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女士果然很驚喜:“薄初雅你現在長大了,都賺錢給我花了,果然沒有白養你。”


    初雅顯得很是順從:“母親是我最親近的人,費心養我栽培我,我要把賺的錢都給您。”


    吳女士滿意地接過:“果然以前在你身上花的錢,沒有白花,你好好工作吧。”


    初雅點頭:“好”


    她心裏補充道:隻要你繼續收留我就行。


    隻要她一直不停地往家裏拿錢,她就是有價值的,吳女士不會趕她走,也不會罵她是賠錢貨。


    她就暫時擁有一個家了。


    初雅轉過身,笑容慢慢消失。


    她會擁有,比上一世更好的人生。


    -


    給了錢後,吳女士對她態度好了一些,管得也寬鬆了許多。


    初雅:“母親,我想出去逛一逛。”


    吳女士沒有反對:“去吧,現在時間還早,待在家裏幹什麽。”


    初雅點頭,很快走了出去。


    口袋裏還有一千塊錢,她想獎勵自己,買點自己喜歡的。


    她拐了兩個街區,來到一家女裝店。


    這家的衣服好看又平價。


    初雅挑著,不自覺地彎起唇。


    還有兩天,顧時就要來了。


    等他來的那天,穿哪件呢,這件吊帶裙……他會覺得好看嗎?


    或者這一件,背後係著蝴蝶結,他應該會喜歡吧……


    她正挑著,玻璃門外的天色迅速地暗下來。


    甚至刮起了風。


    初雅往外看了一眼,奇怪,要下雨了嗎?


    她走到店門口,往外看了一眼。


    天上鋪滿了深色的雲,看著黯淡又壓抑。


    風吹起了她的頭發,刮起了店裏的衣服,竟有一種風雨欲來前的平靜。


    初雅捂了一下胸口,莫名有些不安。


    看著天色快要下雨了,不如等下完雨了,再回家吧。


    她轉過身,坐在椅子上,不安地看著室外的天色。


    心跳得有些快呢。


    店員拿著手機走了過來:“小姐姐,你的手機落在試衣間了,剛才一直在響呢。”


    初雅拿過手機,上麵顯示是鍾老師的電話。


    她正要接,閃爍跳動的圖標忽然滅了。


    變得毫無生機。


    電話掛了。


    心重重一跳,她連忙回撥過去。


    電話很快被接起,是敏敏的聲音,帶著哭腔:“姐姐,你快點過來吧,鍾老師剛才暈倒了,嚇死人了,我好害怕……”


    “什麽?”初雅趕緊站起身,“我現在就過去,你在那裏等著我……”


    出門的時候,被門檻絆了一下,沒站穩,徑直摔在了地上。


    粗糲的水泥地上,膝蓋磨出了血。


    店員嚇了一跳,連忙提醒道:“小心……”


    她跟沒有聽到一樣,毫不停留地起身跑了出去。


    抬手攔著出租車,一邊撥打120的電話:“喂,我叔叔……剛才暈倒了,失去意識了,住在桐裕小區29棟……”


    “拜托,請快一點……”


    風猛烈地刮著,雨水落了下來。


    初雅擦了擦臉,已經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了。


    她著急地抬手攔車。


    可是現在是下班高峰期,又是特殊天氣,打車的人很多,根本沒有車願意為了她停下來。


    大雨淌過她的臉,流到了她的裙擺,最後衝刷著她膝蓋上的傷口。


    一陣刺痛傳來。


    她低下頭,仿佛意識到什麽,趕緊轉過身,向路邊的共享單車跑去。


    從這裏到弈城醫院,至少需要半個小時。


    初雅戴上頭盔,迎著雨上路,風吹著濕透的衣裙,冷得直哆嗦。


    顧時……你現在要是在我身邊就好了……


    自己的情況會好很多吧……


    隻是在無助的時候,怎麽會第一時間想到他……


    她甩甩頭,把多餘的想法都抹去,繼續朝弈城醫院走去。


    進了醫院,剛好一輛救護車停在她前麵。


    初雅停下來,不敢相信一般地看著。


    救護車的車門打開,從車上下來幾個人,抬著擔架走下來。


    擔架上躺著一個人,平靜的麵容,卻失去了血色。


    兩個小時前,他還笑著把工資給她呢。


    她不敢相信,也不想接受這個事實。


    身子搖搖欲墜,幾乎站不穩。


    敏敏從車上跳下來,撲到她懷裏:“姐姐,我剛才好害怕,我還以為鍾老師死了。”


    初雅有些嚴厲地製止她:“怎麽可能,鍾老師不會死的。”


    她在心裏默默說:那麽好的人,是不會死的。


    和雅雅跟著醫護人員往裏走去。


    直到一個護士攔住她:“不能往裏麵走了,在對你的父親搶救。”


    醫院的人以為,鍾老師是她的父親。


    初雅也沒有否認,在病房外的座椅上坐下來。


    敏敏把鍾老師的手機遞給她。


    初雅打起精神,打開鍾老師的手機,給鋼琴群裏的小孩子發消息:【停課一個星期,鍾老師的身體出了一些問題。】


    發完消息,腳步聲傳來,原來是敏敏的父母來接她了。


    她的父母象征性地問了幾句鍾老師的情況,初雅也不清楚。


    她的父母很快帶著敏敏走了。


    初雅看著敏敏一步步走遠,忽然想開口挽留。


    要是有人能陪著她就好了,她心慌害怕……


    一個人待著,鍾老師在裏麵生死未卜。


    她真的好害怕啊……


    天色越來越黑,吳女士打電話過來:“薄初雅,你怎麽還不回家?”


    初雅:“母親,鍾老師他暈倒了,現在正在急診室搶救呢,剛才護士過來給我說,他這個情況,是要住院繼續觀察的……”


    住院的費用還是挺貴的,她隻有一千塊錢,她之所以這麽說,是希望吳女士伸出援手,給她借點錢備用。


    吳女士跟鍾老師也認識,應該不會不管吧……


    初雅有些忐忑地等著吳女士的回應。


    吳女士過了一會兒才開口,歎了口氣:“生死由命,你管這麽多幹什麽,不管是生是死都是他的命,還是別管這麽多的閑事了,快點回家吧。”


    聽見吳女士的回話,她的心涼了半截。


    看來沒有希望了,吳女士不會借錢了。


    初雅強笑道:“知道了母親,現在時間不早了,你和奇奇早點休息吧,我還是在這待著,如果鍾老師半夜醒來,需要喝水吃東西,我還能看著點。”


    她攥著濕透的裙子,看向病房裏靜靜躺著的人。


    如果連她都拋棄鍾老師了,就沒有人照顧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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