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從者身體的各項數值都比人類要強, 更何況其中不乏隱匿技術比他更加高明的暗殺者職階。有他們守著, 別說得手，在他動手之前就會被這些從者察覺吧。唯一確定會幫他的, 隻有小泉紅子。小泉紅子自稱實力很強, 但他到底沒真正見過, 況且在他的認知中, 人類終究是比不過從者的，而小泉紅子的從者還是帕爾塞爾蘇斯這種沒什麽戰鬥力的醫師兼煉金術師。該怎麽辦……降穀零摩挲著手中的槍支，糾結著要不要現在動手。這樣的機會太難得了, 他實在無法放棄這樣的機會, 但如果要動手，那自己勢必會暴露，所以必須一擊即中，並且保證這一擊會要了他的命！而最難的是，萬一被從者攔住，他不僅會暴露, 下次還能不能再找到這樣的機會就難說了。他的手指在扳機上慢慢地蹭動, 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降穀零摸著手機上的按鍵, 在口袋裏憑著感覺將黑衣組織的那位先生的身份發給了他的下屬風見裕也和他的幼馴染諸伏景光，確認自己死亡之後這份隻有自己知道的情報能傳出去，就開始尋找合適的暗殺位置。就在他舉起槍瞄準烏丸蓮耶的頭部時，一隻戴著黑色露指手套的手握住了他的槍管，手指堵住了槍口。有緊繃著的身軀壓在他背上，耳邊冷硬的氣音裹挾著濕熱的吐息：“還請住手，現在還不是時候。”險些條件反射給來者一個過肩摔的降穀零緊繃著身體壓下自己動手的欲望，暗中用眼角的餘光去瞥身後的人，卻隻看到了紅色的碎發。既然以這樣的方式阻攔他而不是選擇把他暴露出去，那就說明他們之間並非一定是敵人，有可以轉圜的餘地。在確定了對方沒有敵意後，降穀零才開始思考對方的話是什麽意思。現在還不是時候……？自己一看就是來暗殺那位先生的，對方說不是時候……難不成對方也對烏丸蓮耶有殺意？正想著，就見廳內已然有了新的發展老人雖然覬覦賢者之石許久，雖然這管試劑是液體，與“賢者之石”這名字的“石”毫無相同之處，但他仍然目光灼灼地盯著試管。“這賢者之石，為何是液體？”“賢者之石不過他人揣測之名，我最初，是稱它第五元素的。”帕拉塞爾蘇斯溫言答道，“第五元素，本就是液體。”烏丸蓮耶有著活了大半輩子的人的謹慎精明，也有著作業一個黑暗勢力的首領的多疑敏感。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試劑，卻隨手點了個人出來，嘴上道：“你來試試。”這是拿他試藥呢。被點出來的少年心裏冷笑著，腳步卻沒有遲疑地走了過來。他們心髒上的炸彈雖然都有各自的引爆器，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總的引爆器，那個引爆器的信號連接著烏丸蓮耶本人，隻要烏丸蓮耶心跳停止，他們心髒上的炸彈就會立刻爆炸！明明是將他們推進黑暗之中，明明是威脅到自己性命的可惡敵人，他們卻在手中握有過人的力量的情況下還要反過來保護痛恨的仇人，真是……可恨極了！不過，也不是沒有機會……少年走到老人麵前，克製住自己想要和小泉紅子進行目光交流的欲望，接過了帕拉塞爾蘇斯手中的紅色試劑，拇指和食指中指捏著試管，喝掉了一半的試劑。賢者之石在傳說中的效用是長生不老，而非返老還童，因此少年本身沒有變化烏丸蓮耶也並不覺得奇怪。他讓莫裏亞蒂帶著少年去別館的其中一個房間抽了一管血，用機器進行血檢。過了一陣子，莫裏亞蒂從房間裏出來，向他匯報血檢的情況：“細胞很活躍，沒有病變的跡象。另外，幹細胞的增殖能力有加強的跡象……也就是說，如果新陳代謝速度不變的話，以這個幾乎與新陳代謝持平的增殖強度，理論上來說是可以使人體的機能維持在一個幾乎不變的程度，也就是，維持在一個年齡階段。”這……這不就是長生不老的意思嗎！烏丸蓮耶激動地眼眶都瞪大了，他拿過剩下的那半管試劑，毫不猶豫地就將剩下的試劑一飲而盡。一時間，廳內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看向飲下試劑的老人，似乎在等著看老人身上會產生什麽樣奇妙的變化。隻是不過十秒鍾的時間，老人忽然迷迷瞪瞪地暈了過去。館內的少年少女們這時候的反應赫然極端分化成了兩部分，一部分臉上帶著迷茫的錯愕，一部分臉上是顯而易見的興奮，甚至有人激動得直接大喊了一句：“快！