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餐廳也當過服務員,連忙補充:“簡單的水果拚盤我也會,隻要你想吃我就給你做,除了做飯不是很擅長,洗碗也很快的……”


    忽然,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顧時的手,觸摸上她的臉。


    他動作輕緩,像捧著一件易碎的珍寶。


    “可以了。”他聲音發澀,不知在壓抑著什麽。


    初雅點點頭,咬住唇。


    她也覺得自己好像說的有些多了。


    顧時收回手,看向遠方群山連綿:“其實當我的室友,不需要會這麽多。”


    “我會定期叫家政來打掃衛生,想吃什麽在餐廳點餐,讓他們送過來就可以了。”


    這麽好啊,初雅已經想象著,以後跟著顧少爺混吃混喝的日子了。


    她更想當顧時的室友了。


    “我隻有一個條件,”顧時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照片,放在陽光下仔細看著,嘴角噙著笑,“隻要和她有幾分相像就可以了。”


    看顧時的模樣,他拿在手裏的照片,是哪個女明星嗎?


    初雅有些納悶,顧時還把這張照片隨身攜帶著,難道他也追星嗎?


    她疑惑地拿過照片,看了一眼,卻更加想不通了。


    照片上好像不是什麽女明星,就是個漂亮的年輕女孩子。


    她穿著漢代的曲裾,額前插著掩鬢簪,姿態柔美,仿佛從古畫裏走了出來。


    拍照人的角度也選的極好,烏發如雲,香腮似雪,溫婉而雅致。


    初雅發現自己跟照片中的女孩確實很像,隻是不如她漂亮,


    可是顧時將另一個女孩子的照片,隨身攜帶著,時不時就會拿出來看看。


    這讓她心底難過,隻澀聲說道:“她真好看啊。”


    顧時探究地看著她:“你確實不如她。”


    初雅:“……”


    好氣啊。


    再深入想下去,顧時把另一個女孩的照片隨身帶著,就連找室友,也要找跟照片裏的女孩相似的。


    他喜歡的是照片裏的女孩吧?不會把她當替身了吧?


    這樣一想,就更氣了。


    她站起身,賭氣道:“我回家了!”


    合租的事也不談了。


    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顧時也沒有挽留,隻說:“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她硬聲說,“至於合租的事,你找別人吧。”


    她才不想當替身呢。


    “這事不急,”顧時的聲音毫無波瀾,“你可以考慮幾天再回答我。”


    就好像他知道,初雅會改變主意一樣。


    初雅沒有說話,轉過身,清瘦的背影有些寂寥。


    顧時看著她,有些落寞地走了出去。


    這是兩人第一次不歡而散。


    林蔭陣陣,微風輕拂。


    初雅抬起頭,發現自己已經走出了鍾老師的家裏。


    她離開時,都忘記給鍾老師講了。


    抬起手,發現手裏還攥著那年輕女孩子的照片。


    心裏苦澀的感覺翻湧而上,初雅差點就想把照片扔到垃圾桶裏。


    她動作一頓,還是把照片放在了包裏。


    算了,這是顧時的東西,下次見麵的時候再還給他好了。


    隻是不知道,有沒有下次見麵的機會了。


    她也不想見了。


    車的鳴笛聲在她身後響起,初雅抬起頭,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馬路中央。


    她趕緊後退了幾步,等紅燈過了才走過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身後,一輛車緩緩跟著,看著她走過馬路,走進了小區。


    -


    家裏空蕩蕩的,吳女士上班還沒有回來,奇奇和朋友出去玩了。


    初雅回到臥室裏,關上門,坐在陽台的毯子上,又把窗簾拉起來。


    這樣形成了一個密閉的空間,好像就不會被人看到她的傷心難過。


    她撥通了關箐箐的電話。


    電話接通,關箐箐熟悉的聲音:“喂?初雅?”


    她還沒開口,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箐箐,我被人當替身了……”


    “什麽?”關箐箐有些摸不著頭腦:“是顧時嗎?他把你當替身?”


    “就是他,”初雅看著窗外,有些失魂落魄,“他給我看了一個女生的照片,說我長的像她。”


    “哪個女生啊?哪個女生像你,我怎麽不知道?”關箐箐也有些茫然,“你有那個女生的照片嗎?”


    “有,我拍了發給你。”初雅說著把照片上的女孩拍下來,發給關箐箐。


    關箐箐一時半會兒沒回話。


    初雅忍不住問:“你在聽嗎?箐箐……”


    她正需要人安慰呢……


    關箐箐終於開口,聲音有些奇怪:“你是薄初雅嗎?”


    明明是悶熱的天氣,初雅卻感覺出了一身冷汗:“我是啊……”


    她差點以為自己重生的事被發現了。


    關箐箐疑惑:“你是失憶了嗎?”


    初雅不知如何回答,她的記憶確實有些斷斷續續。


    關箐箐:“這就是你啊初雅,你不記得了嗎?”


    照片從她手中滑落,飄零著落在了地上。


    她俯身撿起,耳邊是關箐箐的聲音。


    “這是兩年前,我們校舉辦的漢服走秀啊,當時很多人都參加了。”


    “你當時也很想參加,但是怕你母親知道,所以偷偷和我商量。”


    “我記得你當時為了買這件曲裾和簪子,把自己的早餐錢都花了,一個月都沒有吃早餐,我每次都把自己的早餐給你分一點。”


    初雅聽的茫然,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仿佛在聽別人的故事。


    “漢服活動那天是星期六,來了很多人,每個走秀的女生跟明星一樣,有自己的化妝師和攝影師,你什麽都沒有。”


    “還好我們家離得很近,我趕緊回家,拿了一些化妝品,給你化妝。”


    “我們從化妝間裏走出來的時候,顧時就站在人群裏,正看著你呢。”


    “那時候就快到你上台了,我趕緊走上前問顧時,有沒有帶相機?”


    “我跟他解釋,來的女生都有攝影師,你什麽都沒帶。”


    “顧時說等著,他轉身走出去,不到二十分鍾就回來了,應該是從附近的商場直接買了一台相機。”


    “他沒有錯過你上台表演,全都錄下來了,活動結束後還給你拍了很多照片。”


    “初雅,我記得你那天特別開心。”


    “這麽開心的回憶,你都忘了嗎?”


    初雅回過神,她確實不記得了:“謝謝你,箐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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