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燦此刻正在和另外一名教育局副局長聊天。


    “陳局,最近大家都低調點,反貪工作組王組長說了,最近要抓一批。”


    “王局,你都和反貪工作組聯係上了,我們還怕什麽?”


    他們兩個副局長單獨在一起的時候都是以局長互稱。


    這個王副局長全名叫陳天龍,正是王昊選中報送到上級的人。


    “話不能這麽說,王組長和我是很熟,但是你看蓉城大學附屬中學這件事,爆出來了誰也保不了。


    大家還是低調點,特別是你”


    陳天龍連連點頭,笑道:“是是是,王局說的是,小弟我這次也是沒有辦法,家族裏麵就我那侄子比較不成器,可他家裏麵實在給的太多了。”


    兩人說完相視一笑,王燦也拿了陳天龍侄子家的錢,這才會一直幫忙打掩護。


    一多半作弊家長其實還是通過王燦和陳天龍兩個人聯係上作弊機構的。


    自然他們也會從中拿到一份錢。


    隻是他們是安排人去辦的,把風險隔離得好,暫時還沒有查到他們。


    這也是王燦著急忙慌地找到王昊,和對方商量這件事的原因。


    畢竟他們兩個人不僅在高考作弊這件事上麵做了很多事,在其他地方貪汙也不少。


    特別是在給某些學生分配可以加分的比賽名額的時候,他們的收費高出天際。


    基本上都是50萬起步!


