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缺出關的第七天。


    夜裏亥時末。


    鬱結於心脈諸多穴竅的火猿燥氣尚未消散,入夜翻騰不息,無心入睡。


    於是陸缺披衣起來,坐在案前默寫《竹廬靜心經》。


    經文清心,橫平豎直的大夏文字亦能正心。


    一頁頁的白紙寫滿《竹廬靜心經》的經文,陸缺心神漸漸安定,放下毛筆,起身倒水解渴。


    “師弟,開門!”


    洞府外響起豐瀅豐師姐的聲音,聲音隱隱帶著焦急氣喘。


    砰砰。


    洞府門也被猛捶了兩下,門縫上的灰塵都被震落幾縷。


    這大晚上的孤枕安眠了嗎?


    陸缺轉身開門。


    如水月光裏,豐瀅扶牆而立,一身清透的白色薄裙,應該就是裏衣,因為白裙裏麵除了那副旖旎誘人的身段,空無一物。


    她的身軀微微顫抖著,沾了些細汗,使衣裙薄如蟬翼。


    料想是剛沐浴過不久。


    衣帶薌澤。


    來送關懷的嗎?陸缺視線掃動,得了便宜賣乖道:“豐師姐真會挑時候,我師姐今晚剛好留在師傅那裏,共同商討祭煉正陽雷傘所需的材料,床帷閑置了一側,正等豐師姐來填。”


    “別扯,扶我進去!”


    “你這是中了什麽淫毒,晚一會兒就有性命之危?”


    陸缺覺察到豐瀅靈力波動紊亂無序,情況不太好,手扶其腰,把她攙進了洞府。


    攙扶之態,豐師姐胸中經緯愈發禍亂人心。


    好在《竹廬靜心經》效果未退。


    陸缺眼亂而心不亂。


    把豐瀅扶到桌前坐下,他又道:“豐師姐怎麽回事?”


    豐瀅臉色一紅,猶豫不語。


    本是想著道行積攢已經足夠,這幾日可以凝煉第三輪命火,誰想夜裏運功,心裏莫名泛起旖旎雜念,越想越深,揮之不去,導致靈力在穴竅玄關暴亂,衝擊到了脈絡。


    這事也跟在陸缺家裏住那些時日脫不了關係。


    豐瀅道:“接手堂口事宜,心為其累,運功時未能全神貫注,導致靈力逆流,剛才請了雲薔師姐幫忙,無奈師姐力有不逮,所以才有找你。”


    豐瀅做賊心虛,擔憂陸缺不信,說話間直視陸缺眼眸。


    陸缺隻道:“原來如此。”


    靈力逆衝對尋常修士乃是大事,哪有功夫窮根究底?


    療傷要緊。


    陸缺走近豐瀅,低掃了一眼,伸手壓在豐瀅腹部氣海穴位置。


    氣海穴,氣之海也。


    從此穴竅玄關生發靈氣,自能壓服一切逆亂。


    當然。


    此法乃霸道法門,道行需遠高於對方。


    豐瀅才開始凝煉第三輪命火,陸缺已經往金丹中期走出八步之一,所以才有這個底氣;如果受傷的蘇寒衣,那他也隻能幹看著而已。


    被陸缺按住小腹,豐瀅眨了眨眼睫,嬌軀不由緊繃。


    荒唐夢裏為所欲為,當真耳鬢廝磨還是感覺嬌怯了。


    這混賬的手竟這麽粗糙,練刀練的滿是繭子,雪師妹肌膚彈指可破,也不知怎麽經受的住?


    豐瀅思緒起伏。


    就像拉車的馬匹受到驚嚇,不僅超速,還欲脫韁。


    陸缺覺察到豐瀅的靈力漣漪更亂,關切道:“豐師姐家裏死人了麽,情緒怎麽忽高忽低?這會讓情況更加嚴重。”


    “我弟弟死了,幹的,姓陸!”


