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雅還是很驚慌,想讓關箐箐掩護著她到洗手間。


    關箐箐壓低聲音說:“顧時就在門口,你出去打個招呼咱們就走,就打個招呼,你有點出息行不行?”


    不由分說,把薄初雅往外麵推。


    結果她往外走,顧時正往外麵進來,差點撞上。


    他穿著煙灰色西裝沒有係扣,也沒有打領帶,露出裏麵的黑色襯衫,像是剛從公司趕過來。


    看著比之前更加帥氣和瀟灑,初雅看著隻覺得腿軟。


    她有些不安地看向他:“顧時,好久不見。”


    看不出來顧時的情緒,隻覺得他的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


    聽見他回道:“好久不見。”


    -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各有各的事情,在飯店門口各自聊了兩句就大家就散了。


    初雅笑著跟陳玥,江晴道別。


    江晴說:“反正也加了聯係方式,後麵隻要有時間都可以見麵啊。”


    “對呀,反正現在你也回來了,我們可以經常約著出來一起玩。”


    初雅重重點頭,她也很想念這些高中時的同學。


    期間顧時就一直站在她的身邊,就像她的男朋友一樣。


    “拜拜,初雅。”江晴邊走邊回頭笑著跟她說。


    “拜拜……”初雅情不自禁地想跟著送她們兩步,剛邁出去就被顧時拉住了。


    他的手,像個鉗子一樣把她的手腕緊緊的抓住,她能感覺到,他的手心裏有汗。


    初雅眼睜睜的看著,說好跟她晚上睡在一起的箐箐,被周楠頭也不回地給拉走了。


    大家都散去了,隻有他們兩個。


    她緊張地不敢回頭看他。


    顧時鬆了抓著她的手臂,聲線平平地問:“你住在哪?”


    這會兒可不能像對唐之的助理一樣扯謊了,初雅誠實地說出了酒店的名字。


    “你住在那?”顧時有些疑惑,據他所知這個酒店的費用不算低。


    “因為那裏幹淨。”


    顧時看了她一眼:“我家裏也挺幹淨,剛好有個客房,還不用付房費,把東西收拾一下,住我家去。”


    “好。”初雅低頭說道。


    她坐上他的車,一路回了酒店。


    當著他的麵,她把不多的衣服收拾到行李箱裏,顧時接過她的箱子就往外走。


    初雅覺得有件事還是要問:“等一等……”


    他停下來看她。


    初雅:“這些年……你沒有結婚,也沒有女朋友嗎?”


    顧時今天下午第一次笑出來,認真地看了她一眼。


    “沒有。”他說著朝外麵走去。


    初雅也笑了,趕緊跟上去。


    -


    “哎呀,你拽著我幹什麽?”關箐箐把手甩開。


    這會兒他們兩人已經走到停車場了。


    關箐箐還想往回走,周楠拉住她。


    “你回去幹什麽?”


    關箐箐不滿:“我說過要陪著她的,我們好多年沒見了,有說不完的話……”


    周楠冷笑:“你跟她倒是感情好,”他指了一下餐廳的方向,“她當年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離開了,我們有多著急?”


    “這種自私的人,你還理她幹什麽?”


    “不……”關箐箐搖頭,“你不了解她,你什麽都不知道。”


    “造成這種局麵,她比所有人都痛苦,她不是心甘情願的……”


    “如果你知道真相,你不會對她生氣的。”


    關箐箐說著就要離開,周楠攔住她。


    “你的好朋友現在正在跟顧時在一起。”


    “什麽?”關箐箐驚訝極了。


    周楠:“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他們了。”


    說著打開車門:“走吧,請你吃飯。”


    她挑眉,這是什麽意思?


    周楠:“你不是喜歡吃辣麽,不知道誰選的餐廳,寡淡無比,我看你都沒怎麽吃。”


    這麽多年,他還記得她的喜好?


    關箐箐也不推辭,坐上他的車。


    -


    回到家。


    顧時直接把她的箱子拉到了臥室:“你就住這。”


    雖然風格很冷清,但這也不是客房啊。


    這不是顧時的臥室嗎?


