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天的禮花砰砰作響,呼嘯著奔向天空,憑空讓這空氣都提前多了幾分過年的熱鬧。


    高雲霄被人簇擁著走到台上,玉石聯盟的人也都從幕後走到台前。


    呂繼業衝她笑的一臉的和善,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高雲霄此時有些像是做夢,看著台上台下人對著她道恭喜,對著她都是一張張笑臉,她知道這都是演出來的,背後都是一張張嘲諷的臉。


    仿佛都在說,看這個傻瓜,被人騙了還不自知。真是個沒腦子的貨。


    縱然她心裏清楚,這是個她自己設的一個騙局,可心裏還是止不住的感到空虛與絕望。


    “雲霄,你沒事兒吧!”


    雯兒看著她雙眼發直,像是喝醉了一般,下意識的就拉著她的胳膊搖晃。


    呂繼業也發現了高雲霄的這個狀態,此時也顧不得男女大防,伸手在她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高雲霄瞬間就被疼痛帶回了現實。


    看著她漸漸清明的眼神,呂繼業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慶幸自己籌劃的這個方案是最柔和的一個,要是幹脆就按高雲霄計劃的那樣,找個騙子一次性騙完她,估計小丫頭更扛不住。


    她還是涉世未深,未曾見過人骨子裏的惡。


    有的人就是這樣,以他玩樂的心態,置人於死地,就如剛剛的那兩個年輕人。


    如果這件事兒不是早就設計好的,高雲霄今天就能傾家蕩產。


    “帶著她回去歇著吧,剩下的事情交給張勝就行。”


    呂繼業看著高雲霄,這個丫頭經此一事,以後看人看事恐怕會大有不同。


    高雲霄雖然暫時恢複了清明,可整個人都還是懶懶的沉默著,雯兒也不敢去打擾她,帶著她回府之後就躺下了。


    躺在床上的高雲霄,睜著眼睛熬了一夜。她的腦子就像過畫片兒一樣,回想著開鋪子以來的事情。


    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凶險,越想越覺得呂繼業這個人深不可測。


    從他幫著她開鋪子那一刻,所有事情都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他利用鋪子的利潤,吸引住了府裏人的眼球,讓他能輕易籌得銀子參加大會。


    又讓羊皮襖老漢這個看料子的老把式幫忙,讓她贏了一把大的,將她推到顯眼處。


    一是能讓她的光環能引來資金,二是能給她創造一批擁護者,同時也引來一批妒忌她的人。


    以至於在最後一場裏,能讓這兩批人既能輕易幫她抬價,又利用有些人妒忌不成就毀滅的心理,死咬著她往上溢價,從而將她駕到高台上,不得不花冤枉錢買了溢價的玉料。


    這一切,無論內行外行看起來,都合情合理。比她當初計劃的找個騙子,要高明的多。


    而且,她手裏有玉料,即使集資的人來要賬,她有東西可抵,著急要就給石頭,不著急就等她慢慢出手,這樣一來,長公主那裏的資產就能慢慢處理,光明正大的處理!不至於被壓價。


    最後可能她還能落一堆玉料運回西北去,這玩意不懂行的人看上去就是石頭,又不怕偷又不怕搶。


    所有的這一切,呂繼業用的全是人性。


    高雲霄這一刻才覺得,以前這個世界展示在她麵前的還是太簡單了。


    夜裏,珍寶齋的後院裏,呂繼業和張勝呂毅還有羊皮襖老漢圍著一個鍋子喝酒。


    羊皮襖老漢喝的快,已經躺在炕頭呼呼大睡了。


    唯獨剩下屋裏的師徒父子三人。


    “師父,既然呂毅的那個石頭是您早就設計好的,你為什麽還要讓我攔著東家。”


    張勝有些不解,反正這是一個東家自己設的局,為什麽還要他費心費力的去攔。


    呂繼業端起杯中的酒,一口飲盡。


    伸手拍了拍張勝的肩膀說道。


    “你和呂毅不同,他誌不在此,你是一心要幹玉石這個行當的。”


    張勝從八歲上就拜他為師,跟著他學習玉石這麽多年,可以說方方麵麵都能獨挑大梁,而且難能可貴的是這個孩子忠厚老實,人品端方。


    “你是石頭記的掌櫃的,明明看到不妥,你還放任東家犯錯,以後誰家買賣還敢用你。”


    隻有讓他攔住高雲霄,最起碼讓同行看到他的動作,明白他的人品,才能將張勝從這件事情裏麵摘出去。


    “我和毅兒以後可能都不再繼續幹玉石這個行當,可你不同。你得幹幹淨淨的。”


    張勝聽了師父的話,眼淚不住的往下流,師父什麽都好,就是總是說什麽沒有以後的話。


    “我過幾天要帶著毅兒和你師爺回趟西北,你繼續照管好兩個鋪子,這個鋪子你就先住著,暫時還不開張。”


    呂繼業還要後續處理這五十萬兩銀子的事兒。他要親自去趟西北,將銀子交割給霍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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