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付臻紅轉身的前一秒,害怕付臻紅就這麽走了的張宜茹心一急,也顧不得思考其他,直接將手一揮,再次朝著付臻紅甩出了鞭子,想要用鞭子纏住付臻紅的腰部。 不過這一次,她依舊是沒能成功。付臻紅動作利落的握住了長鞭,然後往自己這邊一拉,不過眨眼之間門,張宜茹就被慣性帶到了他的麵前。 兩人的身高的緣故,讓張宜茹需要抬起頭才能對上付臻紅的眼睛,“你……” 張宜茹才剛發出一個字音,就被付臻紅的動作給影響得失了語。 付臻紅一隻手握著張宜茹的長鞭,另一隻手捏住了張宜茹的下巴。付臻紅的體溫與一般人相比,要相對偏低一些。 此刻,他捏著對方下巴的手稍微使力,原本漫不經心的眼神變得有些冷。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直直的襲向了張宜茹,讓張宜茹險些喘不過氣來。 不僅如此,她下巴處那被對方的手所捏住的部位,更是讓她產生了一種仿佛骨骼都被捏碎的刺痛感。 疼得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連麵容都扭曲起來。 也是在這個時候,張宜茹才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這次是碰上了鐵釘子。眼前這個臉上戴著麵具的男子,並不是她可以隨意拿捏、隨意招惹的存在。 付臻紅垂下眼眸,漆黑的目光凝著她。濃長的眼睫在他的眼簾下方透出一片陰影,為他這如墨的瞳孔更添了幾分不可明辨的莫測。 此時,他看向張宜茹的眼神是冷的,但是說話的語氣卻很溫柔,他就著張宜茹方才沒說完的話問道:“你什麽?” 話落的同時,他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明明這捏著下巴動作是有些曖昧的,但張宜茹卻隻感覺到了痛和冷。 怕這男子再繼續用力,自己的下巴可能就廢了,張宜茹急忙說道:“我錯了!”身處下風,她很識時務者為俊傑。 付臻紅又問了一遍:“真得錯了?” 因為下巴被禁錮住了,張宜茹隻能一個勁的眨眼:“真得!”她強調道。 這時,十幾個佩戴著武器的護衛齊刷刷的拔開圍觀人群,迅速跑過來之後,以包圍之勢,將付臻紅圍了起來。 “放開我家小姐!”為首的男子大聲說道,一臉警惕的盯著付臻紅。 張宜茹見狀,沒忍住在心裏暗罵一聲,這些個沒眼力勁的廢物!這個時候說這種話,莫不是嫌她命長? 付臻紅掃了一眼將他團團圍住的護衛,最後把視線定格到開口說話的護衛臉上,饒有興趣的說道:“我若不放,你能奈我何?”說著,他再次使力。 這下張宜茹直接疼得叫了起來。 這護衛見狀,神情頓時更緊張了,若不是理智還在,差點就拔劍衝了上來。 付臻紅見他這一副擔憂得不行的模樣,不像是出於一種簡單的護衛對主子的保護,更是看待喜歡之人的在意。 這麽想著,付臻紅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這張家大小姐。 張宜茹立刻說道:“漂……漂亮公子,我真得錯了。”話落,她又用餘光瞥向為首的護衛:“你們都退下。” 為首的戶外有些猶豫,正欲說什麽,一道雖蒼老但是卻中氣十足的聲音響了起來,“孽障!” 張家老爺手握一把朱紅色的鳩杖,在眾人的視線下走了過來。他嘴上罵著張宜茹,但是目光卻是盯著付臻紅,眼神中透出了明顯的警告和一絲隱隱的威脅。 “這位公子,有什麽話,還請好好說。” 他對付臻紅語氣還算客氣,但是目光裏所蘊含著的,卻是一種付臻紅若是再不鬆手,就會讓他大吃苦頭的意思。 付臻紅眯了眯眼。 