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處於瘋狂的幾個人全部倒下,然後變成幾個大冰坨,連埋起來都省了。


    天道感受到有什麽東西在離開自己,瞬間暴怒起來,“殺了他們你不怕世界崩塌嗎?”


    星晚被明月光帶回傘下,“會因為他們死去崩潰的人隻有你,前麵說過的話難不成就從腦子裏漏出去了,我是千千萬萬次來到這個世界上的,那麽這種事情就是千千萬萬次發生過,說明這個世界還是挺耐造的。”


    師徒倆在雲銜山這麽多年歲月,除了柳蒼靈身邊就再也沒有說話的人,自然也經曆過吵架和好再吵架這種事情,彼此在對方的字眼裏找漏洞是再熟練不過的事情,而且兩個人都很小心眼,能把十來年前的事情都翻出來說。


    所以天道想要和星晚吵,絕對會一敗塗地。


    本體也沒心思吵下去,將黑氣探過去試圖複活這幾個人,奈何力量不夠根本就沒辦法做到,除非能夠將分割的部分召回。


    可,清氣會無限損耗祂的力量。


    天道收回放在這幾個人身上的黑氣,不能把力量浪費在他們身上,隻要殺掉星晚,之後想要做什麽都不會有人阻攔。


    雨霖鈴眼睫輕顫似乎還有氣,但很快就沒有半分動靜,隻有眉心暗淡不散。


    很快祂就做出了抉擇,黑氣緩緩撤離然後將這些人全部吞進肚子裏。


    “他們死了我還能創造出其他的人來代替,你師父死了那可就是真的死了。”天道毫不留情譏諷著,“就算是合體期修士又怎麽樣,還不是要在天道的控製下,今日我就讓你魂飛魄散!”


    葉雲時拉住徒弟,“你不用聽他的,師父現在還算是撐得住,更何況祂要是手中還有弱水,是不會放過你的,現在卻站在這和你吵,分明就是拿不出更多的了。”


    星晚感受到葉雲時在往下滑,根本聽不進去這些,“師父,我現在就帶你回宗門,月懷師叔肯定會有辦法救你的。”


    他幾乎站不住,隻能依靠徒弟的支撐,是唇邊不斷溢出鮮血,但還是轉過頭扯出一絲笑容,伸手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


    “別怕。”那是他未能說出口的。


    下一刻他站起身,手中劍訣指向前方的烏漆嘛黑,有劍氣縈繞身側綻出灼灼華光,百裏之外突然掀起狂風,參天巨樹被連根拔起,隻有滾滾煙塵在天地之間,朝著他們的方向襲來。


    群山承受不住這樣的威力,幾乎要被席卷的狂風攔腰斬斷,像極了魔族之戰中他的那一招。


    不同的是他手中並無明月光,僅憑修為就喚出這攪得萬物不寧的劍氣。


    荒原之上隻有他們,四麵八方風爭先恐後湧來,雖無劍但能感受到裏麵蘊含的劍意,四麵八方不留任何空隙,呈絞殺之勢圍住了本體。


    祂沒有想到到了這個時候,葉雲時竟然還能夠有如此手段,要是今日不能殺他,那來日自己就更沒有成為真正天道的機會。


    祂自然不是分身那個小蠢貨,立刻以黑氣阻擋劍氣,但葉雲時這殊死一搏不是誰都能擋住的。


    靈力翻湧縱橫交錯根本無從反抗,本體這次不需要自己舍棄,無數團黑氣被強行與祂分割。


    沾染了清氣之後根本就沒有辦法召回,祂就像是案板上的魚肉一般,誰能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一個修士逼到如此地步。


    “葉雲時,你已經是強弩之末,要是繼續使用靈力就等著爆體而亡吧!”


    星晚撐著師父的身體,能夠感受到他身上的靈力有多麽不受控製,甚至已經劃傷了自己的手臂。


    如果師父能夠控製自身,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師父,你是打算拋下我嗎?”她幾乎控製不住自己嗓音中的顫抖。


    可師父傷的太重了,就算是自己剛才喂他吃下不少丹藥也沒用,他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這麽多的靈力,偏偏還要對天道動手,顯然是不想活了。


    星晚知道自己應該阻止,又不知道該如何阻止。


    她當然不想要失去師父,但身後就是人間,就是無數的黎民百姓。


    他們當然可以選擇退,甚至有十足的把握不讓天道追上來,隻要回到雲銜山那就暫時安全了。


    這些星晚都明白,卻隻能是在這裏眼睜睜看著師父用命在拚。


    “星晚。”葉雲時咽下嘴裏那口血,“原諒我。”


    原諒我要把你拋在這塵世之中,原諒我沒能一直為你遮風擋雨。


    星晚閉上眼睛,“那不如我們師徒同去同歸吧。”


    事已至此分明是到了最後,要麽幹掉天道他們取得勝利,要麽失敗大家一起死,那麽自己比師父晚那麽一點又有什麽用處。


    還不如一起死,也不算孤單。


    葉雲時隻是抓著她的手腕,並沒有任何回應,但磅礴靈力幾乎要衝破這日月,就連站在他身邊的星晚都睜不開眼睛,隻能是保住師父的胳膊讓他們不至於失散。


    可她手腕上的手表開始轉動,屬於葉雲時那根指針越轉越快都已經沒辦法看清,有一抹微弱星光綻開,然後轉瞬之間就消失。


    星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輕盈,隨著一聲破風碎響,她手中似乎握住了什麽,飛沙走石後本體已經被分成了無數份,但葉雲時也耗盡所有靈力。


    “師父。”星晚嚐試著呼喚對方。


    對方沒有任何回應,他那雙向來是盛滿笑意的眸子直直看向前方,在裏麵看不到任何活氣。


    原本烏黑的發絲生出絲絲縷縷的白,臉上爬出許多皺紋,和星晚記憶中的老頭模樣有了五分相似。


    星晚連慌張都來不及,擦去手上的塵土然後按在他的脖子上,摸索了好幾下終於感受到指尖的搏動,那一刻她差點以為是自己的幻覺,確認是真的後才吐出一口氣。


    她真的怕,怕師父剛才會死去。


    本體當然不是分身那種傻子,哪怕是現在被削弱也沒有錯過好機會,既然葉雲時已經廢掉,那麽剩下的這個也不能放過。


    隻要把這兩個搗亂的給解決,那麽祂就可以恢複原本的故事,不會有人再跳出來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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