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阿好因為找到了盟友神清氣爽如沐春風,可是阿奴阿蠻這邊可就不像那邊這麽景色宜人了。阿蠻可謂是用一種震驚的眼神看著雍幸久久說不出話來,一雙圓眼再因為出乎意料的場景瞪得溜圓,不過阿蠻那被驚到的樣子倒是頗有幾分滑稽之色。而阿奴性子清冷雖沒有像阿蠻表現的那麽誇張,但也還是看得出眼裏所流出的驚訝之色。


    “不是,雍幸你這也太不講義氣了,頭一回一口氣兒說那麽多話,還是給小姐幫腔,哎,咱們這麽多日的友誼啊!終究是錯付了,嗚嗚嗚~”阿蠻為了將悲傷心碎的情緒表現到位,還假麽假事的用袖口沾了兩下臉上並不存在的淚。


    “哎呦!你掐我幹嘛?”最後還是阿奴看不下去她那浮誇的演技,於是伸手在她腰間軟肉上掐了一下,幫她恢複正常。末了還一本正經麵色如常的說了句,“正常點兒,演的太差。”


    “你…”


    “好了,別鬥嘴了,咱們趕緊進去。”若是平時阿好一定很樂意看看阿奴是怎麽和阿蠻鬥嘴的,但是今天的情況實在不允許,這事嘛得分輕重緩急,今天本就是頂風作案,不能在外耽擱時間太長,要不然回去就更不好交代了。雖說阿兄平時總是縱著自己,但要將他惹惱了,嗬嗬,就那張滿麵寒霜的冰山臉,自己想想都覺得嚴寒徹骨,就是一個字兒,冷啊~


    所以問題要從源頭抓起,想要避免千裏冰封的辦法那就是,速戰速決!反正神不知鬼不覺,阿兄就算赴宴回來發現自己還沒回去,也隻當自己在外麵貪玩兒的忘了時辰,就算生氣隻要自己說幾句好話再買個乖還是可以蒙混過關的,再不濟他也總歸不能還親自出來把自己抓回去吧?


    不得不說,阿好不愧是祭司高徒,連這嘴都受過神明眷顧,說什麽都這麽準。哎!她就還不知道讓她心心念念的‘千年冰山’正渾身凜冽的在捉她回家的路上艱難前行。為什麽是艱難前行呢?毫無疑問的‘被碰瓷兒’了。


    …


    哎,要說此時的兕寒像個千年冰山這個形容真是一點兒都不為過嘍。因為兕寒現在就是渾身都冒著凜冽的寒氣,要是常年跟隨他下屬看到此般情形,就會明白此時的兕寒已經耐心告罄,正處於怒火爆發的邊緣。


    “哎,哎,這是怎麽了?”


    “沒看見麽,這倆人騎馬當街撞人了。”


    “看樣子,那倆人長的人模人樣穿的還不錯,估計是有錢人。”


    “哼!有錢人就了不起了?就能當街撞人了?我看那老伯被撞得不輕,沒看這都在地上疼的起不來嗎?”


    “……”


    “哎!小點聲兒,小點聲兒,沒看見這倆人都帶著佩劍了嗎?在王都能帶佩劍的大多都是權貴,有錢的不算什麽,惹上了權貴才是攤下了大麻煩了。慎言,小心禍從口出啊,諸位。”


    北街與東街的交口處以兕寒和阿青為中心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看熱鬧的百姓,當然不可忽視的還有地上將疼痛演繹的淋漓盡致的一個‘被撞傷’的老伯和一個哭的聲淚俱下的年輕婦人,再看看兕寒這邊,兩個大男人一個比一個冷漠,眉宇之中盡是不耐,再瞅站在兩人身側的那兩匹高頭大馬,烏溜溜的大眼蔑視的看著眼前這無聊的鬧劇,不耐的而又氣憤的從鼻孔中打著響鼻,旋風那如墨瀑般的大鬃尾煩躁的就像撲打糟心的蚊蠅一般來回甩動,好似在為自己的主人打抱不平,宣泄著自己的不滿。


    “將軍,不行讓暗衛動手把他們拖走。”阿青看周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人們七嘴八舌的大多都是譴責將軍和自己所謂撞人的行徑,就好像他們是什麽十惡不赦大奸大惡之徒,雖然他們是屍山血海走出來的人,手上浸染鮮血,但是死在他們手上的都沒什麽無辜不是敵軍就是細作,自從跟著將軍隨軍征戰讓百姓圍著的時候不是點兵出征就是凱旋還朝,圍繞在他們身邊的百姓無不歡欣鼓舞單食壺漿,所有人都稱讚他們是英雄是勇士,那裏有過像今天這麽憋屈的事。