很少會有人用這種眼神看他。 付臻紅習慣了無論何種情況,都由自己占據主導地位。除開所需要扮演的角色,他本身的性格是有些冷淡和強勢的,吃軟不吃硬,討厭旁人威脅。 付臻紅原本是打算鬆手,但是現在卻突然改變了主意。他不僅沒有鬆手,反而再次使力了。 於是伴隨著骨頭被捏碎的“咯呲”聲,張宜茹疼得慘叫起來,差點兩眼一翻就這麽暈過去。 張家老爺的臉色瞬間門變了,護衛們也抽出長劍對準了付臻紅。 張家老爺一聲令下:“拿下他!” 然而張家老爺這話音剛落,就被另一道聲音製止了:“慢著!” 謝翎戈迅速走過來,站在付臻紅的身邊,目光淩厲的掃向朝著付臻紅拔刀相向的護衛,冷聲說道:“我看你們誰敢動他!” 張家老爺眉頭緊皺,看著與護衛們對峙的謝翎戈,生氣的說道:“子逸,你這是在做什麽!” 謝翎戈道:“那這些人拔刀又是在做什麽?” 張家老爺說道:“這人傷我孫女!” 謝翎戈:“張宜茹性情頑劣,若不是她先招惹再先,又怎會如此。” “不過是自食其果而已。” 張家老爺怒視著謝翎戈:“你是要為著一個外人與我作對?” 謝翎戈回道:“什麽外人,他是我的故人。” 話落,他又說道:“再說了,我謝家與你們張家也不過隻是有一點旁係沾親。若不是逝去的祖父與您還有些交情,子逸今日都懶得過來!” 張家老爺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茹茹與你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就這樣看著她受疼?” 謝翎戈冷笑一聲:“受疼?”他說道:“我看您還是真是老糊塗,手握權勢久了,習慣性的用眼神威脅警告。” 張家老爺一聽,眉頭頓時皺得更緊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您還不懂嗎?”謝翎戈一邊說著,一邊瞥了一眼臉色發白的張宜茹:“若不是您放才突然插手,你這寶貝孫女也不用受骨骼碎裂之疼。” 一直未曾開口的付臻紅,聽到謝翎戈說得這話,稍微有些意外的看了身旁這男子一眼。 他到是有些沒想到,與他沒有太多交集的謝翎戈,能將事情看得通透,並且還精準無誤的分析出了緣由。 張家老爺指著謝翎戈:“子逸,你這要與我公然作對嗎!你祖母若是知曉,定然會……” 張家老爺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謝翎戈直接打斷了,“別提我祖母!” 他在心裏暗罵張家老爺,這倚老賣老的老東西! 張家老爺一噎,他看了一眼一直未曾說話的白衣男子,由於這男子臉上戴著麵具,他無法看出對方此刻的表情。 他將視線收回,轉而看向護著這白衣男子的謝翎戈:“你這般維護這人,對方未必領情。” 謝翎戈說道:“這就不勞煩您操心了。” 張家老爺還想再說什麽,另一道冷冽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了過來,“張太翁。” 張家老爺聽到這聲音,像是遇到了救星一般,轉頭看向朝著這邊走來的男子,說道:“阿焱,你素來懂規矩,又最尊敬長輩,來幫老爺子我將子逸拉走。” 謝翎戈一聽,立刻看向樓焱:“我想,樓家大公子應該不會任由自己的救命恩人,被人用刀劍相指。” 他的目光是盯著樓焱的,然而這話卻明顯是對張家老爺說。 張家老爺一愣:“救命恩人?”他一臉詫異的看了看樓焱,又看了看付臻紅,接著又看了看樓焱:“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樓焱沒有立刻回答張家老爺的疑惑,而是麵無表情的朝著付臻紅走去,直到走到付臻紅的另一側之後,他才說道:“張太翁,這位公子確實是在下的救命恩人。” 