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青年臉漲的通紅,腸子都悔青了。


    這是他煉氣問道之後第一次入世,準備以修士的身份降臨江湖,大殺四方……


    心裏的算盤撥的嘩嘩響。


    可惜。


    頭一天就遇到了修士,實力讓他望塵莫及的修士。


    他沒去結善緣,反而動了殺機。


    這不就是跑到菜市口插隊,上趕著送人頭?


    陸缺的靈力已經鋪展開來,漫過了黑袍青年,對黑袍青年來說粘稠沉重如水銀,霎時就封住了他的穴竅開闔,使氣息都堵在胸口。


    氣血不可宣泄,靈氣不可周轉。


    這種差距豈止三四層小境界?


    雲泥之別!


    黑袍青年緊盯著陸缺,越發覺得自己的實力低微渺小,好像陸缺手裏的刀隻要輕輕一劃,他就得身死道消,不由心生恐懼,向後倒退著。


    “前輩,誤會,都是誤會,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我瞎了眼我!”


    “前輩如此年紀就有如此境界,委實是人中龍鳳,天之驕子,不至於為我這麽一個小角色,髒了您的手,饒我一條狗命。”


    “……”


    黑袍青年不斷討饒。


    而陸缺行事——


    倘若罵他嘲諷他,乃至給他來上兩拳,他頂多如數奉還。


    但對他動了殺心,就沒商量了。


    能殺必殺!


    他道:“斷夜正蘊養靈性,不挑食。”


    黑袍青年瞳孔驟然放大,似乎不敢信眼前少年能說出如此冰冷殘酷的話,聲音顫動道:“你居然,你居然比我還狠毒……”


    一話未了。


    時間就仿佛慢了下來,墜落的飛雪忽然定格在空中。


    陸缺果決揮刀,衝出落雪,身影在黑袍青年瞳孔不斷放大。


    僅僅一瞬。


    黑灰色的刀芒已經像細絲般纏繞到了黑袍青年脖頸,他不是不想反抗,不想逃,隻是巨大的實力差距下根本沒有機會。


    “你——”


    當那道細絲變成鮮紅色,黑袍青年的頭顱就滾落了下來,漸起五尺殷紅。


    觸目驚心。


    他應該會很後悔,隻是因為在荒墳前多看了陸缺一眼……


    煉氣十層對煉氣三層,一刀足矣!


    陸缺看了眼黑袍青年的屍體,又回眸看向手中斷夜。


    一霎時的戰意與殺意,並沒有讓這柄刀出現明顯改變,隻是醞釀出淡淡毫光,轉瞬即逝。


    ……要將一柄材質絕佳的刀養出靈性並不容易。


    需要經曆一次次的戰鬥,將戰意與殺意融入其中,聚沙成塔,集腋成裘。


    陸缺收回斷夜,然後在黑袍青年的無頭屍體上翻了翻。


    一本手抄版的《煉氣篇》,來自於叫做“忘機山”的修仙宗門,並不如天淵劍宗般的精細透徹。


    一本《陰煞創金指》殘篇,頭兩頁寫的就是以死人遺骸凝聚煞氣的法門,越往後翻越發殘忍,還有什麽以殺妻祭子淬煉道心的篇章,板上釘釘的邪功!


    陸缺草草翻了幾頁,醞釀靈力將這本邪功震成碎末,免得往後流毒。


    至於忘機山版的《煉氣篇》,就重新塞了回去。


    陌路遺仙緣,誰撿到歸誰!


    反正這兩門典籍對陸缺來說也沒用,修行貴精不貴多,《執象經》、《離火術總綱》、《十三雜術》,就已經夠練幾十年上百年了。


    黑袍青年的屍體,陸缺也沒有煉化,靈氣太稀疏太駁雜。


    也不知道怎麽練,練的跟個廢物似的。


    陸缺感覺自己煉氣三層時候也比這黑袍青年強了許多。


    其實。


    陸缺從煉氣問道伊始,就占了寒潭卓絕的地理優勢,所得靈氣極為精純,而從開始煉氣,白湛就在給他打底子。


    白湛回族群準備渡劫化形以後,又換了蘇萱,閑常捉弄他時也會講講修行。


    後來又以地靈漿為他培元固本,贈予水晶,讓他用來定刀凝煉靈氣、都用曾經的人族聖器……


    看似在荒山野嶺的修行,其實條件比大宗門刻意栽培的天驕都要優越。


    沒強過同階才怪了。


    隻是陸缺還沒怎麽和其他修士打過交道,如今意識不到。


    ……陸缺又在黑袍青年屍體翻了翻。


    翻出四百兩銀票,以及十幾兩碎銀子,發了點橫財。


    “真好,夠我這一路住好多次客棧了。


    清點了銀票後。


    陸缺沒有“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而是把黑袍青年的屍體翻過了過來,用大夏官方通用的楷書體,在其脊背寫下兩行字。


    “誅此邪修者,隨州祝百壽是也!”


    這可不是禍水東引,是一番好意。


    畢竟。


    祝百壽很有可能到鎮邪司任職,誅殺為禍世間的邪修又是鎮邪司仙尉的本分,假他之名,功績就能算到他頭上,將來也會有利於升遷。


    ………


    陸缺宰了居心不良的黑袍青年,以大藏斂息術斂氣收神,再次啟程。


    在他走過去大約一刻後。


    慕容青烈縱馬經過此地,嗅到血腥氣,當即下馬到壘壘荒墳之間查看情況。


    雪地潑了一道刺眼血痕,已經結冰。


    血痕盡頭倒了具無頭屍體,身形依稀有些熟悉。


    難道是?


    慕容青烈呢喃著無頭屍體脊背上寫的字跡,“誅此邪修者,隨州祝百壽是也。”


    同時往前走了幾步。


    一個頭顱枕在雪地之中,長臉刀眼,不正是讓她忌諱莫深的趙絕。


    沒錯,就是趙絕!


    這位仁兄剛修行回來,迫不及待就想抓到慕容青烈,故而沿途尋找……


    本來已做好孤身赴死的慕容青烈,怎麽也沒想到,這場風波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心裏五味雜陳,站在趙絕的屍體旁感慨了許久。


    福禍瞬息之間,人生真難預料。


    “這位祝百壽祝先生又是誰呢?救我一命,也讓馬幫免除傾覆之危。”


    慕容青烈帶著這重疑問準備上馬,突然刮過了一陣風,把趙絕衣服壓著的《煉氣篇》吹得書頁翻動,嘩嘩作響。


    她便將之撿了起來。


    看到“煉氣”二字,猛然一驚,麵生歡喜之色。


    慕容青烈不過二十五歲,並且即將先天圓滿,也達到了煉氣問道的條件!她警惕地左右看了看,四下無人,當即把忘機山版的《煉氣篇》揣進了懷中。


    久在江湖滾打的人,豈會不知何為機緣?


    隨即。


    慕容青烈翻身上馬,想看看是否能追的上“祝百壽”,以便感謝。


    ………


    ps:


    東方屬木,木為青色。


    木生火。


    烈為火焰之勢。


    這名字……配誰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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