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


    “什麽?”


    祁漾看著近在咫尺的蕭景祿,伸手揉了揉他腦袋,站了起來。


    他笑著道:“其實那些技術不難,我有空研究一下,整理出來給你怎麽樣?”


    蕭景祿有些意動,猶豫片刻,道:“能研究出來最好,研究不出來也沒關係。”


    “嗯。”


    蕭景祿想了下,說道:“她既然已經對蕭景宸的勢力進行了滲透,會不會知道當年和月貴妃有關的那些人都在哪?剛才應該問一下的。”


    “不用,有人已經把名單給我了。”


    另一邊,冥王府。


    蕭景宸走的時候隻想著回來和半夏分享喜悅,根本沒注意到容傾顏沒跟上。


    管家得到消息來找他時,他一臉驚訝和不相信,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人怎麽就下獄了。


    半夏卻暗暗竊喜,心頭的那口氣徹底鬆了下來。


    隻要沒有那個顏夫人,這個男人就是她的了。


    為免夜長夢多,在商量成親的日子時,她在幾個黃道吉日裏,堅持選擇了最近的一個。


    冥王府開始籌備起喜事,府裏上下卻是唏噓不已。


    去年王爺納顏夫人為妾,府中全按照迎娶正妃的規格布置的,沒想到才這麽久,就有個女人真要以正妃規格嫁進來了。


    當時王爺還說遲早要補給顏夫人一個十裏紅妝,卻沒想到現在竟給了別的女人,而顏夫人眼下卻在獄中。


    那二人婚事一日日接近時,蕭景祿和祁漾收到了範修傑的好消息。


    範家兒郎代代堆積下來的聲望,軍中一些將領的提攜,快速堆砌起了一個範小將軍。


    範小將軍已將齊王親衛盡數拿下,拿出聖旨,暫時掌控了西北軍。


    沒了後顧之憂,蕭景祿和祁漾行動了起來。


    是夜,姚綏安帶禁軍圍住齊王府。


    確定各個小門都有人把守後,他直接踢開試圖攔門的小廝,帶人強行闖入。


    齊王從睡夢中驚醒,顧不得衣衫不整,撇下妻兒小妾,當機立斷,從密道逃走。


    然而他從密道中甫一探頭,便對上兩把寒光凜冽的刀。


    齊王府上下皆被押入詔獄,齊王被推搡著進來時,看到了躺在地上,難以動彈的大兒子,看到了哭哭啼啼的妻妾和女兒。


    他還看到他收買的那位副統領,對方看到他,捂著流血的胳膊,愧悔萬分:“王爺,屬下辦事不利,沒能及時傳出消息,害您受苦了。”


    齊王懊悔無比,心道不該懷疑他,就該賭一把,讓他設計殺死姚綏安,重掌禁軍,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隨即他轉念一想,姚綏安隻怕早防備著這人,不然也不會動作如此之快。


    與此同時,祁漾帶著禁軍出了城往東去,那裏有座據說已經挖空的金山,山上有齊王的一座別院,山裏有齊王的武器庫和一套一直沒機會穿上的龍袍。


    隻龍袍,就足夠讓齊王萬劫不複。


    其餘罪證則交由大理寺去整理——直接整理,跳過搜查。


    鄭王見齊王這個勁敵居然說倒就倒,心下駭然,生出唇亡齒寒之感,回憶過去種種,恍然大悟,知道自己這是被皇帝推出來當槍使了。


    然而此時此刻,悔之晚矣。


    他連夜召集門客商量如何是好,最終天沒亮便脫冠披發,一身單衣,跪在宮門外負荊請罪。


    蕭景祿暫時沒空理他,將他禁足府中,專心處理起齊王下獄帶來的後續問題。


    為免齊王黨羽狗急跳牆,豁出一切刺殺皇帝,祁漾最近便留在了宮中,貼身保護蕭景祿。


    他功夫已經到了這個世界能達到的頂峰,加上大內侍衛,刺客皆是有來無回。


    齊王有謀逆之心,也有謀逆之實,按律當夷九族。


    溫家獨大,從嫡係到旁支,這十五年裏行事都堪稱猖獗,欺男霸女,禍害百姓,無惡不作。


    皇室發布檄文,痛陳齊王之過,溫家之過。


    百姓本就深受其害,當下更是深惡痛絕,對處置了這等奸臣,又歸田於民,減免稅收的當今皇帝則滿心推崇。


    在齊王行刑這天,從大牢到午門的路被百姓堵得水泄不通,臭雞蛋爛菜葉子不要錢地砸向那一輛輛囚車。


    監斬官讓人誦讀了齊王一應罪證,要扔下斬首令牌時,場下突生變故。


    有人意圖劫刑場。


    禁軍早有準備,將他們拿下後,斬首令牌擲地有聲,鬼頭刀高高舉起。


    劊子手得了上麵指示,特地挑了把鈍刀,齊王在無邊痛苦和絕望中死去。


    齊王之後,便是他直係親眷,而後是三族,九族。


    劊子手手中的刀卷刃了一把又一把,鮮血從行刑台上汩汩流下,浸濕了圍觀百姓的鞋襪,他們卻渾然不覺。


    不遠處的酒樓三樓,鄭王被迫看著這血淋淋的場景,臉色慘白如紙,雙腿抖如篩糠,但他一旦閉上眼睛,就有人來扒拉他眼皮。


    朱攀道:“陛下說了,要您好好看著,長長記性,免得以後步了齊王的後塵。”


    鄭王罪不至死,蕭景祿便隻是褫奪了他爵位,貶為平民,往後三代不得入朝為官。


    ……


    三王如今隻剩下冥王一人,他依舊高高興興地準備當新郎官。


    祁漾拿出暗丙給他的名單,將所有蕭景宸黨羽全部拿下,然後挨個審問,尋找覆滅季家的凶手。


    最先問的便是月貴妃的那些親眷。


    審了一圈,最終是月貴妃的庶弟撐不住開了口:“是父親讓人去做的。”


    滅門真相不管是祁漾還是真正的季重陽,都心知肚明,無外乎是季源一再阻撓了他們和月貴妃母子的青雲路。


    但真聽他們承認時,一股強烈的憤慨從心底湧出。


    問出動手的是誰後,祁漾徑直從牢中帶走了那個動手的人,又去挖了月貴妃父親嶽蚺的墳。


    先皇袒護嶽家人,祁漾有心想把先皇屍體也帶去季家人墳前磕個頭,但想起這個時代君為臣綱,季家人估計不太敢受先皇的跪拜,隻能遺憾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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