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滿打滿算掌門身邊就我們這幾個蝦兵蟹將,真能稱得上掌門嗎,而且還有一個雨霖鈴在不斷消耗靈力,誰知道白仙子會幫他多久,萬一有一天她腦子清醒把我們都趕出去,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絕對沒有什麽好日子過。”


    他望著不遠處的屋子,“都已經到這步田地,就別做什麽宗門弟子的春秋大夢了,好歹我們的修為還在,聽說光明堂最近發布很多公告,還是有妖族隱匿在凡間不肯回妖界,我們去凡間降妖除魔也能換些靈石,將來努力修行哪怕是散修也能過下去。”


    換做從前林霆一定要反駁他,掌門怎麽可能讓大家吃苦呢,但想到他這段時間的舉動,話卡在嗓子眼兒無論如何都吐不出來。


    “可……可我們是跟著掌門出來的,要是真的淪為散修,其他宗門怎麽可能放過我們?”


    師弟嗤笑一聲,“咱們這幾個人裏修為最好的也就是金丹,放在修仙界裏一抓一大把,有什麽好讓人注意的,你站出去都沒人認得,誰還會和咱們計較不成。”


    林霆很不想承認這個事實,但這段時間的經曆早就消磨了他的傲氣,認清自己到底是什麽水平。


    曾經感受到的尊重,都來源於身後的宗門,離開玄劍宗他在別人眼裏也就是個金丹修士。


    他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靠著宗門砸下去無數丹藥寶物才走到今天,這種情況算不上天賦多高,這輩子如果能突破元嬰就是上天保佑,至於飛升那是做夢。


    “那我們該怎麽辦?”


    “我已經和白仙子商量好,平時幫她處理草藥,也能夠學到一些東西。”小師弟看向林霆,“至於師兄你,就需要自己去思考了。”


    林霆顯然是聽進去了,小師弟轉身想要離開但又停下,“師兄,你還記不記得我叫什麽?”


    “你是……小師弟啊。”林霆半天憋出來這麽一句。


    小師弟最終也沒有得到答案,林霆的記憶中他就是小師弟,所有人都這樣稱呼,沒有人去想他叫什麽。


    小師弟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名字而已自己起一個不就得了。


    林霆也開始忙碌起來,兩個人每天簡直是腳不沾地。


    沒多久所有弟子都感受到變化,他們也頓時感到自己有些無所事事,經曆這麽多自然明白還是生存比較重要,慢慢地都在為日後打算,隻有顧北陌一心照顧雨霖鈴,什麽事情都不能打擾到他。


    “師父還是不來看我嗎?”雨霖鈴別過頭躲開對方的勺子。


    顧北陌見她不喝藥心急如焚,“鈴兒,這是白仙子親自為你熬製的藥,能夠很好滋養你的身體早日恢複靈力,你就喝一口吧。”


    聽到白仙子三個字雨霖鈴更加拒絕,重複道,“師父還是不來看我嗎?”


    顧北陌隻能是放下藥碗,“掌門也傷的不輕,加上之前要一直為你輸送靈力到現在都沒辦法下床,再過幾天肯定就會來看你的。”


    “師父竟然傷得這麽重!”雨霖鈴哀求道,“你放我出去看師父一眼好不好,就一眼!”


    顧北陌受不了雨霖鈴求她,要是在玄劍宗的時候,隻要她開口天上的星星都能給摘下來,可現在他隻能是搖頭。


    “鈴兒,你現在根本就離不開法陣,隻有這樣才能保證你不會靈力枯竭,更何況這是白仙子布下的陣法,我是沒辦法解開的。”


    雨霖鈴盯著困住自己的符文,發泄一般用拳頭砸上去,“她就是故意的,明明就可以每天用靈石為我補充,非要把我困在這裏,就是想要獨占師父!”


    顧北陌端著藥碗的手一時間有輕微顫抖,他曾經見過那位瘋狂喜歡上君非炎的仙門弟子,她就是這樣的瘋狂,不住咒罵師門還覺得那些人都是要和自己搶男人。


    而現在鈴兒表現出來的模樣,和那個弟子沒有什麽區別,甚至於看起來還要麵目猙獰一些。


    從前他別也在鈴兒口中聽到過對於師父表達愛意的話,但那些更像是對英雄的崇拜,而且當時她外表看起來是個孩子,也就沒覺出什麽不對勁。


    可現在的雨霖鈴已經恢複該有的年紀,30多歲的成熟女子這樣說,隻會是出於愛戀。


    顧北陌不能接受這個結果,他從小就生長在玄劍宗,知道何為師徒人倫,徒弟與師父之間產生這樣的感情,那是天地不容的。


    而且他一直認為自己與鈴兒之間心有靈犀,隻要等她長大就能順理成章地在一起,所以顧北陌才會一直癡癡守候在他身邊。


    可現在全都是他一廂情願,他才是最大的笑話。


    “鈴兒。”半晌後他開口。


    雨霖鈴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趕緊換做可憐麵孔,“我隻是太想念師父了。”


    顧北陌笑容僵硬得宛若死屍,“我去告訴掌門你很想他,她肯定會找機會來見你的。”


    雨霖鈴欣喜若狂,“好,我等你。”


    顧北陌這才意識到,他陪了雨霖鈴這麽多天,竟然隻有剛才得到了一抹真心微笑。


    他恍恍惚惚站起身,真的打算去告訴南流景,明明他應該拂袖而去,卻好像手腳不聽使喚,隻想讓雨霖鈴高興。


    顧北陌,你真的是太賤了。


    這對宛若被王母隔開的牛郎織女,終於在半個月後成功會麵,不隻是因為顧北陌的傳信讓南流景覺醒,更是因為白音夢態度的變化。


    南流景實在是受不了她癡纏的目光,好像自己已經是他的所有物,讓他更加懷念從前還是玄劍宗掌門那些日子,那時候隻需要接受所有人的崇拜就好。


    所以他現在急需逃離白音夢,恰巧顧北陌告訴他雨霖鈴一直都在等他,這種被需要的感覺讓他立刻離開房間往陣法這邊來。


    “鈴兒沒有做錯什麽,都怪葉雲時他們才會變成現在這樣,自己是鈴兒最後的依靠,絕不能拋下她。”他這樣想著加快了腳步。


    雨霖鈴蜷縮在陣法的最裏麵,感受靈力注入身體的快慰,幹涸的丹田終於充盈,隻有在這個時候她才能停止咒罵白音夢。


    “鈴兒。”南流景我滿是柔情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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