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四月,春暖花開。


    可是對於這個偏北的燕國來說,春天來的比南方諸國來的稍晚一些。


    今日天空下著連綿的春雨,不管是京城內外的道路上,全都是泥濘一片。


    忽然遠處一聲鞭撻,隨即響起急促的馬蹄聲。


    城門洞子口的士兵還在靠著城牆偷摸打著盹兒,但當聽到那人高呼:八百裏加急!頓時全都沒了困意!


    隻見那騎著駿馬疾馳的信差一刻都沒停歇,直接越過那群守城的士兵,縱馬直逼皇城而去!


    皇城外,那信差來不及勒馬,直接翻身下馬,朝著當日值班的京衛指揮使僉事遲倉恭敬行禮道:“西域急信,需呈貢聖上!”


    遲倉不敢怠慢,立馬取信急匆匆地趕往宮內。


    太和殿。


    燕基道已經在太和殿待了一夜,剛剛睡醒,門外便傳來劉公公的稟告:“京衛指揮使僉事遲倉,前來奏報!”


    燕基道疑惑,隨即說道:“宣!”


    遲倉進殿跪叩,雙手捧著那封來自西域急信,奏報道:“西域信差急報,請陛下一閱!”


    劉公公取過密信,將它呈給了燕基道。


    燕基道打開密信,看了片刻後,隨即眉頭一皺,臉色微變。


    他將密信放在一側,正要起身,又有人送來急報。


    燕基道打開另一封密信一看,臉上微微詫異。


    隨即自嘲起來:“有趣,真是有趣!”


    他的那雙眸子閃爍著精光,手中死死攥著信箋,一股莫名的怒氣衝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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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試放榜的日子很快到來。


    顧有年剛起床,穿好衣裳,門口便傳來阿全激動的叩門聲:“公子,公子中了!中了!”


    顧有年心一驚,詫異自喃道:“莫非那兩策通過了?”


    於是立馬拉開了房門,門外阿全激動地拽著顧有年的手臂,上氣不接下氣道:“公子,快!快隨我下去接旨!”


    說完,拉著顧有年便往樓下跑。


    燕陽樓外人聲鼎沸,人們熱情高漲,紛紛翹首以盼,又響起歡快的敲鑼打鼓聲。


    顧有年走到門口,隻見劉公公親自前來,手中還捧著聖旨。


    門外王掌櫃一行人正熱情接待,見到顧有年來了,立即喊道:“公子,快,快來接旨了!”


    顧有年立即上前,跪地接旨。


    劉公公緩緩打開聖旨,高聲呼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逢恩科殿試,淮南郡東橋鎮學子顧有年,才學出眾,高中榜首狀元及第,特此詔示天下,舉國同慶,明日上殿聽封,欽此!”


    顧有年接過旨,叩謝皇恩。


    隨即王掌櫃立馬叫阿全取了銀兩,打賞給前來報喜的眾人。


    劉公公眼睛閃爍一絲精光,露出笑容道:“恭喜顧公子,以後公子便與奴家在朝堂共事了,麻煩日後多多照拂。”


    顧有年回禮。


    劉公公宣完旨,便帶著人離開了。


    顧有年望著周圍過來圍觀的人群,心中一顆大石頭終於放下。


    而在人群外側,一輛車輦靜靜停靠在巷子裏的一角。


    一位老者透過帷帳,好奇地望著不遠處的那個身影,一雙眼睛閃爍著睿智的神色。


    “看來燕皇是要磨刀了……”那老者聲音呢喃,隨即落下了帷帳。


    與此同時,在南大街的一處巷子裏,不知何時湧現了一群人。


    這些人身上穿著普通民眾的粗麻大衣,身子卻挺的筆直,宛若訓練有素的士兵。


    他們神色威嚴,靜候在一處院落後宅。


    後宅裏停著一輛不起眼的車輦,車輦上靜候著一位佝僂老者,那老者手執皮鞭,靜靜等候屋內的動靜。


    片刻後,四人抬著門板急匆匆地走了出來。


    顧一舟躺在那門板上,望著頭頂許久不見的陽光,一股無窮的恨意從心底升起。


    宋氏緊跟其後,眾人行至那駕車的老者跟前。


    宋氏先是朝著那老者行了一禮,但那老者並未理會,反而冷哼一聲。


    “上車吧!”


    那老者淡淡說了一句,聲音如水般平靜,仿佛極不情願。


    那四人又匆忙將顧一舟弄上了車輦。


    車輦用的是上好的江南絲綢,他們將顧一舟緊緊裹住,又在裏麵灑了一些粉末,掩蓋了裏麵濃厚的血腥味。


    做好之後,那四人下了車,又回歸於隊伍當中。


    那駕車的老者淡淡的瞥了一眼宋氏,緩緩開口道:“這次來京城,王爺可是冒了極大的風險,若不是因為他,恐怕也不會鋌而走險。”


    “在那個計劃之前,王爺說了,不會過問京都之事。”


    宋氏心中有愧,她低下頭行禮,隨後又抬頭望了一眼車輦裏的人兒,委屈道:“若非因為舟兒,妾身不敢勞煩王爺。”


    她眼中湧現殺機,咬著牙齒惡狠狠道:“都怪那顧有年打傷了舟兒,妾身懇求王爺為他的……”


    宋氏差點說漏了嘴,立即改正道:“懇求王爺為舟兒報仇!”


    那老者臉色一變,心中十分不悅,但又見她言真意切的樣子,冷漠道:“王爺自會處理,你勿需操心。”


    “你該做好自己的本份,不應該在小事上,浪費王爺太多的精力。”


    那老者說完,駕著車輦出了院門。


    門外便衣侍衛整裝待發,偽裝成商人的模樣,跟著車輦緩緩離去。


    宋氏望著那漸漸消失的影子,雙手緊握,一雙眼睛充滿了無邊的恨意!


    ……


    顧有年又去了趟酒館,裏麵的裝修已經基本上完工,各種地方的小細節,阿全也監督木匠改造到位。


    他心裏估摸著,應該下個月酒館便能正式對外營業了。


    門口那棵大榕樹此刻在陽光的照射下,拉出無限長的影子。


    而在那影子的身旁,又出現了另一道身影。


    這些日子顧有年總感覺自己的身邊有人,但是無論自己如何尋找,也感受不到那人的氣息。


    顧有年搖了搖頭,或許是自己最近精神太過緊繃了吧。


    他就這樣靜靜地坐在酒館的門口,望著天邊的斜陽,心中感覺無比的愜意。


    而他不知道的是,一道雪白的身影正靜靜地站在酒館屋頂的瓦片上,和他一樣望著天邊的雲彩發著呆。


    她的眼睛如冰雪般玲瓏剔透,那雪白的肌膚,如同清晨晶瑩的露珠,閃爍著耀目的光彩。


    那冷豔絕美的麵容,令人窒息。


    她的嘴裏還嘟囔著那一句:“北方有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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