    初雅卻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做,他自己的臥室布置的低調,但她能看出來,一些擺件都很名貴的,客房布置的就隨便多了。


    他這是把最好的給她睡,自己睡客房才對吧。


    初雅就跟著裝傻,點點頭:“好,我就睡這裏。”


    看了看他:“那我先洗澡了。”


    “好,”顧時把空間留給她,拿上車鑰匙就出去了。


    不到二十分鍾顧時就回來了,她還在洗澡呢,他敲了敲浴室的門。


    初雅把門打開了一條縫,似乎不確定是他。


    “先湊活著用。”顧時把剛買的東西遞進去。


    她沒反應過來,打開袋子,裏麵是女士拖鞋和浴巾。


    因為他這沒有女士拖鞋,剛才她都是穿他的鞋子。


    顧時想的還是挺周到的。


    初雅洗完裹著浴巾走出來,顧時正坐在客廳裏,看著她的模樣,眼神一下子變得極深。


    “謝謝你幫我買東西。”初雅朝他笑笑。


    這樣在他麵前很不自在,就低頭走到臥室裏去了。


    過了兩分鍾,她聽見顧時走動的聲音。


    他似乎也不打算出門了,關門走進浴室洗澡。


    她把筆記本打開,還有三篇論文要在十天內交上去呢。


    顧時也沒有來找她,應該在書房忙自己的事吧。


    差不多寫了一半,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很晚了,她打算明天再寫,反正時間也剩的很多。


    從行李箱裏,隨意拿出一本書,靠在床邊看著。


    顧時敲門:“睡了嗎?”


    初雅抬起頭:“沒有,你直接進來就行。”


    “我進來拿兩套衣服。”顧時解釋道。


    因為她突然住進來,他的衣服還在臥室的衣櫃裏沒來得及收拾。


    初雅點點頭。


    她靠在床頭看書,姿態恬靜嫻雅。


    顧時閉了閉眼:“當年你一個人去了哪裏。”


    初雅看著他回答:“去了鄯市,在那裏上的大學。”


    “走的真遠,”顧時笑道,眼神裏卻沒有任何笑意,又問道,“當時我問關箐箐,她說你狀態很不好,這是真的嗎?”


    初雅低下頭:“醫生是這麽說的,還給我開了藥。”


    顧時走過來,坐在她的床邊。


    “那你現在好些了嗎?”


    “好得差不多了,也不吃藥了。”


    “怎麽好的?”顧時追問。


    她眨眨眼:“吃了藥後,那些痛苦的回憶都忘了。”


    所以她的記憶有些斷續,就連今天有些來的同學,她都忘了叫什麽名字,還是關箐箐在旁邊提醒她的。


    顧時忽然執起她的手腕。


    她的左手腕上,有一道猙獰的傷痕。


    如縫線的蜈蚣一樣附在她的手腕上。


    在她潔白如玉的手腕上,那道傷痕顯得那麽醜陋和突兀。


    他的手摩挲著她的那道傷痕。


    不帶有任何的欲望,隻有疼惜。


    初雅不知道怎麽,有點想哭。


    但她喜歡的人就在身邊,她感到無比的寧靜與安心。


    。


    “我沒事。”她輕輕地反握住他的手。


    現在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和他在一起,她很滿足。


    “好,你早點休息。”顧時彎了彎唇,沒有多問,拿著衣服走了出去。


    淩晨十二點。


    他剛忙完工作,她在的臥室已經關燈了,他想了一下,還是輕輕推門走了進去。


    她窩成一團睡著,頭發半遮著臉,胳膊和腿都不規矩的露在外麵,睡的正香。


    他彎下腰,手指搭在她胳膊上,隻覺得她的胳膊凍得冰涼。


    扯過被子替她把胳膊和腿都蓋好。


    又忍不住在床邊站了一會,光是看著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夢境裏的初雅卻沒有那麽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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