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妖以明月桂樹為圖騰,巨月光影或許是蘇寒衣修為的具象化。


    當恢宏的一指落定時,巨月光芒模糊了整個鯨架島。


    海麵粼粼水波映出銀色。


    圓月萬千。


    蘇寒衣上與浮雲齊,衣裙在烈風之中翻飛,就像從明月間飄落的零星桂花。


    陸缺瞪眼觀望,就看見這一幕,隨後蘇寒衣的身影便迅速飄散無蹤。


    築基初期和金丹大圓滿相差太遠,如一粟與滄海,捕捉到這幕都是僥幸,也算領略師傅風姿了。


    陸缺睜眼瞎似的盯著天幕,盡力去感知戰鬥狀況。


    鯨架島的六名築基後期,或許在剛才蘇寒衣一指落下時,就已化為烏有,感覺不到靈力波動。


    這種戰鬥也不是他們能插手的。


    海水三股不同靈力漣漪的激蕩下,翻卷大浪,無休止地鋪在海岸礁石上。


    水霧漫漫,灑落一層清涼。


    陸缺熟悉蘇寒衣的靈力氣象,依稀感覺出來另外兩股靈力漣漪,要比她弱了很多。


    “好像沒什麽懸念。”


    陸缺低聲自語了一句,摘下帶血的羅刹鬼麵麵具,放回咫尺空間。


    天空中的戰鬥持續進行。


    突然間。


    一聲暴怒的聲音滾雷般響起來,“蘇寒衣,冀州淩家與青丘狐墳、參合宮素來井水不犯河水,你莫要欺人太甚了!”


    “冀州淩家?嗬嗬。”


    “淩某金丹中期道行,拚的一命,未必不能跟你魚死網破。”


    “你試試吧。”


    蘇寒衣似乎根本不將淩鹹放在眼裏,語氣帶著不經意的輕蔑。


    一瞬寂靜。


    鯨架島北麵有靈力轟然爆發,劍意直上雲霄。


    雲層激蕩而開。


    幾萬柄飛劍衝天而去,猶如天河倒卷,劍斬山嶽河流。


    隻不過卻拖拽著陰邪不祥的黑氣。


    蘇寒衣身形在天空定格,處變不驚,衣袖往前一拂,仙武道罡顯化的青芒,霎時間覆蓋住整個鯨架島上空。


    如春日湖水滲進了雲氣。


    如山水畫卷潑上天青。


    柔和寫意。


    但是隨著仙武道罡層層推進,鯨架島的空間都出現了劇烈變動,仿佛似被凍結固化一般。


    數萬柄飛劍衝霄而上的洶湧勢頭,急劇減緩。


    幾息後竟完全停滯不動,好像變成了僵死的蝗蟲群。


    見此一幕。


    陸缺眼眸緊縮,徹底呆住,唯獨嘴角微微抽動。


    他也凝煉出了仙武道罡,因得到白湛一滴精血,對空間變動也有略微感知。


    更清楚師傅蘇寒衣的手臂何等驚人。


    這明顯是以仙武道罡撥動了空間,以道罡化萬法!


    “厲害……”


    陸缺脫口而出,可不知怎麽的,就感覺師傅蘇寒衣這一招有些熟悉,似曾相識。


    天光熹微的半空中。


    蘇寒衣玉腕轉動,仙武道罡隨之蕩起旋渦,牽引著空間擾動扭曲,把數萬柄飛劍壓斷攪碎。


    “你居然有撥動空間的手段!”淩鹹的話從鯨架島北麵回響。


    語氣裏盡是嘶啞與絕望。


    到了此時,戰局情況已經明朗。


    蘇寒衣既然有撥動空間的強橫實力,淩鹹絕對跑不了,連魚死網破都不可能。


    哪怕是他淩鹹橫了心,引爆金丹飛蛾撲火,也會被蘇寒衣撥動空間,將威力限製在某個特定的區域內。


    最終結果無非是淩鹹從一個人渣,爆裂成滿地人渣。


    蘇寒衣毫發無損。


    “結束吧。”


    蘇寒衣垂目輕語,如天神俯瞰人間,纖掌下壓,卻壓下來天崩地裂的一掌。


    飛劍崩裂的碎片還未及落地,就在掌力中化為飛灰;黑色陰邪氣息,同樣頃刻化為無用。


    轟!


    鯨架島劇烈晃動,整個下沉了五尺。


    ………


    朝陽在海平麵升起,紅光隨著海水緩緩推動。


    一道人影傾斜急墜,砸在北麵海岸礁石坑裏,腰間懸的人骨靈器,好像徹底失去靈性,在此人墜地後也被撞碎成了碎片,從中溢出一顆藍色妖晶。


    此人是淩鹹的道侶馮幽兒,一副人麵桃花的嬌媚樣。


    眼波顧盼,勾人心魂。


    不過這是邪術《五陰至勢》有了氣候所致,並不是她天生就有多嫵媚。


    陸缺沒去看馮幽兒,注意力全在那枚藍色妖晶上麵。


    藍色妖晶珠圓玉潤,化晶成丹的征兆非常明顯,其中必然蘊含蓬勃靈力……


    “這枚妖晶就別惦記了,回去得給青雲浦堂口南宮掌事。”蘇寒衣從空中落下,給心癢不已的陸缺澆了盆冷水。


    “憑什麽?”


    “南宮掌事賞了你四枚枯榮果,咱們總得還點人情,這枚妖晶水屬性很濃鬱,正好適合他們堂口的豐瀅祭煉銜龍鐲。”


    陸缺擰著眉頭。


    蘇寒衣含笑教訓道:“你屬貔貅的,隻進不出。”


    “嗯這……”


    “有舍才有得!保不齊你們哪天就欠缺什麽修行資源,而南宮掌事恰好就有,修仙界的人情往來也必不可少,眼光別太短。”


    陸缺咧了咧嘴,“您可真不像蘇萱。”


    蘇寒衣淡笑。


    雪初五捂著腹部傷口站起身,插了一句道:“師傅,始作俑者淩鹹呢?”


    “我不小心打死了。”


    “啊?”


    “啊!”


    蘇寒衣對於自己的“不小心”毫不在意,視線指向奄奄一息的馮幽兒,說道:“這位是淩鹹的道侶,她活著也一樣。”


    雪初五關切道:“剛才打鬥那麽劇烈,師傅沒有受傷吧?”


    蘇寒衣略微欣慰,“沒有。”


    “咱們師徒都平安無恙才是最好的。”


    “還是初五說話討人喜歡。”


    嗯?這明顯是在敲打自己啊,陸缺抹著臉笑了笑,狡辯道:“我是覺得以師傅的手段能夠輕鬆取勝,對師傅的信心太足,所以就本能地認為受傷的應該是對手。”


    蘇寒衣懶得聽陸缺胡扯,擺手道:“行了,你們先去休息會兒。”


    “鯨架島的大機緣是什麽?”


    “急什麽,沒看見馮幽兒昏死過去了!不過我感覺此次機緣很可能是初五的,鯨架島北麵的土壤草木都蘊含雷屬性。”


    如果機緣是雪師姐的,陸缺倒也樂見其成。


    蘇寒衣將桂月寶舟去取出來,化為正常大小,“初五受了傷,到船艙裏睡會兒去。”


    “謝謝師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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