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中出現了各種色彩的油紙傘,仿若一朵朵向雨而開的花。


    傘下的人,都是聽到動靜,出來看熱鬧的師兄師姐。


    鬥毆嘛。


    年輕的師弟師妹精力旺盛,針尖麥芒,互掐倒是司空見慣的事,隻要不往鬧出人命的地步死掐,就能當熱鬧看。


    而掌事童信、長老蘇寒衣、代理教習陳絮三人都在望月穀的高坡站著,始終也沒有幹預,明顯默許了此事,那當弟子的就更應該作壁上觀。


    將近百餘道的目光注視下。


    陸缺一挑七擊潰了魏寶恭等人,並且擊潰兩位築基中期。


    看熱鬧的師兄師姐很傻眼,這師弟果然如外界所傳。


    牲口啊……


    南宮月漓評價中肯。


    這些師兄師姐大都是築基後期,眼光很高,實戰經驗也豐富,心裏一陣兒琢磨,相互看了看,縱然沒有多說什麽話,也得出一個相同的觀點。


    陸缺的真實實力很逼近普通築基後期!


    磕的什麽靈丹妙藥才能這麽猛?


    但想想又感覺不對勁兒,服用高品級的靈丹妙藥道行會突然拔升很多,靈氣積蓄則會很虛,陸缺表現出來的情況恰恰相反。


    難道煉的……


    師兄師姐也理解不了,隻能把疑惑的目光匯聚到陸缺身上。


    牲口,確實是牲口!


    望月穀高坡上。


    童信拈著胡須意猶未盡,不曾察覺傘打偏了,淋了一肩頭雨水。


    “蘇長老,你是怎麽把陸缺給練得這麽彪悍?傳授傳授心得,也好讓我教導堂內其他弟子。”


    蘇寒衣麵色平靜,但心裏其實也有一點點暗爽。


    讓陸缺去找魏寶恭是她的意思,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嘛,也預料到陸缺能贏過魏寶恭。


    隻是沒想到以七敵一,沒使影閃,沒使殺伐之威強盛的羅天旗,還能越階取勝。


    驚豔表現超出預期。


    被童信這麽一誇,蘇寒衣頓時就覺得自己還是蠻會教徒弟的,成就感十足,無意識地挺直了嬌軀。


    蘇寒衣對外人還是比較高冷,不鹹不淡道:“隻是陸缺之前有幾次奇遇,修行也勤懇,沒什麽大不了的。”


    “築基初期打倆築基中期、五個築基初期還沒什麽大不了的,蘇長老,恕我老童說句實話,你對徒弟的要求是否過分嚴苛?不管你滿不滿意,反正望月穀有這樣彪悍的築基弟子,我心裏很滿意。”


    “陸缺資質平庸,也就強在這幾年,後麵很快會就被趕上。”


    童信捋了捋胡須,瞪眼道:“很快?他就在站在原地不動,咱們望月穀裏天賦高的那些弟子,如顧進長、雪初五、李望他們幾個,也得花十年苦修才有可能與之齊平,蘇長老真是收了個好徒弟!”


    蘇寒衣嘴角有點壓不住了,轉了下頭,以免綻露笑容被童信察覺。


    可心裏當真有點爽。


    如飲香茶,習習生風。


    “什麽好徒弟,才兩三年時間,他跟初五就不知道煩我多少回,還兩次讓我到執法堂跟著丟人現眼。”


    “哪有什麽?要是青雲浦堂口有這麽強的築基弟子,讓南宮月漓住到執法堂,她恐怕也樂意。”


    蘇寒衣笑歎了一聲,沒有答話。


    緩了會兒。


    童信又痛心疾首地唏噓起來,“弟子打架倒不是什麽大事,有點摩擦,他們也能更清楚和同門之間的差距,但是魏寶恭和陸缺倆人的矛盾,打架隻怕解決不了,反倒會進一步惡化。”


    “魏寶恭回宗時候就找我談過、想跟初五結契道侶的事,心誌非常堅決,不至於因為此次挫敗就放棄了。”


    “魏寶恭資質很高,在顧進長那批弟子裏威望也很高,能串聯起來的力量不小,我啊怕這事會越鬧越大,最終鬧出人命來。”


    蘇寒衣怔了片刻,才接話道:“他如果執意尋死,誰也難救。”


    “你不擔憂出事會是陸缺?”


    “會嗎?”


    童信拉下臉,歎了一口氣,得,事情結束以後就去開導開導魏寶恭,免得這名很有前途的弟子死於非命。


    ………


    穀中。


    陸缺簡短地警告了魏寶恭兩句,把斷夜收回刀匣,轉身而去。


    溪流兩側不少師兄師姐都還在注視著,目光一路尾隨,有驚異,有讚歎,有大惑不解。


    而這些不盡相同的目光,顯然都源自於對他實力的高度認可。


    玄門正宗有氣節,不完全是弱肉強食,但也會給予強者應有的尊重。


    陸缺本來沒想受到這麽多的矚目。


    隻不過在拜入參合宮將近三年,除了蔣末作惡太深、忍無可忍以外,平常都願意與人為善,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們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能幫的就盡量幫,桌椅板凳幫他們修了三十個,絕對算是老實人一個,不應該受欺負……


    魏寶恭和秦會合謀構陷陸缺,意圖置他於死地,就不得不出手。


    世間種種。


    退一步,不會海闊天空,隻會讓對方登鼻子上臉。


    那就隻能以武力彈壓,讓麻煩盡量減小一點。


    如此,而已。


    陸缺感覺魏寶恭有點心機城府,估摸受了此次威懾,心裏不但不會服氣,還會繼續整蛾子。


    畢竟遊曆四年,經曆過幾回生死戰,心性應該會很堅韌。


    “就陪他動動腦……”


    陸缺虛握拳頭貼在唇邊,呢喃了一句,快速走回洞府。


    打出鎖龍關的三兄弟,祝百壽例外,陸缺和寧歸可都是挺擅長玩腦筋兒,不止會揮拳頭。


    回到洞府。


    陸缺關上洞府門,脫的精光,擰了擰濕透的衣服。


    還沒有來得及把衣服放進水盆,雪初五就擠開洞府門,闖了進來。


    下午雪師姐總是習慣在洞府修行《九鼎積雷》,心神入定,沒趕上打架,可在陸缺解衣卸甲的時候就趕過來的很湊巧。


    她還反手把門給關上了。


    “師弟,你臉色怎麽會這麽差?”


    “……”


    “到底怎麽回事,說句話。”


    其實談正經的事時候,還是穿著衣服更恰當,陸缺皺起眉頭,揮了揮手,示意雪初五就算沒有回避的意思,也應該先把臉給轉過去,別一副目不識丁的模樣。


    經此提醒,雪初五總算反應過來隻關心陸缺臉色了,臉紅了一下,慌忙擰身過去。


    “我沒看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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