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過後,眾人便被安排在了趙府午睡醒酒。阮陶則是悄悄的跟著扶蘇身邊的陶竹坐上了一輛翠幄清油小車,一路出了城來到了城南古水村口。不過下車後,令他驚訝的是等在這裏的不止有扶蘇一人,還有子貢和他的堂兄阮籍以及“堂嫂”嵇康。與此同時停在這裏的還有四五輛由四匹馬拉的馬車,後頭幾輛裏頭似乎已經塞滿了東西。“季珍!”子貢上前拉住了阮陶,“咱們已經收拾好了,趁著今日國師進城,上郡亂哄哄的,咱們現在就走!”“對!回家去!”阮籍說著上前將阮陶摟在了懷裏,安撫的拍了拍他的頭,“到家後你就什麽也不用怕,天塌下來也有家裏給你頂著。”“唉!也不知道這些日子你究竟吃了多少苦。”嵇康歎了口氣道。阮陶有些懵的看著站在麵前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的扶蘇,扶蘇笑著衝他點了點頭。“所以,你讓我出來就是為了送我走?”阮陶詫異道。扶蘇垂下眼簾,道:“昨夜我問了那狐狸不少話,我才發現這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牽扯得多麽大、多麽深!故而你離開,回到阮家這是最安全的。”說著,他抬眸衝著阮陶笑了,午後的陽光灑在他身上,將其玉色的肌膚襯得好似在發光似的,曠野之上,他整個人像極了偶然墜入凡塵的謫仙人。隻見他衝著阮陶笑著,那雙原本淡然的眼睛,此時溫柔得仿佛要將阮陶溺斃其中,輕聲道:“回家吧!回家吧,小陶子。”作者有話說:我踩著點來更新了!!感謝在2021-11-17 23:56:55~2021-11-18 23:58: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靈靈伺福 10瓶;酒客 2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63章 天命之子 黃沙落日, 駝鈴聲響。阮陶坐在馬車中看窗外大漠孤煙的景象,聽著子貢絮叨著回京後的事宜與安排像個操心的老媽子似的。阮籍則沒有太多的言語,隻是默默喝茶, 嵇康則雅興抱著琴輕撫琴弦。隻是古琴向來以雅著稱,而嵇康的琴音莫名的多出了肅殺之感, 在這大漠斜陽中更顯荒涼。他們的馬車一共是五輛,三兩裝滿了箱籠細軟, 另外兩輛則方便他們起居坐臥。車的內部鋪滿了錦緞、寬敞的座上靠著軟枕, 外頭車頂和車壁都由油皮紙細細封過了, 以抵風雨。再說拉車的這幾匹馬, 都是標準的良駒菊青黃,因害怕他們幾人帶著這樣豪華的馬車在路上遇到草寇, 雖說嵇康阮籍並上子貢功夫都是一流的, 阮陶自己會些“異術”,必要是保命不成問題。但因恐雙拳難敵四手,依舊顧了一對精良的鏢局人馬一路護送他們。準備這些東西絕對不能是半日之功。阮陶看著麵前小幾上的八寶攢盒裏頭的栗子、榛子等果子, 心裏自然明白這些都是出自誰之手。這人還真是考慮周全, 不知道的以為他不是躲難回去的,而是去上京遊玩的。回家吧!回家吧,小陶子!那人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 阮陶手裏一邊剝著栗子一邊看著外頭的落日, 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那一瞬間, 他非常想說:“咱們一塊走?”可話到了嘴邊終究還是沒說出口。不過是孩子話罷了,自己走得了那人又怎麽可能走得掉呢?於是, 到了嘴邊的話變成了:“告訴我, 你身邊常備著糖栗子是為何?”他靜靜的看著麵前的人, 眼神甚至帶著一絲懇求, 或許這是他們這一輩子最後一次見麵了。因為他明白,不管是在哪個故事中,這個人最終都會死在這座城裏。扶蘇神色未變,也沒有回答他的話,他臉上的笑容像是江南的月,清雅高潔:“上車吧,車上也給你備下了。”秋風蕭瑟、秋葉枯黃,最後一隻秋蟬還在掙紮著發出聲嘶力竭的嘶鳴。然而這一切也隻能是徒勞。天道不憐,凜冬將至。嵇康一曲終,車內隻剩下了馬車軲轆碾在地上的聲音,靜默一片。“叔夜兄彈得這是廣陵散嗎?”阮陶回頭問道。嵇康點了點頭輕輕應了一聲。阮陶輕笑道:“果然名不虛傳。”“你心情不好。”嵇康道。“這小子估計是緊張的。”子貢輕輕拍了拍阮陶的後腦勺,“這小子還從未進過京呢!這回進京又要見家中長輩自然緊張。”阮籍麵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他斜斜的睨了一眼麵前的阮陶:“也不知是緊張還是因為舍不得,至於是舍不得這個地方還是舍不得什麽人就難說了。”方才在村口的情形他都看在眼裏,他與叔夜相好多年如何看不出阮陶與扶蘇之間的那點而曖昧不明的味道。不過,看起來兩人應當是發乎情、止乎禮,並未逾距也未曾點明。