把他綁起來！手和腳都綁上！嘴也貼上！”……？安安靜靜圍觀的降穀零此時心中充滿了真實的迷惑：……現在這是，什麽情況？一直抓著他的人此刻終於鬆開了手，“抱歉，但是那個人現在還不能死，所有的禦主性命都在他手上，一旦他死去，所有被他們抓來的孩子都會死。”降穀零此刻終於能夠轉身去看這個悄無生息製住他的人，果不其然，是個從者戰國時代風魔一族的忍者，風魔小太郎。那些興奮的少年少女們立刻就有人從自家從者身上翻出了麻繩膠帶，一看就是早有預謀。而那些還懵著的少年少女們，見此場景也絲毫沒有阻止，隻是向身旁看上去知情的人詢問情況。他們都不是傻子，會真的效忠把他們抓來還給他們在心髒上埋炸彈的惡徒，隻要烏丸蓮耶沒死，對他們來說就無所謂。事情的原委從興奮的知情人口中娓娓道來，原來，在竹內友仁的計劃開始實施之後，這些能夠聯係到的人早就互相之間有了聯係。竹內友仁接了任務出去，他們則是和幾個沒有被通知到的人一起被帶來了這個別館。而在來到這個別館之前，他們先和同樣被叫來這個別館的小泉紅子搭上了線。竹內友仁的計劃可行性較低，而且能帶出去的人數限製極大。但小泉紅子這邊的計劃直接針對組織首領本人，而且因為帕拉塞爾蘇斯，她有接近首領的機會，而且可行性很大。帕拉塞爾蘇斯的試劑沒有任何問題，烏丸蓮耶會讓人試藥這個問題他們早就考慮過了，所以迷藥絕不能下在試劑裏。這次的迷藥，事實上每個知情人手中都有一份，而且在意識到烏丸蓮耶要開始從帕拉塞爾蘇斯手裏接過賢者之石的時候，他們所有人，就把迷藥都抹在了自己的手指上。試藥的少年之所以要捏著試管管口的位置，就是因為這個位置極易在他用完藥後“不經意”地將手指上的迷藥抹在管口，並且毫不違和。而且為了以防萬一，迷藥也不是普通的迷藥，而是作為魔術師的小泉紅子親自做的魔藥，現代的機器壓根檢測不出其中有迷藥的成分。不過現在看來，這個布置倒是出乎預料的沒有用上。至於小泉紅子……她跟站在不遠處不知何時變換成了帕拉塞爾蘇斯模樣的人對上了視線，這個早就和小泉紅子搭上線、在小泉紅子讓帕拉塞爾蘇斯靈子化時配合默契地頂替了帕拉塞爾蘇斯的人，趁著其他人沒注意的時候，對著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小泉紅子收回了視線，嘴角揚起了一個微妙的弧度。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真正的後手，其實是這個人才對。即使知道了大廳裏都是當初被帶回組織召喚從者、在心髒上埋入炸彈的孩子，降穀零也沒有貿然從陰影中走出，暴露在其他人眼中。這個從者是已經看到自己了，瞞不過，但在其他人麵前暴露就沒必要了這個身份他還有用呢。“你的禦主他們打算怎麽做？”風魔小太郎愣了一下謹慎地問道：“你是指？”“那個老人。”風魔小太郎想了想，覺得這個人既然是來殺那個人的，那應該就不是敵人。他斟酌著回答道：“先控製住那個家夥，等master把心髒上的炸彈拔除了，就把人扔到警察局。”降穀零聽了頓時就覺得有點微妙，他問：“那你們找到肯為你們做手術的醫生了嗎？”風魔小太郎看到他微妙的神情，突然有些不自信了，他遲疑著問道：“……醫院？”“你的禦主有沒有想過，這種心髒手術，上麵還是帶著炸彈的，你們覺得醫院會輕易給你的禦主做手術嗎？你們就這麽確定在炸彈被拔除之前不會被組織的人抓到嗎？”降穀零歎了口氣，“一個這麽大的組織，不是隻有首領的。”所以孩子，動動腦子：）第103章 先去手術鬆田陣平和原研二趕到推測出的地點時, 隻看到稻田會社的大廈頂層頂部都已經有一半不翼而飛了，而且上麵還有明亮的火光在頂層的殘垣斷壁上燃燒。“也許我們應該先把消防叫過來。”原研二麵色沉重地說。鬆田陣平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現在可沒有信號。”兩人對視一眼, 齊齊歎了口氣。“總之，趁著現在火勢還不大，先上去看看裏麵有沒有人需要救出來吧。大廈裏麵應該會配備消防栓，說不定我們得充當一回消防員了。”原研二還算樂觀地說道。事實上，火勢並非還不大, 而是在大盛之後受迦爾納的控製趨於熄滅的狀態。迦爾納的禦主在魔神柱出現之前就把所有的令咒都變成魔力送給了迦爾納, 迦爾納又在對抗魔神柱的時候使用了寶具, 一套下來他儲存的魔力也已經所剩無幾了。