    “哎呀!~ 沒有王法了~ 鄉親們啊!你們給評評理啊!小婦人和家中老爹在路上走的好好的,這沒招誰沒惹誰,怎的就禍從天降啦~嗚嗚嗚


    這倆人騎著高頭大馬就這麽從後麵把老爹給撞飛了,到現在都疼的站不起來,老爹本就身體不好那裏還禁得起這樣讓人當街縱馬撞飛啊。哎呀!還有沒有天理啦!~ ”


    這小婦人哭的悲天蹌地淚眼戚戚,明眼人一看無不同仇敵譴責牽著高頭大馬的‘罪魁禍首’,拿手指指點點的仿佛認定他們就是殺人凶手似的。


    隨之喧鬧聲起哄聲還有那小婦人的哭泣聲一聲高過一聲,這看似是一場再平常不過的街頭鬧劇,但在久經沙場的兕寒眼中,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漸漸與陰謀二字重合,從剛才那個倒在地上的老者硬往自己的旋風上撞的那一刻自己就明白了這件事恐怕沒有那麽簡單,自己一直沒有說話隻不過在思考這幕後之人處心積慮的給自己安排這出意欲何為?


    “將軍,不行人圍的越來越多,這婦人還沒完沒了的哭,屬下都說了多給她些銀錢,還可以讓人帶他們去看病,誰料她還是不幹,後來屬下又問她到底想要什麽?誰知那婦人根本不理我,就是一個勁兒的哭也不接茬。將軍依我看咱們是遇見滾刀肉了,這是拿咱們當肥羊宰了,不然就是想將咱們死死拖在這兒。”阿青現在就覺得自己的耳朵邊有無數隻蚊子嗡嗡叫個不停,那隻握著劍的手麵青筋凸起,垂在身側的手骨被捏的‘嘎吱嘎吱’作響。


    再看旁邊的兕寒雖然是麵色如常異常平靜,連眼神都未有半分波動,如同古井無波,可是常年跟隨他的阿青卻明白現在的將軍已經臨近怒火爆發的邊緣了,往常將軍越是神色平靜心中的怒火燒的就越烈,這些年能把將軍惹到這個地步的敵人,嗬,無一例外現在都已經去找閻王爺報道了,看來這王都還真是藏龍臥虎啊!


    “去!通知暗衛馬上去找阿好,找到後迅速帶回官驛!你說的不錯,他們料定我們身份敏感,不免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所以就用這種辦法拖住我們。我們現在已經被百姓層層圍住了,如果硬走,等明日恐怕就會有人借此大做宣傳,陷咱們兕國於不義,所以不能貽人口實,但是你要告訴暗衛務必要保證阿好平安無恙,否則——”


    阿好的安危是兕寒的底線,不容絲毫偏差,如龍之逆鱗觸之必死,想到這兒兕寒眸中寒光盡顯如同冰封利刃,如果能化為實質單隻這樣一個眼神都可以劍血封喉了,兕寒緊盯著阿青的眼睛薄唇輕啟一字一頓的說出了最嗜血無情的話,“殺-無-赦!”


    現在兕寒幾乎已經肯定這些人並不是衝著自己來的,既然目標不是自己,那麽這麽做的目的就是阻止的自己去找阿好,所以這幕後之人的目標是自己的小公主,現在自己和阿好的身份已經是各方勢力的眾矢之的,他們都想利用阿好和自己的身份從而達到各自的目的,大王和太子是這樣,丞相還有那未曾露麵的大祭司亦是這樣,除此之外還有多少暗中窺探的勢力實在是不可深究,看來這王都表麵上看似是波瀾不驚,而暗地裏的魑魅魍魎早已蠢蠢欲動按捺不住了。


    還是那句話阿好就是他的底線,他的逆鱗,如果真的有人想要試探自己底線的話,不管是誰,自己將親自動手讓他重新回爐重造,因為自己從來就不是什麽心慈手軟的良善之輩,劍下之魂更是多如過江之鯽,自然也就不在意再多幾個妄圖虎口拔牙的狂妄之徒了。既然如此,寒霜劍也好久未曾飲血了,恐怕早已在劍鞘之中錚鳴作響按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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