    “抱元守一。”


    陸缺指間略微用力,以便於製止豐瀅胡說八道,繼而吐納了幾息,從掌心吐出綿厚磅礴的靈力,沿其氣海穴散入周天。


    此時豐瀅的靈氣周轉盤結於幾道脈絡,像是斷流的河,前後不連,在單獨河段形成一股股倒轉逆流的氣旋,尤其以雙腿和腰間最為嚴重,不及時施治,隻怕往後得臥床不起了。


    “豐師姐這雙腿要是廢了,自己不方便不說,別人也不方便。”


    陸缺左手翻動,細微靈力漣漪暈散,蕩起一抹微風,把豐瀅的白裙掀起尺餘,兩腿裸露在外。


    凝滯般的護膚因靈氣周轉,顯現出不規則的起伏。


    外在情況如此,體內自然更糟。


    看來得提升靈氣灌注的強度。


    陸缺一副醫者父母心,心無旁騖,可向來處事遊刃有餘的豐瀅就愈發羞怯了,被他這麽觀察,還不如被單刀直入,她並了並雙腿,羞怯不敢言。


    隨後。


    豐瀅感覺到流入體內的靈氣,越來越磅礴,宛若汪洋之勢,不由轉羞為驚。


    師弟道行居然如此雄厚?


    剛晉升金丹的韓遲花韓師姐都達不到這種程度,且遠不如其靈氣精純。


    陸缺皺眉道:“豐師姐能不能專心點。”


    這!?


    豐瀅眼眸凜然,震撼不已,在為她灌注靈氣壓服逆亂,依然能夠開口說話,這就說明陸缺根本就沒有全力而為。


    到底還是南宮掌事眼光老辣,評價中肯啊。


    牲口。


    豐瀅攥了下手,忘記將掀起的衣裙拉下去。


    陸缺洞悉豐瀅神色變化,猜想以她得智謀已經猜到了點東西,提前預警道:“豐師姐,我在參合宮的護道人時古陌大長老,你那麽聰明,應該明白什麽是禁忌,不需要古長老再抹除你一些記憶片斷吧?”


    “我什麽都不知道,我隻是來找師弟療傷的。”


    “待會兒發個心證大誓。”


    豐瀅:“……”


    “很難嗎?”


    ………


    一刻鍾時間過去。


    豐瀅周身滲出一層細汗,柔軟的衣裙完全貼在了肌膚上。


    豐腴美豔,儼若玉雕的美人兒蒙上了薄紗。


    感覺她已經能自行運功梳理,陸缺撤回手掌,手心裏黏了層香汗。


    極惹人遐思。


    “這真是……”


    陸缺轉身拿起剛才倒好的水,喝了幾口,坐於石桌對麵,等豐瀅情況穩定。


    心緒如燈火起伏。


    但還好。


    時間安靜流淌,一杯水不知不覺見了底。


    陸缺繼續伏案默寫《竹廬靜心經》,夜色更深,洞府外漸漸岑寂。


    ………


    “多謝師弟。”陸缺寫到第二十二頁紙時候,豐瀅調整了過去,輕呼一口氣,睜眼向她道謝。


    陸缺把毛筆放進硯台裏,目光肆無忌憚打量。


    “就嘴上謝啊?”


    豐瀅自知衣裙什麽狀況,捏著手指嬌怯一笑道:“便宜都你占光了,還要怎麽樣。”


    陸缺道:“那豐師姐就回去休息吧。”


    此話一出,豐瀅忽然有些失落,捏了捏手腕上的銜龍鐲道:“有你這麽趕人的?我剛剛恢複而已。”


    “豐師姐坐這兒,我難免心神不寧。”


    “正好考驗你心境。”


    豐瀅站了起身,白色薄裙貼著肌膚,比不飾一物更顯撩人,閑常溫婉的笑容也被環境襯成嫵媚。


    燈燭搖曳,撥動心弦。


    這考驗如何經得住?


    陸缺視線下斜,落在地麵,伸手捏了捏發癢的眉心,“這是要命。”


    燃燒許久的燈燭在此時最後晃了幾晃,驟然熄滅。


    洞府裏光陷入昏暗。


    豐瀅雙腿還有些木然,扶著桌沿走到了陸缺旁邊,說道:“共處一室,這事有嘴也說不清了,我早走晚走豈有區別,何況現在雙腿行走不便,更讓人懷疑;你來扶我走動走動,先把氣血活動開。”


    豐瀅向陸缺伸出柔荑,眸中幾許期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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