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個瘋子能夠說出“大楚興,陳勝王”這話,很明顯也是一個穿越而來的人,保不準那人還有可能是國師不是嗎?阮陶則是覺得很扯淡,國師當天才來上郡,平日裏一直都在京中給陛下煉丹,雖說他不一定是在煉丹,但他待在京中總是沒錯的。哪裏能夠裝成一個“瘋子”跑來上郡,給一隻狐狸說這種話?再說,國師雖說與扶蘇的關係不算好,但他倆也不至於到非要治其死地的地步不是嗎?若說那瘋子是趙高還可信些,隻是趙高是斷斷不知道那句話的。“怎麽不可能?”王莽拿著手中的焦黑的木棍在地上比劃,“你忘了,縱然他的目的是所謂的‘天選之子’,扶蘇也必須死,扶蘇若是不死,他日可是要登上帝位的,而國師的目的可不僅僅的一直當國師。”阮陶瞬間愣住了。王莽沉默了片刻:“或者說,‘天選之子’也好,“穿越者”國師也罷,他們終究都是要扶蘇死的。”“隻是目前看來,天選之人應當是在你與另一個人之間,那個‘瘋子’我沒見過他,故而我相信應該是你。就算不是你,你也跑不掉,國師不會放過你我的。與其畏首畏尾等人追殺,如何不掉頭反抗呢?”“你忘了你的四十萬大軍了嗎?”阮陶一臉冷漠道。一提到自己的四十萬大軍,王莽不由得再次湧出兩行淚:“那不是與天選之子對著幹嗎?國師又並非天選之人,我就不信我現在要是有四十萬大軍在手上,他還能幹掉我?!”"你想想!"王莽一把抱住阮陶的雙肩,開始晃他,“你想想你在這個世界,在這個充滿了妖鬼的世界,你手上有著這樣的能力!除了你便是國師了!這天選之人若不是你還能是誰?”阮陶生怕他手上燒得炭黑的小木棍蹭在他的衣服上,連忙往後躲。王莽是喝多了,有些醉了,他看著麵前的阮陶歎了口氣:“不過,這天選之人若當真是你,那公子扶蘇或許能躲過一劫。可憐啊!不管在哪兒,他似乎隻能是死。”阮陶覺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人猛得揪了一下,生疼生疼的。“可……我就是不是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酒的緣故,阮陶聲音有些發顫。“哪怕你是不是!但是你現在跑了,國師依舊不會放過你,還不如你我二人聯手,至少比一個人跟國師周旋要好得多不是嗎?”說著,王莽又很鐵不成剛的猛晃阮陶,“你怎麽就這麽沒自信呢?!我說你是你一定是!我的直覺一向很準!”“直覺?”阮陶被王莽晃得頭暈眼花的,“你的直覺是指殺了那麽多個劉秀,結果沒一個殺對了嗎?你看看人家有流星滅掉你的四十萬大軍,我有流星嗎?!”阮陶話音剛落,就聽那頭的子貢突然高聲道:“看奔星!”阮陶:“……”王莽:“……”隻見一道星子自空中劃過,劃破天河、撕碎夜空,在空中留下一道一望無際的光煙,最後竟然落在了上郡那頭!聽著遠處傳來的一聲悶響,阮陶覺得這個世界在玩弄自己。王莽:“……我說過我的直覺很準。”阮陶一臉冷漠:“這不過是巧合。”“不過,你說得對!”阮陶起身,看著那星子落下去的方向,“我不走了!咱們兩人聯手,總比我一個人躲著四處亂竄得好。”王莽晃晃悠悠的起身,因酒意腳下有些虛浮,他整個人掛在阮陶身上,道:“你終於想通了!”“我到不覺得我是什麽‘天選之子’。”阮陶說道。“嗯?”王莽醉眼迷離的看著他。阮陶的眼神清澈澄明,映著空中的煙雲,他笑道:“我隻是覺得我的運氣看樣子還是挺好的,既然如此那便拚一把!”試一試能不能用這無比好的運氣,救那個人一條命!順便,他也從未給自己掙過什麽,他對任何事情都是懶懶散散的,人其實偶爾也該熱血一點。其實,就像是人遇到選擇的時候往往喜歡扔硬幣,有時候一直很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就需要多那麽一點點的勇氣,而扔硬幣給出的答案,通常就是給予人們最後這一點點的勇氣的所在。這顆星星便是阮陶的一枚硬幣。頭上頂著滿天的繁星以及星落後留下的光雲,腳下是一望無際的荒漠,阮陶看著朝著自己奔來的子貢、阮籍、嵇康三人,一時間堵了許久的胸口豁然開朗!那顆星好似帶來了一陣狂風,卷走了籠罩在阮陶心中那篇如同厲鬼蠱障般壓抑的黑霧,露出了一片廣闊的天地。抬頭是星漢,腳下的土地尚且連著一望無際的汪洋。阮陶不由得朗聲笑了出來,沒來由的高興,沒來由的暢快!不如就這樣賭一把!就算是沒了性命也不枉來這麽一遭!縱然有王莽曾經四十萬大軍輸給了劉秀的一萬草寇的例子,但他也暢快了不是嗎?在史書中留下了如此濃墨重彩的一筆,率領四十萬大軍叱吒風雲!暢快不是嗎!“桃兒!”子貢喚道,“星落了!你看見了嗎?”“我看見了!”阮陶扶著身邊醉眼迷離的王莽,笑得粲然,“我們回去吧。”“嗯?”子貢不解。“回去?”嵇康蹙眉,“王相與你說了什麽?咱們好不容易乘著現在上郡亂哄哄的一片才出來,哪裏有現在回去的道理?”阮籍看著他:“為何突然想回去了?”說罷,他瞥了一眼靠在阮陶身上的王莽。對上阮籍視線的王莽一笑:“因為,我們決定幹一票大的!”