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光線暗淡如灰。


    牡丹造型的精巧熏爐裏,玉合靜心香燃燒殆盡,浮起最後一縷煙。


    氛圍歸於曖昧不清的寂靜。


    雪初五仍然沒有撇下陸缺離開,立在浴桶一步之遙局促不安,纖手緊緊握著。


    或許是心理作用,她感覺陸缺那灼灼的目光正從身上寸寸掃過,臉頰變得有燙,雙腿不自覺地並了起來。


    修士終非神仙,不免七情六欲纏身。


    女修亦然。


    剛才放肆大膽的話無意出口,雪初五膽子就更大了,順勢想著一個師傅門下的親師姐弟,年紀相差無幾,郎才女貌,往後朝夕相處之中哪兒可能清清白白的?曖昧的事絕對免不了。


    眼下陸缺的情況很糟糕,她出手或出其他相助,就當是把往後的事提前了,而且也也是救師弟於危難為出發點,男女歡娛隻是附贈品,不算荒唐!


    何況師弟才貌均屬上乘。


    雪初五漸漸說服自己,隻不過忽略了自身正值桃之夭夭,春心漸盛,對男女之事也有懵懂期盼這點。


    她毅然決然地定下主意,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移步到洞府門口觀察。


    黃昏將近,夜幕將臨。


    雪不知什麽時候是下來,已經成了天地間的一道茫茫白幕。


    晚風在望月穀呼嘯,刮斜落雪,刮得滿穀冷寂,在風雪裏煉錘法的石剛,似乎也嫌風雪太大,拎著兩柄大錘鑽進了洞府,掩上洞府門。


    天暗下來,望月穀再不見人影。


    這時。


    雪初五放下了心,轉身把陸缺的洞府門徹底關上,纖指掐訣,在門口處設下雷法禁製。


    洞府裏的光線更加暗淡,她背著身,在陰影裏留下輪廓優美剪影。


    沉默了須臾。


    她聲音有輕微顫抖道:“師弟的忙,就由我來幫,今天應該沒人看見我來師弟的洞府。”


    隨後轉身在牡丹熏爐續了一段玉合靜心香,又將陸缺床上的被褥鋪平,輕咬嘴唇坐在了床邊兒,等待即將發生的任何事,當陸缺的目光再次透過來,也沒有躲避,隻是覺得身體有些異樣,胸脯不自覺地起伏了下。


    “師弟,從浴桶裏出來吧。”


    陸缺呼吸粗重,心髒劇烈跳動,隻是熾烈的欲念還並沒有完全摧殘心智,聲音暗啞地說道:“我在落日神宮救你性命,全是為了自身利益考慮,你不用因為就這點委屈自己。”


    “沒有委屈。”


    “那是為什麽?”


    雪初五移步走到浴桶前,取出絲巾擦了擦陸缺滿是水珠的臉,然後嬌羞笑道:“不告訴你!不過師弟你隻要沒覺得師姐不知廉恥,現在想要做什麽事情都可以。”


    昏暗無光的洞府裏,氣氛因這幾句話急速升溫。


    雪初五義無反顧地把陸缺從浴桶中扶了出來,拉起他滿是老繭的手放在自己腰身上,任其肆無忌憚的下移。


    “師姐,好看不看?”雪初五嬌軀劇烈顫抖。


    “好看。”


    “哪兒好看?”


    “……”


    洞府外的雪紛紛揚揚,子時以後望月穀已經銀裝素裹。


    洞府裏。


    雪初五撩起青絲小心翼翼下了床,將胸前及脖頸清洗了一遍,又返回床上,俏臉上桃紅掛霜。


    連續四天四夜沒合過眼的陸缺,此時已經睡熟。


    雪初五靜靜看了一會兒,覺得這個師弟委實清秀可愛,低頭在他臉上琢了一口,然後笑吟吟地縮進被窩。


    她修行的築基功法《九鼎積雷》,得在練成第二層之前保持完璧,如今才入門,所以沒走到那步,不過除了那步以外,從前在風月話本看到的知識可用了不少,溫存旖旎之間,對那種事倒有些期待了。


    “師姐將來也給你!”雪初五很大膽的輕語了一句。


    她心裏已經掂量的非常清楚。


    煉氣問道,往後的光陰極為悠長,同在一個師傅門下的親師弟,恐怕相伴的時間也最多,能和這麽出眾且長相好看的師弟行人生歡娛,也是蠻幸運的事。


    那還有何不可?


    ………


    陸缺在霜降大比之間,寄出去的幾封信有一封是寄往真元宗的,畢竟當時寄住在真元宗很受照顧,出了門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顯得太不通人情。


    而宗門之間的信件都是由修士傳遞,即便沒有順路的,還能交給鎮邪司專門設置的郵驛傳遞,因此就比世俗信件快的多。


    來回兩萬兩千裏,第六天杜青青就收到了陸缺的來信。


    信中問候了老修士胡塘、杜青青的女漢子師傅林月蘅,還夾了兩張百兩銀票,讓杜青青出宗時候幫這二位買酒,另外還托杜青青幫忙照顧三橋鎮的同鄉吳嬰。


    隨著年齡漸長,陸缺或多或少萌生出了一點提攜同鄉後進的心思。


    這天晌午。


    杜青青帶著信件去找吳嬰,隻是沒見到人影。


    吳嬰已經在真元宗待了一陣子,有上好的赤丹輔助,道行將到煉氣二層,可謂順風順水,但她也發現了真元宗的很大弊端,該宗門居然不管飯!!


