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剛走進采購科,蘇科長就讓他跟著進他辦公室一趟。


    緊接著故作嚴肅地將一張蓋了紅印的紙拍在桌上,對他說:“小林,你看看你幹的好事吧。”


    林東來有些疑惑,很少從蘇科長臉上看到這麽嚴肅的表情,以往見到林東來時都會麵帶笑意。


    他不解地拿起那張紙,飛快地掃了一眼後,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盯著逐字看了一遍。


    蘇科長見狀,哈哈大笑:“小林,被嚇到了吧?我這醞釀了一早上,就等著看你驚訝的樣子呢。”


    林東來這才反應過來,蘇科長這是在逗他玩呢,他也跟著笑了起來,拿著那張紙打趣道:


    “蘇科長,這該不會是假的,也是您自個弄出來的吧?”


    “小林,這話可不敢亂說,這個啊,是廠領導對你工作的肯定,千真萬確的事情。”


    說完,兩人相視而笑,蘇科長拍了拍林東來的肩膀:“好小子,這麽短時間就爬到了副科長的位置。”


    “小林啊,你以後的成就一定比我大,肯定能往上再爬好幾個台階,加油!”


    這話說得林東來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對蘇科長說他過獎了,並且連連道謝。


    他的心願很簡單,隻想在這個特殊的年代讓自己和妹妹,平靜安穩的生活就好。


    林東來被升為采購科副科長這事,一大早就在廠裏炸開了鍋,不少人圍在布告欄前議論紛紛。


    “我怎麽記得那個林東來到咱廠上班,還沒到一年吧,升得也太快了。”


    “誒,你說他是不是有後台,上回不知道聽誰說的,他和鋼廠那個廠長關係可好了,經常一塊去釣魚。”


    “你們不知道可別瞎說,我知道的是這個林東來能耐挺大,上回咱廠聚餐和中秋發月餅,全是他的功勞。”


    “對對對,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采購科那老葉說,那些食材原料,全是他采購回來的。”


    “這就難怪了,我要是廠領導我都給他升職,隻要是對咱廠職工好的都該升職加薪。”


    “沒錯,我讚成大柳的說法,隻要林東來這小夥多給咱弄些肉回來吃,哪怕他升為廠長都不過分。”


    就當站在布告前的人們議論紛紛,開著玩笑說話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傳了出來。


    “哼,這林東來也就弄了這點東西回來而已,算哪門子本事啊。”


    “上回聚餐肉都沒幾塊吃,這回中秋發的月餅就更讓人鬱悶了,也不說弄點五仁什麽的做月餅餡。”


    “誰見過用冬瓜做的餡呐?這甜不拉嘰的,吃得我都嫌棄。”


    這陰陽怪氣的公鴨嗓一響起,立馬吸引了不少人朝著發出聲音的人望去。


    有人看到說話的人是許大茂,輕蔑一笑:“是許大茂啊,我還以為是誰呢。”


    “你要嫌棄月餅不好吃,倒是拿來給我吃啊,我絕不嫌棄那玩意甜,大夥說是不是?”


    圍觀的人有不少都對許大茂有看法,這家夥平時仗著自個是廠裏唯一的放映員,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就是,就你還嫌棄人家林東來,人起碼能給咱們廠職工弄回來吃的,你能幹什麽?”


    “不就會放幾片電影嘛,能當飯吃飽肚子,還是能管水喝了?”


    “他會的可不隻是放幾片電影,他還會厚著臉皮去找那些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婦呐……”


    人群裏不知道是誰冒出了這句話,大夥立馬哄堂大笑,紛紛用鄙視的眼神看向許大茂。


    許大茂急得麵紅耳赤,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叫囂道:“誰啊?是哪個王八羔子在胡說八道?”


    可惜一個人都沒有站出來承認,許大茂見狀氣得破口大罵了好一通,正想轉身回宣傳科時。


    林東來走了過來,也不知道誰帶頭說了一句:大夥快看,是林東來那小夥子,看著真精神啊。


    有人朝他揮揮手,指著布告對他笑道:“林東來,恭喜你啊!”


    其他人也不約而同加入了祝賀的行列,看著這一張張熱情的笑臉,林東來心裏很是高興。


    有人開心,自然就會有人不開心,許大茂就是那個很不開心的人。


    周末兩天,他不但媳婦跑了,還因為嘲笑傻柱沒了大胖兒子的事,被他摁在地上好一頓揍。


    最重要的還是,當天他就去了婁曉娥家一趟,本以為她會看在許大茂受傷的份上,能夠心軟跟他回家。


    沒想到這娘們心狠得不行,不但沒跟他回家,知道傻柱的事後,還嘲笑了他一番。


    說出來的話比傻柱說的還氣人,什麽她自個去醫院檢查過身體,醫生說一點毛病都沒有。


    還說問題肯定是出在許大茂身上,人傻柱起碼能讓媳婦懷孕,他許大茂說不定都沒有這個功能。


    氣得許大茂差點一口老血噴她臉上,捂著疼痛的臉和受傷的心立馬就要轉身回家。


    想不到婁母喊停了他,說要是他不去醫院檢查並拿檢查報告過來婁家,婁曉娥就要跟他分道揚鑣。


    也就是從這時候開始,許大茂無論看誰都覺得不順眼,聽到誰跟他說話都覺得不耐煩。


    這不一大早去到宣傳科,就和同事吵了一架,鬱鬱寡歡走到布告欄時,聽到別人都在誇林東來,頓時來了氣。


    隻是許大茂低估了平時自己在大夥心目中的“份量”,本以為會有人跟自己一塊嫌棄林東來。


    哪想到頭來自己倒成了個笑話,看著林東來的笑臉,他嫉妒得臉都快要歪了。


    陰陽怪氣地笑道:“哼!東來,你小子能在這麽短時間裏升職,依我看呐也不過是運氣好點而已。”


    “要擱我有這運氣,別說一個小小的采購科副科長,估計都升能副廠長的位置了。”


    正當他唾沫橫飛,扯著公鴨嗓在胡說八道時,一個尖鼻子中年男人從不遠處朝著人群走了過來。


    林東來對許大茂笑道:“許大茂,你剛才說的是,要升到李副廠長的位置?你要取代他?”


    許大茂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對於周圍的一切漠不關心,聽到問話隨口回道:


    “有什麽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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