如此還好說,他這堂弟還年少,年少時期有那麽一段無疾而終的愛戀再正常不過了。隻是這小子也太大膽了些!對方可是長公子!就算他二人坦明了心跡對方又能給他什麽?還不就隻能是雪月風花夢一場罷了!多年後,待長公子登上大秦龍位,阮陶在再蒙陰在朝中某個一官半職,二人太極殿上遙遙相望,君聖臣賢,運泰時康。再回憶昔年風月之事,也不過是民間野史雜談罷。索性長公子還是有分寸的,這小子要就是隻好這一口,回京後多讓他見見京中的世家子弟,過個幾年這件事兒也就能忘了。聽阮籍這麽一說,子貢心領神會。其實這些日子他也都看在眼裏,這兩個月這人明明是再卓靈閣當差但是沒事兒就朝著趙府跑,說是去找子美玩兒的。但每次去總會帶一些小玩意兒回來,一問都是巧遇了長公子對方送他的。之前再趙府的席宴上孔明對他透露過長公子對阮陶有著那方麵的意思,他隻當是長公子不過就是圖阮陶顏色好。龍陽之好在京城王公世家中實在算不得什麽,甚至乃是默認的風雅之事,各家公子屋裏多多少少都有兩個小廝、書童。子貢不願讓阮陶成為扶蘇的佞臣,但他明白阮陶自己不是自甘墮落之人短短不會貪圖一時之歡,委身於他人之下。他隻當是襄王有意、神女無夢的一樁事,現如今看來原來“襄王”早已是夢中之人了。這究竟是什麽時候的事兒?這小子對長公子究竟是什麽時候起得心思?他竟然絲毫沒看出來。“咱們這一路回去,要不然先去蜀中散散心,順便看看祭拜祭拜伯父伯母如何?”嵇康適時提議道。如今阮陶心情不佳,回去蜀中轉一圈,看一看自己長大的地方、看一看自己父母或許會好些。再說,他來了兩個月都常聽這孩子抱怨吃不慣上郡的東西,說是上郡的紅油及蜀中辣,不如先去蜀中轉一圈讓他吃好、玩兒好再說其他。“到時候,咱們也在成都找個廚司回去,每日你想吃什麽都給你做。”嵇康道。阮陶抿嘴笑了笑,隨著兩個月的相處,他明白他這位“堂嫂”乃是外麵看著冷冰冰的,實際心思細密,雖說偶爾說話和他堂兄一樣有點兒陰陽怪氣的就是了。阮陶笑著歎了一口氣:“不必了,入蜀的路不好走,咱們直接回京吧。”聞言,阮籍無奈的笑著拍了拍他的手:“你不想去也罷了,那咱們就回京。”阮陶將剝好的栗子塞入口中,卻難壓心中澀意。就在這時,隻聽他們後麵傳來一陣急促輕快的馬蹄聲,接著聽見有人高呼道:“停車!停車!!阮季珍可在車上!!停車!!”車內四人均是一愣。“你這是欠了誰的銀子沒還不成?咱們都走了半日了,人家居然還能一路追這麽遠?”子貢詫異道。“誰啊?”阮陶好奇的掀開車簾朝後看去。隻見王莽一襲紅袍在斜陽的照耀下十分瑰麗,他輕裘快馬一路朝著他們飛奔而開。“王相?”阮陶放下車簾,十分不解,“他追來作甚?”阮籍與子貢想到了他與阮陶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糾葛,臉色都不太好。“不必理他,咱們趕咱們的路。”阮籍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道。日後這些人、這些事情,阮陶最好都不要再來往了。尤其是王相!雖說沒有什麽直接證據證明他會對阮陶造成什麽迫害,甚至說其實拋開那些莫名其妙的“命定之事”他與阮陶的關係還是不錯的。若他們之間沒有那麽多“巧合”的存在,他二人定然也能成為至交。隻可惜,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他二人本就不該相逢。或許王相一直待在京中,阮陶在上郡兩人各過各的,也就不會有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停車!!停車!!”“季珍!!停一停!!我有話對你說!!”“……”阮陶思忖了半晌,隨後道:“停車吧,他既然追了這麽大半日,說不定當真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他是丞相,充其量不過是個卓靈閣中的小術士,他有什麽事情找國師、長公子商量不得,非要同你說?”子貢不讚同道。“停車吧。”阮陶依舊堅持道,“不過是說句話的功夫,也耽誤不了什麽,省的他白白的跑這麽一趟。”幾人拗不過他,最終將馬車停在了道旁的,也讓車夫與護送的鏢人們好休息一下,確實也跑了這麽大半日了。眾人在一棵巨大的老楊樹下休息,秋日風來,樹上的葉子早就已經落光了,隻剩下張牙舞爪的枝幹,有黑鴉暫息之上,印著落日紅霞,組成了一副淒清的景致。“你要有什麽重要的話,大可寫信給遞鋪送到阮家去,我回家自然就看見了,何苦追這麽久?”二人單獨坐在離眾人不遠處的枯黃的草地上,阮陶替王莽又倒了一盞茶,看著麵前的人咕嚕軲轆的灌了下去。連灌了兩盞茶後,王莽方才緩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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