    雖說常常能去蹭師兄師姐的魚蝦蟹大雜燴,可這對十五六的花季少女來說,無疑還是太單調。


    所以今早練完氣,吳嬰就拿著一柄短刀跑到真元宗植被茂盛的東麵地區。


    聽說東麵會有野豬野羊出沒,如果獵到兩隻回去烤得噴香流油,師兄師姐們還不得佩服她?


    真是機智。


    吳州氣候溫暖,終年不會下雪,到了深秋將冬的時候真元島依然草密林茂草的繁盛景象。


    吳嬰深入林間,用匕首在來時樹木上刻出記號,不由佩服起自己起來,“就連迷路這點都考慮到了,我可真是機智,如果再成長一二十年該多了不得呀?”


    “肯定會縱橫無虛海,成為海上第一女仙俠。”


    “到時候陸缺也得巴結我,哈著腰跟我叫吳嬰仙子,求我教他兩招!哈哈哈,我真是好厲害。”


    想到了興起之處,小姑娘威風凜凜地揮舞匕首,勁力所致,草木折服。


    大抵是運氣好,斬斷幾片蒿草後,就看到一頭黃羊羊羔半跪在地上,來回地掙紮著,但卻始終站不起來。


    荒僻的樹林間,吳嬰毫不客氣展露仙俠風範,劍指指著黃羊羊羔道:“小羊妖,吳嬰大仙子不斬寂寂無名之輩,饒你去了,回去再修行幾百年在和我吳嬰大仙子鬥。”


    黃羊羊羔終究站起身,隻是走了兩步就再次栽倒,身軀抽搐著,沒多大會兒就斷氣了。


    “我這麽厲害嗎,光是氣勢就把小羊給嚇死了?


    “對不起,對不起哦。”


    吳嬰於心不忍,可仔細看了看,黃羊羊羔並非死於她的氣勢之下,情況好像中了劇毒,死後口中還在流白沫子。


    把黃羊羊羔毒到是一株黑青色植物,就位於不遠地地方。


    此植物名為“蛇見草”,葉子上一道道整齊細紋,將襯得葉片猶如蛇鱗,吳嬰在真元宗講的草木課業聽過蛇見草,知道這種植物含有劇毒,碰到草葉就會使血液凝固,看當真看見這種令人生畏的植物,心裏卻莫名覺得親切。


    “我都是修士了,不至於把我也給毒死了吧?”


    吳嬰心裏湧起大膽想法,鬼使神差地就摘下進片蛇見草的葉片放在嘴裏嚼了嚼。


    帶著劇毒的汁液進入腹中,很快化散,沒有帶來任何的不適,反倒使吳嬰體內升起了一股舒爽的清涼,穴竅自然開合,瘋狂地吸收起周遭的天地靈氣。


    這怎麽回事?


    看著麵前飛沙走石,吳嬰天真的臉上全是茫然。


    但她清清楚楚地感知到,就因為吞服了幾片帶有劇毒的蛇見草,體內似乎有某種東西被觸動,引氣入體的速度頓時間就比自己修行快了十倍以上。


    丹田嗡鳴,奔騰的靈氣轟擊開更多的清明區域。


    一炷香功夫就邁入了煉氣二層。


    “教習可沒有講過蛇見草有提升修為的效用,怎麽這麽奇怪呢?”吳嬰按了按有些暴漲感的丹田位置,一頭霧水,心裏思量該不該把這件怪事告訴教習。


    她年紀尚小,沒什麽多心思。


    便想著假如蛇見草真能幫她快速提升修為,就先不告訴教習好了,等一下修行到煉氣圓滿再一鳴驚人。


    “就這樣——”


    吳嬰定下注意,欣喜萬分,蹦蹦跳跳地往林間繼續深入,繼續找野羊野豬的蹤跡,以及……蛇見草的蹤跡。


    約莫走了兩三裏。


    天空中忽然有墨雲聚集,很快轟轟隆隆地響起雷聲。


    不知怎麽的,吳嬰自出生之日起就很厭惡打雷,隨著年齡增長厭惡越盛,聽見這嗡鳴不絕的雷霆,直難受地按住了胸口,頭昏腦脹,好半晌雷聲停了,才漸漸恢複。


    “好端端的,打什麽破雷嚇唬吳大仙子!”


    吳嬰很是憤憤不平地抄起一塊石頭擲向天空,又扒著眼皮衝著天空做了怪臉。


    然後就繼續往前走,穿過幾道藤蔓結成的天然簾幕後,眼前豁然開朗,隻見地麵上長了很大一片的蛇見草,數目至少在八百株以上。


    “發財了!”


    吳嬰瞠目結舌,水汪汪的眼睛不知何時變成了詭異的純黑色。


    …………


    (一點題外話,先秦以前的古人應該還是挺開放的,大家讀過《詩經》的話,肯定知道裏麵有些類似“邂逅相遇,適我願兮”的句子,意思就是看對眼了就happy,非常地奔放!作者的故事雖然架空,但肯定有些東西取材自古代,所以師姐有這種表現,不能說有多不矜持。


    餓死事小,失節事大,這是從宋朝才開始有的觀念,朱程理學那門的玩意,評《詩經》“鄭衛之風,皆有淫-聲”也是朱熹給評的。


    但本書肯定不是取材宋代及以後的背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仙路九萬萬裏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混沌泡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混沌泡泡並收藏仙路九萬萬裏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