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杏柔沒念過書,跟隨呂千紅修行後,簡單學了些字,不算目不識丁,但宗規上的文字僅認得五成。


    扈小香便先取來幾卷啟蒙讀物,教她讀書認字。


    修士經絡貫通,耳聰目明,學認字自然很快,教了短短半月,顏杏柔已經學會寫常用四千字。


    這時,顏杏柔也在參合宮安頓下來,每日同堂師兄弟一起聽晨課,學習《煉氣篇》精義,煉氣煉仙武等等。


    小雪節氣。


    青雲浦舉行煉氣境的月比,煉氣七層都需參與,顏杏柔的道行還要高一層,自然被安排比試。


    月比意在檢驗弟子的修行成效,每人隻用打一場,沒有晉級製度,規程簡單。


    顏杏柔覺得新鮮,一大早趕到煉氣境的鬥法場,過不多時,師兄弟們都已到場。


    她左右四掃,忽然看見有位麵生的女子靠樹而立,腰帶裏別著隻紅木梳子,手裏握著冰糖葫蘆看,啃完了,兩指捏住簽子,眯眼瞄準,嗖的紮到薛昂薛師叔發髻裏。


    “什麽人啊,宗門月比這種正式場合,還敢搗亂。”


    顏杏柔暗暗想道。


    月比很快開始。


    第十一場輪到顏杏柔。


    她踩著積雪登場,餘光瞥見扈小香的高挑身影,心道:“扈師叔也過來觀戰了,這回必須得好好表現。”


    對手名叫東郭涉江,煉氣七層,主修術法。


    兩人登上鬥法場,拱手見禮。


    鏘的一聲,顏杏柔握住駁銅鐧,醞釀靈力,鐧身泛起黃光。


    東郭涉江空手應對,單手掐訣,幾道手臂粗細的水流在身後顯現,就像透明的蛇,等顏杏柔揮鐧打來,他指訣變化,水流陡然伸長,後發先製,如鞭子般抽向顏杏柔的腰身。


    顏杏柔撤鐧回防,斜掃水流,鐧身如水流一撞,便強烈震蕩傳來,震的虎口作痛不已,駁銅鐧險些脫身。


    “我道行還比東郭涉江高,怎麽會感覺壓力這麽大?”


    正自感歎,第二股水流直飛而出,速度快似箭矢。


    顏杏柔連忙飛身後躍,同時將駁銅鐧橫在身前,兩股水流速度不慢多少,在東郭涉江的操作下,靈動如蛇,不斷地改變攻擊軌跡,意圖突破顏杏柔的防禦。


    她隻覺眼前水流越來越亂,攻勢越來越強,隻剩招架之功,絕無還手之力,堪堪擋住五六招,就被逼到鬥法場邊兒。


    東郭涉江橫掌推去,四道水流隨之合而為一,迸發巨力,不管顏杏柔擋或未擋,砰的將之擊飛到場外。


    “承認。”


    顏杏柔貼出地麵滑行出兩丈,心裏很不服,旋身而起,紅著兩頰怒瞪場上:“我剛才是不小心,我們再來打過。”


    東郭涉江彬彬有禮道:“顏師妹,這不是霜降大比,不用那麽較真。”


    “你敢和我再打一場?”


    “你打不過東郭師侄,打幾次都一樣。”扈小香出口攔住顏杏柔。


    顏杏柔氣悶地跺了跺腳。


    事實上。


    兩人的差距遠比交手表現更大,東郭涉江倘若全力出手,顏杏柔兩招都接不了。


    煉氣散修帶出來的修士,功法,丹藥,仙武秘籍,皆是東拚西湊而來,怎可能和參合宮培養的弟子相提並論?


    她還不明白這點,自己捏著衣角慪氣。


    扈小香道:“輸了是正常的。”


    “我沒發揮好。”


    “和發揮沒什麽關係,隻是你之前所受的教導不成係統,導致根基虛浮。往後用點時間凝煉,會慢慢趕上來的。”


    “扈師叔不嫌我沒用嗎?”


    “不會。”


    那就好,顏杏柔拍了拍胸脯。


    ………


    過了年關,到了正月十四。


    顏杏柔還沒洗漱完畢,就聽到扈小香在洞府外喚她,連忙擦了把臉,轉瞬出門。


    天尚微亮,雪花簌簌飄零。


    顏杏柔看到扈小香,就覺得扈師叔與往日不同,冰冷之色悉數融化,眼裏有了柔和光。


    “師叔,您要教我修行嗎?”


    扈小香道:“帶你去見我陸師叔,他同意的話,我以後就帶你修行。”


    顏杏柔點點頭,先跟著到了名錄閣,然後就見掌事鍾素,望月穀掌事李望,月比那天拿簽子亂扔的女子,薛昂師叔,胡叔保胡長老全部都在。


    顏杏柔心想叫陸缺的人麵子這麽大,竟然這麽多人去看他?難不成犯了死罪,平生最後一回。


    正思量。


    扈小香目視拿冰糖葫蘆簽子亂仍的女子,介紹道:“顏師侄,這是南宮長老,青雲浦的前任掌事,現在留在咱們堂內作元嬰長老。”


    “元嬰?”


    顏杏柔眼眸巨震,驚的捂住了嘴,她之前沒見過元嬰修士,想不到拜入參合宮,隨隨便便就能見到一位。


    顏杏柔連忙跪地叩頭:“弟子拜見南宮老祖。”


    南宮月漓也被顏杏柔這一舉動震到了,回手指著自己鼻子,樂不可支道:“我都成老祖了。這孩子怪可愛,起來吧,咱們參合宮不興這套,除了坐鎮宗門的幾個老家夥,見到別人前輩稱呼職位即可。”


    要知道,在參合宮化神煉虛都不能稱之為老祖,何況區區元嬰?


    顏杏柔入宗時日尚短,不知參合宮底蘊究竟多深,拍了拍雪站起來,小聲自語道:“元嬰修士還不是老祖……”


    鍾素接話道:“元嬰算根毛,你以後慢慢就知道了。”


    南宮月漓揪著鍾素耳朵,“點誰啊?你昨晚是噙著鞋墊睡覺的,一開口就滿是腳臭氣。”在場就她是元嬰。


    “撒手,不然告你忤逆掌事。”


    “告告告。”


    “死魚眼師兄現在拿著雞毛當令箭,我跟他一講,他絕對回堂口辦你。”


    南宮月漓笑的雙肩聳動,說道:“我借嚴高玄倆膽子。”


    “到地方再說……”


    一眾人飛往裂穀囚牢,邊鬧邊走,途中又和豐瀅、雪初五、韓遲花、諸從龍匯合,壯大隊伍。


    抵達穀口。


    轉入執法堂的嚴高玄已經在等著,旁邊兒站了位青雲浦的熟人,洪成葉洪大公子是也。


    一見麵,洪成葉就撲上抱住胡叔保的脊背,滿臉堆笑道:“胡師叔,幾年沒見,您老可年輕多了。”


    “是嗎?還是洪閑侄眼力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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