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法堂裏的差事確實不多,最常做的就是到八大弟子堂巡視,每四天一次。


    而為數不多的外職任務,通常能撈點油水,各個小組都虎視眈眈地盯著,不是回回能輪到丙四組。


    誰不是參合宮悉心培養的弟子,憑什麽丙四組四個新人能為宗門做貢獻,別人就不成?


    假冷舒丹的案子,讓丙四組在黎鳶麵前大出風頭,乃至臨渠兩州修士讚不絕口,其他小組的醋勁到現在還沒緩過來。


    所以,這兩年陸缺他們隻接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外職任務,閑的很,實在沒有專門休假的必要。


    在執法堂當值不影響修行,想要練刀練拳,隨時可以去執法堂專屬的鬥法場。


    陸缺道:“我不用休假。”


    大概是了解執法弟子當牛馬的執著,曾劍門沒有強求,搖搖頭,淋著雪去丹塔買丹藥。


    他前腳剛走,嚴高玄和顧近長到了。


    由於今天不用例行巡視弟子堂,兩人隻在丙四室稍坐片刻,便轉身到鬥法場切磋過手。


    陸缺把胡叔保改製的炭爐點燃,閑坐著閉目養神。


    雪勢漸大,屋外白茫茫一片,襯得青磚黑瓦的執法堂古氣昂然,而簌簌落雪中,整個世界似乎都靜了。


    晚到的師叔胡叔保打起瞌睡,沒多久腦袋就歪過去,嘴角掛起涎水。


    陸缺是閉目養神,胡叔保是真睡!


    《神心術》是一係列術法,作用不隻翻閱心跡,陸缺閉目養神,實則是在運轉其中要訣靜養神魂。


    時間飛速流逝,將近中午,沙沙踩雪聲在門外響起,曾劍門帶著丹藥回來。


    丹塔那群老家夥牛氣衝天,縱然曾劍門帶著微裏寂的批條過去,也沒能走後門,在外麵喝了半個時辰的西北風,睫毛眉頭都結著冰霜。


    “往後得多查查丹塔長老們是否貪墨。”


    曾劍門咧嘴自語,一抹臉,細小的冰渣子掉落下來,隨後把丹藥交給陸缺。


    十六瓶二返木元丹,八瓶已土安神丹。


    看到已土安神丹,陸缺還有點意外,這種丹藥穩固神魂,效果斐然,丹藥肯定是好丹藥……


    但卻是九溪學宮的獨門丹藥。


    “咱們宗門丹塔還能煉製九溪學宮的獨門丹藥?”


    曾劍門雙手抖動衣擺,坐了下去:“仿製肯定也能仿的出來,不過效果肯定不如九溪學宮的好,這幾瓶是九溪學宮的正品。”


    陸缺的疑問寫在臉上,已土安神丹可是九溪學宮不外售的丹藥。


    曾劍門笑道:“五大宗之間,互換獨門丹藥本是在平常不過的事。黎宗主是帶人到九溪學宮震懾了一番,可九溪學宮金丹元嬰修行中,也需要咱們參合宮的二返木元丹恢複傷勢或精神,不會因為死了柯明深,就斷絕和咱們宗門的丹藥往來。”


    “九溪學宮還挺能忍。”


    “不是能忍,而是考量宗門整體利益,在這麵前個人生死不太重要。”


    曾劍門給了陸缺一個眼神,意思是慢慢學吧。


    陸缺忌諱莫深,難不成執法堂的眾位長老,還有把他往宗主候選培養的心思?那可真是異想天開,居心不良。


    陸缺有多大能耐多大氣量,自己心知肚明,打打殺殺還行,運籌帷幄差得遠,根本就不是那塊兒料。


    他擔憂曾劍門再教導什麽,把丹藥全部揣進咫尺空間,稱了聲謝,立馬邁開步子溜之大吉。


    “曾司職,我到鬥法場練會兒拳,相軻確實很不好對付。”


    曾劍門抱起雙臂嗬嗬一笑,看得出來陸缺不願意擔太重的政務擔子,甚至對執法堂堂主的位置興趣也不大,可沒有關係,往後得日子長著呢。


    略顯死氣沉沉的執法堂,好不容易來了位宗主翹楚,還是海字輩的翹楚,各位長老們都在暗中關注,能讓他跑?


    曾劍門望著陸缺的背影:“青雲浦把小陸培養的真好。”


    胡叔保眯著朦朧睡眼道:“這事主要是還南宮師姐眼光獨到,早早讓他轉堂,倘若始終跟著童信,哪怕如今沒有叛出宗門,也不會對宗門有太多好感。”


    “胡師侄竟會在南宮背後說她好話,當年被罵的輕了?”


    “這不妨礙我佩服她。”


    大雪飄揚,陸缺慢悠悠地溜達到執法堂的鬥法場。


    嚴高玄和顧近長早已經打完,在場邊兒打坐恢複,從情況來看,兩人切磋過程非常激烈,以至於身上都掛了彩。


    顧近長傷勢更輕,不過衣袍碎裂,赤著上身,露出精悍的身材,皮膚很白,肌肉線條清晰如絲。


    看起來還真不錯。


    陸缺沉吟片刻,調頭就去其他組通知師姐女師叔。


    畢竟九成九的師姐女師叔還是單身。


    陸缺做完好人好事,接著到另一座鬥法場練拳練刀。


    這段時間研習《神心術》,仙武練習相對以前少了些,於是就把所學各種仙武,挨個演練幾遍。


    練到《截星十六式》式,場邊冷不丁響起低沉罵聲:“師弟,你是有病不是?”


    穿好衣袍的顧近長站在場下,英俊臉龐紅了又黑,黑了又紅,氣憤地捏著手指,甚至周身外已經有劍氣凝聚。


    陸缺無辜道:“病已經好了。”


    “不是打不過你,我非給你一劍。”


    “為啥?”


    “為你祖宗,算了,我還是上去跟你打吧,罵人不是我的強項。”


    顧近長剛才睜開眼,就發現自己變成展覽品,被十幾位師姐女師叔評頭論足,害羞的幾乎想抹脖自盡。


    作為一名家風良好的正人君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必須得跟姓陸的打一架。


    顧近長清楚陸缺的實戰能力強他許多,出劍毫不留手,劍訣醞釀,飛劍鏘然一響,穿過雪幕直刺而去。


    陸缺驚道:“出手這麽狠?”


    “別那麽多廢話,你又死不了。”


    “好。”


    陸缺現在不排斥和師兄弟過手切磋,淡然一笑,變了《穹極生滅掌》的招式,手掌晃動,揮出灰蒙蒙的掌影。


    先前吞了天妖鬆(偃蓋)的一道陰魂,得到前世修行《穹極生滅掌》的心得,領會早已越過本身境界數重,僅僅揮出掌影,便讓鬥法場風雲變色。


    顧近長見到掌影襲來,本以做好準備,回劍抵擋,豈料綻開一道掌影,後麵接踵而來,竟然多達七十二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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