作為年紀輕輕就掌管樓家的現任家主,樓焱的聲音雖平靜,然語氣卻低沉而不容拒絕:“所以,您不可動他。”他的態度很堅決,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張家老爺氣得兩隻眼睛都瞪圓了,脹紅著老臉,指著一左一右站在付臻紅身旁的樓焱和謝翎戈:“你們!你們!你們!” 他連說了三個你們,硬是沒有找出一個合適的形容。 反了,反了!全反了! 這時,疼得思維都開始紊亂的張宜茹,非常艱難的開口道:“祖……祖父,你讓他們都退下吧……” 繼續這麽僵持下去,她的下巴恐怕會徹底廢了。 張家老爺聽到這話,立刻軟下了語氣,心疼的喊道:“茹茹!”話落,他手一揮,對護衛們說道:“都退下!” 待所有護衛都退下之後,張家老爺對樓焱和謝翎戈說道:“這樣可以了吧!” 樓焱和謝翎戈沒有說話,而是同時將目光轉向了付臻紅。 顯而易見,他們是在讓付臻紅來決定。 付臻紅鬆開手。 雖說他其實並不需要這兩人的維護,不過兩人此番站出來為他說話,這份情他是承下了。第68章 最終, 這場由張家老爺親自坐鎮舉辦的比武招親,以痛暈過去的張宜茹,被護衛們帶回張家結束。 而張家老爺, 在他隨著張宜茹離開之前,特意多看了付臻紅兩眼,接著又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樓焱和謝翎戈兩人,隨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他冷笑一聲,胡子一翹, 甩袖離開了。 付臻紅身處於樓焱和謝翎戈這兩人之間, 見張家老爺轉身走遠,他也不打算在這繼續耗著。 他先是看向站在自己右側的樓焱,不鹹不淡的說了句:“那日順手救你, 今日你已抵消。”簡而言之, 兩人算是互不相欠。 雖然最後這一句話付臻紅並沒有說出來, 但是他知道這人能聽懂他所表達的意思。 事實上, 樓焱確實是明白了話裏的深意。不過, 他並不認為自己今日這站出來的行為, 能抵得了對方將他從河中救起的恩情。 那日這男子走得幹脆利落,他還沒來得及感謝, 本想著找一個最合適的時間致謝, 結果這些天因為種種原因而暫且耽擱了下來。 今日在張家這場比武招親的現場遇上,完全是在樓焱的意料之外。 樓焱壓下心中那份因為看到對方而產生的微妙喜悅。此刻,他在對上這個男子看向自己的目光之後,嘴唇微抿, 正欲說救命之恩不可輕易相抵, 另一側的謝翎戈卻突然咳嗽了兩聲。 聽到這咳嗽聲, 付臻紅將視線轉向了左側的謝翎戈。 而話已經到了嘴邊的樓焱,見付臻紅的注意力被謝翎戈的咳嗽聲引過去之後,他整個人瞬間一頓,刀裁般的墨眉微斂,漆黑的瞳孔裏劃過一抹冷意。 若是這個時候樓槿在場,就一定能看得出來自己的大兄的情緒不悅。 不過這裏,並沒有樓槿。 隻有謝翎戈。 謝翎戈沒有理會另一側的樓焱,他對付臻紅微微一笑,用十分爽朗的聲音說道:“沒想到能在這裏碰到你,真巧啊。” 付臻紅回道:“確實很巧。” 這汴京城的麵積明明很廣,大大小小的街巷眾多,路段也彎繞。他卻感覺好似很容易就碰上這些世家公子們。 無論是不久前的趙凜,還是現在的謝翎戈和樓焱。 謝翎戈聽到付臻紅的回複,唇角邊勾起的弧度又上揚了幾分,他想了想,說道:“你來這汴京城也有段時間了,我還未盡地主之誼,不知今日你可有空,我想邀你去永淩樓用晚膳。” “永淩樓?” “嗯,永淩樓,就距離這裏不遠。”似乎是怕付臻紅會拒絕,謝翎戈又緊跟著說道:“那裏的菜式很多,能吃到很地道的清河縣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