上一輩子,他是他一個人對上一個天命之子劉秀,而這一世他、阮陶都是“外來者”,國師是“穿越者”,至於那個所謂的“天命之子”究竟是不是“阮陶”其實已經無所謂了!兩個“外來者”、一個“穿越者”、一個“天命之子”,足以將這個世界攪得地覆天翻!既然他們注定無法安寧,那翻天又何妨?幾人站在星空下默默不語,直到後半夜阮陶與王莽酒醒了,一行人坐下來煮茶,阮陶耐心的與他們分析了利弊。他將國師曾經去過青城山問道這件事聽他們說了,並說根據王莽與長公子的調查,他父母之死與國師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他此次回去,便是為了替父母報仇。子貢、阮籍、嵇康三人雖都不願讓阮陶涉險,但此乃殺親之仇,焉能不報?所有,也就接受了阮陶的這個說法。幾人休息了一晚上,又匆匆調頭回了上郡。誰知,因昨日的星落之象上郡城今天熱鬧得不得了,周邊縣、村、乃至於領邦小國、部落的人都跑來看!他們很多人並不知道這顆星星其實是落在上郡外的。很多都是聽了來往商賈之言。流言從“一顆星落在了上郡城外!”,變成了“一顆星落在了上郡城中!”,再演變為“一顆星落在了上郡城中,被人拾到了,璀璨強過世間所有珠寶!”。最後,流言成了:“一顆星落在了上郡城中,被人拾到了,變成了一個如珠似寶的美人!”所以,一大批人湧進了上郡,偏要看看這個“美人”究竟是什麽模樣。而武太守則覺得,這麽一大批人湧入上郡,實則是給上郡的老百姓送銀子來的,故而也沒有阻止。因此,這導致阮陶一行人第二日返回上郡時,城門口“堵車”了。阮陶發誓,他自從來到上郡之後,就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人!子貢與王莽說,就連京中的中秋、元宵的燈會上的人估計都不及今日上郡城的人多。幾人從早堵到晚,總算是進城了,今日城中各個坊市、各個酒樓客棧的客房定然都是滿的。進城後,阮陶沒有同子貢他們一塊兒回去,而是與王莽一塊兒轉道去了趙府,為了給扶蘇一個“驚喜”他是先也沒叫人通報,而是悄悄的來到了扶蘇的院子外,來了個月下跳牆會佳人。扶蘇問起他為何回來,他的說辭與他給子貢、阮籍的說辭大同小異,不過他加了一點:“昨日問你的話,你還未答,我怎麽能走呢?”昨日他問了什麽?他問扶蘇為何要在身邊常備著栗子,明明他自己又不吃。扶蘇原本來蹙著眉,思索著阮陶父母的死與國師的關係,以及國師究竟想要對阮陶做什麽。誰知,阮陶竟突然來了這麽一句!這下扶蘇一時間有些慌神。此時,正巧陶竹下去準備的酒菜端來了,扶蘇便拿起杯子替阮陶斟酒:“這酒是我從宮中帶來的,叫‘長露’,你嚐嚐合不合你的脾胃。”見這人顧左右而言他,阮陶也沒繼續逼人回答,反而笑盈盈的從扶蘇手中接過酒杯,道了一句:“多謝!”他看著麵前的人,扶蘇一向是喜穿玄青、或是濃紫的袍子,身為公子自然該著這般尊貴的顏色。隻是今夜,他穿了一襲玉白色的掐絲暗花的袍子,襯得整個人比之以往更加清逸出塵。阮陶記得他的那位“堂嫂”嵇康,曾就因為姿容絕色、出塵脫俗,在山中采藥時曾被山中的樵夫誤以為是天上的神仙下凡。阮陶覺得,麵前籠在月色桑影之中的扶蘇,更活脫脫像是誤入凡塵的謫仙人!他想到了城中關於那顆星變作美人的流言,要他說將扶蘇送到城門口去說這便是那顆星落下化作的美人,那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扶蘇不知道阮陶心裏的小九九,他給自己斟了一盞酒,接著端起杯子敬阮陶:“我當真不曾想過,你我還有再次坐在月下對酌的這一日。”他本想著,待阮陶回到阮家之後,他二人估計隻能在宮宴上再見了,隔著禦階、隔著眾臣、隔著阮陶的家人以及他的父皇。扶蘇笑著,笑顏似玉,他是為阮陶回來而感到憂心的,但也真的很高興。阮陶也端起酒杯,兩人輕碰了一下,扶蘇正要飲下杯中酒,卻被阮陶伸手攔住了。“怎麽?”阮陶挑眉一笑,隨後將身子探上前,拿著酒杯的手挽住了扶蘇端著酒杯的手,已然是交杯的姿勢。“怎樣?這杯酒,不知公子敢不敢喝?”作者有話說:感謝在2021-11-30 23:59:33~2021-12-01 20:58: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蕭酒祀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68章 秀兒 月色如練, 桑影輕搖。麵前的人笑靨如花,杯中的酒漾著月光,映在麵前人的眼中, 動人心魄。此時的阮陶像極了半夜月下誘惑書生的妖精,扶蘇就好似那個被妖精蠱惑的書生。書生飽讀詩書, 又怎能不知月下突然出現的美人頗為蹊蹺呢?但是美人送酒,能拒絕嗎?自然是不能的。扶蘇覺得自己定然是昏了頭了, 最後才會仰頭飲下這盅酒。酒順喉而下, 扶蘇覺得自己整個身子都像要燒起來似的, 他這輩子也不曾做過這般出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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