛夷趕緊把頭又低了下去。


    第一次上堂,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也不知道是不是問自己,畢竟堂下跪了一地呢,所以陸辛夷也不敢第一個說話。


    這個時候將他們抓來的武侯隊長站了出來,言簡意賅:“啟稟大人,是兩個青樓老鴇帶著人打群架。”


    上麵的官老爺又拍了一下驚堂木:“領頭之人抬起頭來。”


    陸辛夷心想,這是叫自己抬頭吧。


    於是她慢慢把頭抬了起來。


    在看清楚高坐堂上那人的瞬間,陸辛夷有些疑惑,這人有些麵熟,但是她想不起來了。


    高坐台上的秦硯在看清楚台下的人後眉頭皺了下。


    他的目光很快就從陸辛夷的臉上移開了,轉而看向捂著腦袋哼唧的何媽媽。


    秦硯:“你二人姓甚名誰,為何聚眾鬥毆,具體事項仔細說來。”


    何媽媽立刻指著陸辛夷道:“大人,您可要為老婆子做主啊,這個小賤人,三個月答應將群芳閣賣給老婆子,說好了四千兩,我為表誠意,當天就湊足了四千兩給了她,當時她也把房契給了我。”


    她憤憤不平,指著頭上的傷:“今天我按照約定去收房子,結果這個小賤人又不肯賣了,不但把房契搶了去,還把老婆子打成這個樣子。”


    “嗚嗚,大人,您可要為老婆子做主啊,將這個不講誠信的小賤人打死,以儆效尤。”


    隨著何媽媽的訴說,秦硯的眼睛也在陸辛夷已經腫了的半邊臉以及扯爛流血的嘴角還有衣領上的血跡一一掃過了。


    何媽媽說完後昂著頭看著陸辛夷,一副我等著你被處罰的模樣。


    秦硯一拍驚堂木,抽出簽筒裏的一支黑色簽,往下一丟:“來人,掌嘴。”


    何媽媽一聽高興壞了,大家都說這新來的開封府通判難搞,現在看來,人家那才不是難搞,人家那是絕對大公無私。


    黑簽落地,立刻就有一個腰挎長刀的衙役走上前,蒲扇般的手裏拿著一塊類似於鞋底板子的軟木塊,對著何媽媽的臉啪啪就是五下。


    何媽媽都被打懵了,她不敢置信的看著衙役,不應該是打隔壁跪著的小賤人嗎?怎麽打她臉上了?


    剛才被陸辛夷打破頭她沒哭,這會兒被五個鞋底板子一抽,真心錯付,委屈加疼痛,是真心想哭,但是不敢哭,也不敢問。


    秦硯:“公堂之上屢次口出惡言,掌嘴以示效尤,你,可服?”


    何媽媽哪裏敢說不服,隻捂著臉垂下頭不吭聲。


    結果又是一聲驚堂木嚇的何媽媽一抖,那位大人再次質問:“服是不服?”


    “服,我服。”何媽媽趕緊道。


    陸辛夷在心裏嘀咕,這個老六,你這麽問誰敢說不服啊,不服再來五下,誰受得了。


    堂下沒人敢發出一點聲響,秦硯這才把視線落在陸辛夷的臉上。


    他問:“你是何人,叫什麽?”


    陸辛夷慢半拍才知道是問自己,趕緊跪好:“稟大人,民女陸辛夷,乃是群芳閣的東家。”


    秦硯冷臉繼續詢問:“事情經過如何,你一字一句說來。”


    陸辛夷不知道剛才何媽媽哪裏說錯了就挨了五巴掌,所以她不敢有一點討巧,老實回答:“之前有急事要用錢,就打算把群芳閣抵押出去緩解一下。


    何媽媽聽到消息,故意壓價,但因為著實需要錢,又在何媽媽的連唬帶嚇之下,答應了四千兩抵押給她。


    大人,一直商談的就是抵押,要是賣,怎麽可能不去過戶呢?


    當時沒有過戶,就是想著萬一後麵事情有變,我還需要片瓦遮身,到時候就把錢連本帶息的還她。


    今天何媽媽來找,我說要贖回了,把錢連本帶息還她,她不肯,說話之間就推搡起來了。


    不過是她先動手的,我還是很尊老愛幼的,她摳我嘴,都摳破了後又掐了我好幾下我才被迫還手的。”


    秦硯繼續問:“為什麽要摳你嘴?”


    陸辛夷訕訕道:“我當時一著急,就把房契搶過來塞進嘴裏了。”


    秦硯:“……遇到什麽困難需要賣群芳閣?”


    陸辛夷有些猶豫:“這是私事,可不可以不說?”


    “啪”的一聲驚堂木就是那位大人對陸辛夷的回答。


    陸辛夷嚇一跳趕緊道:“群芳閣是我娘留給我的,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想抵押出去的。當時因為朋友需要錢,隻好抵押了。”


    秦硯繼續問:“什麽樣的朋友值得你拿你娘留給你的群芳閣來抵押?”


    陸辛夷抿唇,猶豫了下後道:“大人,這個問題……”


    她不想把原主跟周文斌的事鬧到官府。


    “陸辛夷……”秦硯再次拍了下驚堂木,一張臉鐵青:“本官問話你隻管回答,再敢囉嗦,小心掌嘴。”


    陸辛夷立刻老實了,剛才打何媽媽那五個鞋底板子清脆的聲音還讓她記憶猶新。


    她知道她再這樣,真的會挨打。


    這些當官的可不像現代,沒有為人民服務的意識,更沒有所謂的人權至上……


    陸辛夷想了想破罐子破摔地道:“我救了他一命,他許我婚事,但要等他高中後。


    於是我勒緊褲腰帶,又資助他讀了三年書,結果他今朝高中,嫌棄我身份低賤,轉頭做了高門大戶的女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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