    要知道,對於這些家長,自己的孩子參加某些比賽並不隻是為了拿名次。


    而是找個機會接觸到大學教授,然後再去對大學教授行賄,然後就很有機會走高校的自主招生。


    高校的自主招生本來就是一個漏洞當中的漏洞。


    決定權都在高校內部的一些教授手裏,他們有決定權,自然權利就會滋生腐敗。


    但是這些教授不能說自己去外麵找人給自己送錢,所以得需要有一些掮客。


    而陳天龍和王燦就屬於這種掮客。


    不過他們並不是在明麵上直接搞,而是通過送學生去參加這些高校辦的比賽,把人送過去。


    然後這些家長和教授聯係上了,自然就會去安排後續的事。


    這些家長心知肚明,但是又趨之若鶩。


    於是這條產業鏈就完整地建立起來了。


    相對於普通高校,藝術高校更是如此,而且運作時間更長。


    要說高考裏麵最抽象最主觀的評分,自然是藝術類,他們的招考完全是看眼緣。


    比如繪畫。


    初學者如果沒有大師教,會走很多彎路不說,而且就算你畫得好,也沒用。


    因為所謂的美術教授早就私下開課了,他教出來的學生畫的畫他一看就清楚。


    挨著錄取就完事了。


    而且這種事情你還無法找到證據,因為這種考試同樣是匿名閱卷。


    對於普通人來說,最多分辨出100分和50分差距的藝術作品。


    像藝術考試這種80分和100分之間的區別,普通人根本就看不出來。


    再加上這些教授本來就是這方麵的權威,自己就是裁判,你去質疑他們,他們就一句話“你不懂藝術”,你就真沒話可說了。


    這些教授就是通過開各種輔導班。


    想要進入他們的輔導班,學費至少都是幾十萬,還得從高一開始學到高三。


    這樣的話,這些收入全部都是合法收入,根本就不怕你查。


    原本隻是藝術生這麽搞,就算其他人知道,也不會太在意。


    畢竟能學藝術的人都不是普通人,父母有錢又有閑,而且學了藝術的人畢業後的就業方向和普通人也不重疊。


    所以,也沒有掀起什麽風浪。


    隻是這個模式被這個作弊集團搞來,配合作弊方式的革新,一下子形成了一個新的盈利模式。


    這些掮客一下子找到了新的方向,賺得盆滿缽滿。


    而且和藝術生相比,普通高中生的基數大,隻要在高中入學的時候把學生的家庭情況摸清楚,很快就可以分析出哪些人是目標人群。


    然後通過各種方式暗示這些家長,很快就會得到回應。


    這些家長有實力,人自然也很精明,輕輕一點就明白什麽意思,再找人現身說法一下,立馬就會安排好一個送錢的學生家長。


    再加上很多人兩三年時間都沒有學太明白,這樣促使這些想要作弊的學生家長早早地開始謀劃。


    雙方一拍即合,互相又能製衡。


    家長不擔心出問題,畢竟知道這件事牽頭的是教育局副局長,錢給出去也放心。


    如果真有什麽意外,可以舉報。


    隻要舉報,副局長肯定會受到相應的懲處。


    至於王燦和陳天龍自然也把學生作弊的證據留下來了,如果對方不聽話,隨時可以讓他們受到影響。


    而且,在整個過程中,這兩個人始終不和這些家長當麵聊這些事,都是通過第三方轉達。


    沒有錄音錄像,相對也比較安全。


    如果真的有一天被舉報,也可以死不承認,再加上兩個人互相幫忙基本上就沒有多大事。


    特別是現在的舉報途徑雖然多,但是大多是讓當地教育局處理。


    相當於自己又是運動員又是裁判員,永遠都是贏。


    蓉城市教育局局長鄒龍慶雖然沒參與,但是這個人考慮更多的是如何不擔責任。


    鄒龍慶是一個不粘鍋,隻要摸清楚他的路子,倒也沒什麽大問題。


    現在兩個人就等著反貪工作組和公安部工作組離開蓉城,隻要他們離開兩人才真正的放心。


    “王局,你明天再去聯係一下反貪工作組那個王昊,看看他那邊的進展怎麽樣了?”


    “你急什麽,這一次他們按照名單挨著查,公安係統那波人還沒查明白呢。


    估計這兩天就有結果了。


    過兩天再看。”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完之後便轉戰夜店,開啟夜生活。


    他們賺了錢,最大的快樂就是消費,隻有消費才能讓他們感受到金錢的魅力。


    在他們兩人開啟夜生活的時候,王昊此刻卻有些頭痛,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因為就在淩晨4點,他接到上級的要求,讓他徹查陳天龍!


    徹查陳天龍是萬萬不行的!


    這個徹查下來,自己都要遭殃。


    但是他收到的資料非常詳細,就連陳天龍經常去的酒吧地址,消費記錄都清清楚楚。


    他看到手中陳天龍的消費記錄,也目瞪口呆。


    一晚上消費10多萬的時候比比皆是!


    而且陳天龍有一個愛好,就是喜歡三線外圍女,必須要演過電視的,哪怕是丫鬟。


    一邊看著別人演的電視劇一邊和別人在房間裏辦事。


    而這種三線外圍女的價格可不便宜,動輒上萬,甚至還有五六萬的。


    這個價格一般人不可能承受得了。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個陳天龍貪了!


    王昊的進退兩難是在馬老三的預料之中,而且他當時給公安部領導說明情況的時候已經預判到了。


    這一次把陳天龍點出來,就是為了讓他們內部不再鐵板一塊,等到他們內訌的時候再收集材料。


    此刻王昊的一舉一動都在馬老三的監視之中。


    王昊在手機上各種搜索各種毒藥的配方,並且在小說網站上搜索各種有殺人情節的推理小說。


    這一情況很快引起了馬老三的重視!


    這個情況,很顯然是王昊對陳天龍動了殺心!