不過好在危機已經解除了，世良真純打算在迦爾納還能留在現世的日子先跟他一起行動。更何況黑衣組織那裏還有不少人還沒救出來, 她還不打算到此為止。雖然作為隱藏身份的哥哥, 赤井秀一非常不認同妹妹這種冒險的行為, 但為了不暴露身份防止妹妹非要參與進與自己有關的危險中, 他幾次三番欲言又止, 最終還是選擇了緘默。按理來說, 特異點的異常被清除後, 從者會在一段時間之後自動被世界遣返英靈座, 但那是為了抵抗人理的危機而由土地召喚出來的從者，由地脈來為這些從者提供魔力。而黑衣組織所擁有的從者，全都是由禦主召喚來的, 隻要禦主還在持續提供魔力, 從者就能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但這其實是不合規矩的。不然魔術協會早就把從者作為常備資源了。也就是說, 正常情況下, 從者是不會被召喚到現世的, 聖杯戰爭屬於特殊情況, 因為有聖杯為媒介，從者才能被召喚到現世。所以現在的問題是，黑衣組織所持有的從者，必須盡快遣返英靈座才行，否則很可能會對特異點的修複造成影響。世良真純下意識地看向了藤丸立香。迦勒底對從者的了解更多，如果能得到他們的幫助，對抗黑衣組織肯定會更容易。而且他們現在心髒上都有炸彈，除了總控製器，他們沒有辦法確定分控製器在哪裏，如果要對付黑衣組織，至少他們現在是不能出麵的。與從者有關的事，可能還是交給他們會比較靠譜。對於心髒上被種炸彈的人，無論是藤丸立香還是瑪修，亦或是迦勒底內部的人，都選擇支持立香的決定去幫這些孩子解決在他們心髒上種炸彈的人。就算以公正的態度說，這些孩子被迫召喚從者，已經涉及到了魔術的保密原則，更何況是會影響人理的非常規召喚，迦勒底有理由出麵解決這個問題。藤丸立香習慣性地看向被臨時叫來援助的諸葛孔明降靈版埃爾梅羅二世，埃爾梅羅二世警覺地低頭看她：“我要回去了，剩下的你們自己解決。”立香撒嬌，企圖留下打工人：“二世老師”埃爾梅羅二世發出了不想加班的聲音：“我已經很久沒有休息了，你可以把梅林叫來。”也許諸葛孔明之所以選擇降靈而非直接現世，就是因為預料到了這沒有期限的加班也說不定_(:3∠)_。赤井秀一頓時露出了微妙的表情，他還記得當初在東都水族館見到的那個花哨又騷包的夢魔。埃爾梅羅二世跑得很快，生怕又被抓來加班，早早地回了迦勒底。雖然想盡快解決黑衣組織召喚從者的事，但組織的首領十分謹慎，除了被他一起帶走的禦主，其他禦主並不知曉他的行蹤。“不如這樣，既然沒有其他禦主的消息，那我們就先把炸彈取出來吧。”羅曼舉手道，“剛好我之前已經聯係人準備手術室了，可以先幫你把炸彈取出來。”說完他微微一笑：“放心，我的技術還是不錯的。”藤丸立香和瑪修在一旁附和地點頭。假皮下的赤井秀一欲言又止。比起羅曼，他其實更信任fbi，如果可以，他還是希望自己的妹妹世良真純能跟他去fbi取炸彈。但和之前說的一樣，他現在身份還不能暴露，自然也就不能和妹妹相認。不過與赤井秀一不同，世良真純倒是覺得這是個取炸彈的好機會。她的家人身份每一個都有各種各樣的問題，由羅曼來取炸彈還沒有那麽多問題，更何況她也不想讓家人擔心。征得了當事人的同意，羅曼立刻就撥通了聯係人的電話。“光君，我是白羽未來，當然，你現在可以叫我羅曼。”電話另一頭安靜了一下，遲疑道：【……你恢複記憶了？】羅曼回眸看了藤丸立香一眼，在她突然緊張起來的神色下，輕笑道：“你暫時就當是這樣吧。”當年的羅曼其實是藤丸立香這件事，他不準備親自揭露。該怎麽處理這件事，還是由本人自己決定比較好。你說是吧，立香。“光君，這次我找你是想問問手術室的事。”【放心，早就準備好了。你現在要去嗎？】羅曼看向世良真純，見她點了頭，才回答道：“現在吧。”【那好，我先給你發個地址，等下我也過去給你開門。】確定了接下來的行程，一群人終於開始從殘破的頂樓往樓下走。電梯原本停在頂樓，但因為與魔神柱之間的戰鬥波及範圍有點大，停在頂樓的電梯廂很不幸地被波及到，不隻本身殘破不堪，甚至有一半連碎片都找不到了。幾人隻能走樓梯。然後就撞上了因為電梯下不來隻能走樓梯往上跑的兩位警官。擋在樓梯下方的鬆田陣平一掀眼皮看向隊伍邊上的羅曼，直接說道：“白羽先生，還是應該叫你羅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