    隻有死人才會保密。


    之前馬老三以為這個王昊會和這一批人商量,通過犧牲陳天龍一個人保全所有人。


    這樣的話,馬老三就可以隔一段時間搞一個人出來,然後王昊又不得不在把這個人犧牲掉以及欺上瞞下之中選擇其一。


    無論哪一種,破綻隻會越來越多。


    如果隻是犧牲陳天龍,把陳天龍送到監獄,然後攬下一些事其實還好。


    隻要善後工作做好,他們這個集團還能維持。


    但是如果接二連三出現問題,那這個集團肯定會懷疑是王昊自己在搞鬼。


    那接下來王昊可能麵臨壓力,在自首和被滅口之間而選擇自首。


    可現在計劃趕不上變化,這個王昊在第一個問題上就開始走極端。


    或許在這個王昊看來,陳天龍被發現隻是一個意外。


    隻要把這個意外解決掉,大家都安全。


    如果不解決,那陳天龍百分百會把他賣了,到時候整個利益集團很快也會拋棄他。


    所以,他現在能想到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人滅口。


    殺人滅口肯定不能假手於人,不然到時候又多了一個把柄在別人手中。


    可惜王昊自己沒有殺過人,從心理上和技術上都很欠缺,所以他才想到用毒藥殺人。


    而獲取殺人方法,他采用去小說裏麵吸取知識。


    這倒是完全出乎了馬老三的預料。


    馬老三此刻唯一能想到的辦法隻有讓林慕幫忙,要麽去查看情況,要麽去阻止對方的行動。


    馬老三不敢耽擱,拿起電話撥給了林慕。


    林慕聽完馬老三的講述之後,確認道:“馬組長,你的意思是,他會很快動手?”


    “這會淩晨5點過,他估計白天就會動手,現在最好是讓他動手不成功,同時也不暴露我們介入此事。


    最不濟也不能讓王昊被殺。


    王昊這個水平去殺人,就算成功了也百分百會被對方反製,甚至可能被反殺。”


    馬老三最擔心的就是王昊死了。


    如果王昊死掉,那他這次來蓉城的目的就算是沒有達成,同時和他相關聯的很多事情都無從查起。


    “好,我知道了,我來想辦法。”


    林慕一口答應。


    現在馬老三的情況很特殊,一旦王昊發現馬老三的異動,那不知道他還會做出什麽異常的事情出來。


    所以馬老三是沒有辦法,才讓自己出手。


    林慕接過任務,立刻查了陳天龍的手機定位,是在一個叫海天會所的地方。


    按照馬老三的說法,這個陳天龍喜歡和外圍女交流,這個海天會所大概率就是其中一個。


    那沒有辦法了,隻有安排掃黃了!


    隻是這件事不能自己出麵。


    好在這個海天會所就在新都區,輕車熟路。


    時間比較緊,林慕拿起電話撥通了毛有斌的電話。


    “林隊,這個點是有什麽事嗎?”


    毛有斌此刻正在和錢由峰聊天,拿起電話。


    “有事,很急。”


    “林隊,你說。”


    毛有斌聽出了林慕的著急。


    “現在,立刻帶人前往海天會所,以掃黃的名義抓捕市教育局副局長陳天龍,一定要人贓俱獲。”


    林慕頓了頓補充道:


    “還有,這件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是我安排的,就按照正常的嫖娼拘留五天,一天都不能少。”


    “好,我馬上安排。”


    毛有斌雖然不知道林慕的真正意圖,但是他知道這件事很重要,不然林慕也不會這個時間點打電話給他。


    他看了一下旁邊的錢由峰,也是淩晨5點喊自己起來跑步,搞不懂到要幹啥,神神叨叨的。


    兩人剛見麵聊了兩句,林慕的電話就打來了。


    “林隊這是有事?”


    錢由峰問道。


    “是有事,你還沒說你找我到底有啥事,我怕耽擱你。”


    兩個人見麵10來分鍾了,也聊了10來分鍾,但是錢由峰還是沒有說找他幹啥,所以毛有斌才有這麽問。


    如果錢由峰真有事,還真有可能耽擱了。


    “老毛,我沒什麽事,先把林隊的事情忙完。”


    錢由峰這次來找毛有斌,其實就是想回到重案中隊,這一次確定回來之後市局給了他兩個選擇。


    第一個是去市局重案大隊做一名隊員,第二個是自己聯係願意接收他的單位,隻要有人同意去哪裏都行。


    市局上班比較遠,而且也算是人生地不熟,與其這樣還不如回新都區重案中隊。


    但是他現在這個情況就很尷尬,雖然他和毛有斌關係很好,但是始終開不了這個口,便隻有經常約對方起來晨跑。


    “那好,現在就有一件事,你跟我一起去吧。”


    毛有斌把抓嫖娼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錢由峰。


    “抓嫖娼?”


    錢由峰完全沒想到林慕給毛有斌打電話是為了這個,而且還要讓他們保密。


    八卦的心不由地燃燒起來。


    要知道,林慕在他們眼中那可是神一般的存在,破案信手拈來,整個人的氣質飄然物外。


    現在竟然大半夜指名道姓地讓他們去抓一個人嫖娼,這其中肯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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