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乙骨憂太麵前,流暢的車身展示著圓滑的弧度。 橫濱校。 想到五條老師跟自己說過的話,乙骨憂太垂下眸,坐上了車。 淩晨三點二十七分,東京校。 熊貓和夜蛾正道對坐在房間內,兩人之間擺著一張輕描淡寫定下生死的文件。 一切都很安靜。 東京校的學生尚不知道這紙文件的存在,傍晚任務太過疲憊和精神緊張,一旦放鬆下來,所有人都陷入了深眠,現在校園還是靜悄悄的。 狗卷棘失去了一隻胳膊,家入硝子盡了自己的全力,仍是表示無能為力。昨晚她欲言又止了許久,夜蛾正道知道她其實是想讓狗卷棘去橫濱校試一試,但在咒術界下令橫濱校反叛的現在,他們不能再和橫濱校扯上一點關係。 盡管如此,在沉默許久之後,夜蛾正道還是叫人把狗卷棘的斷臂冷凍存了起來。 東京校二年級生乙骨憂太投靠橫濱校,曾經的背叛者伏黑甚爾被複活。 咒術界高層公然展示了伏黑甚爾的姓氏,讓伏黑惠的存在也變得怪異起來。 “怎麽辦。” 熊貓的熊貓臉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現在的情緒。 夜蛾正道沒有說話,和熊貓不同,兩天沒睡的他此刻麵色疲憊,下巴處有參差的胡茬,他仍帶著墨鏡,墨鏡擋住了他的眼睛。 “怎麽辦。” 熊貓又問了一遍。 “……” 在熊貓的視線中,夜蛾正道終於開了口,聲音帶著摻雜沙啞的平靜:“等我死後……” “開什麽玩笑!!” 熊掌重重地砸上麵前的方幾,巨大的一聲震動響徹安靜的房間,“難道要我眼睜睜看你去死嗎!!” 巨響過後,便是死一樣的寂靜。 “回去吧。”夜蛾正道慢慢站了起來,即便麵容疲憊,他的身姿依舊挺直,“行刑時間是在明天,在這期間我去拜托些事。” “校長!!” 熊貓也站了起來,動作太大,把兩人之間的方幾重重掀翻在地,“我們去橫濱” “潘達!” 夜蛾正道的一聲怒喝打斷了熊貓的聲音。 “……” 熊貓垂下頭,聲音漸漸變得低落,甚至夾雜了些哭腔, “那你要我怎麽辦……”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親’因為莫須有的罪名去死嗎。 夜蛾正道沒有回答。 門被拉開又關上的聲音響起。 房間再次變得安靜。第56章 咒核 “怎麽樣了?” “還在治療。” “嗯?死不了啊。” 房間裏的另外兩人同時向他投來了視線。 “別那麽看著下任家主, 大不敬。”禪院直哉語調悠閑。 禪院扇麵無表情:“你還真是自信。” “這不是事實嗎。”禪院直哉笑著擺手,慢悠悠站起身來,“但就算脫離了生命危險, 他現在也陷入昏迷,沒有自主意識了吧?這期間就由我” “蠢貨。” 禪院直哉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陰冷。 拉開門, 從門外堂堂正正走進來的兩位少女也姓禪院,“叫我們回來就是為了看這種蠢貨演猴戲的嗎。” “禪院真希。”禪院扇靜靜說出來人的名字。 “……誰叫她們回來的。”禪院直哉目光陰沉地掃過房間裏的另外幾人, 身為下任家主的他沒有得到召回兩人的通知,“兩個廢物而已, 有什麽用。” 禪院真依咬牙, 握緊了拳:“你……!” “直哉少爺, 容在下解釋一下。”身姿矮小的古館慢慢走了進來,“真希和真依小姐是直人老爺命令我召回的。” 雙手環胸的禪院真希向禪院直哉挑眉。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 古館還在繼續: “直人老爺曾經吩咐過, 如若因某種事故導致五條悟和禪院直人老爺同時死亡,或是喪失意識能力的情況出現,便將一定年齡下、離家在外的禪院血脈全部召回。 “以三個月為期, 某位在此期間的咒術師等級最高,就由此人擔任禪院家的下一位家主。” 禪院真依呼吸一窒, 不可置信地看過去。 禪院真希難得愣在了原地。 禪院直哉的瞳孔在一瞬間緊縮成針尖,垂在身側的手猛地緊握,骨骼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一定年齡下、全部禪院血脈。”禪院扇緩緩重複了一遍, 聲音壓低:“伏黑?” 古館沒做回答,跪坐在原地,像是默認。 禪院真依的腦海閃過之前看到的通緝令: ‘咒術界下令, 後續若有咒術師提交其擊殺了以上任何一位的相關證據,咒術界會立刻將其的咒術師等級適當上調,作為獎勵。’ 她猛地回頭向自己的姐姐看過去。 禪院真希站在那裏, 麵無表情。 “乙骨前輩?” 敲門聲響起。 乙骨憂太一愣,把手上的休閑西裝推到衣櫃的最深處,打開了門。 “你、虎杖……?” 門外的臉是五條老師曾拜托自己照顧的學弟,他仍然穿著東京校的校服,和穿著橫濱校校服的少年站在一起。 “真的是乙骨前輩啊。”看到乙骨憂太出來,虎杖悠仁‘哇’了一聲,小聲驚歎。他抬起手,笑容開朗地對乙骨憂太打招呼:“乙骨前輩好!我是一年級生虎杖悠仁!” 一直處在壓抑凝滯的氛圍中,後輩爽朗的笑容讓乙骨憂太緊繃的情緒緩和了些,他衝虎杖悠仁微笑起來:“嗯,我從五條老師那聽說過你。” “誒?”虎杖悠仁一愣:“說了我什麽?” ‘被別人賣了還幫忙數錢哈哈哈哈哈’ 乙骨憂太的笑容如常:“……說你的性格很好。” 虎杖悠仁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順平帶我來的!”虎杖悠仁眼睛亮亮地讓出身後的吉野順平。 “二年級的宿舍都在二樓。” 性格開朗不少的吉野順平指了指乙骨憂太對麵的緊閉的門,“這是中原前輩的宿舍。”他又指了指走廊最深處,藏在陰影中的門:“那是太宰前輩,嘛……不過太宰前輩一般不開門。” “現在這個點,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飯?”後一句問的是虎杖悠仁。 “乙骨前輩呢。” “……我也去,一起走吧。” 橫濱校一派風平浪靜。 透過落地窗,校園裏有幾人稀稀落落的走著。他們表情輕鬆,像是不知道有通緝令的存在。 “敦和鏡花。” 在前麵引路的吉野順平順著乙骨憂太的視線看過去,“和我一樣都是一年級生,還有一位一年級生是芥川君……不過除了上課,芥川君很少在校園裏出現。” 乙骨憂太看了窗外閑聊的兩人半晌,移開了視線。 橫濱校的早餐可以在餐廳吃,也可以自己在宿舍樓一樓的廚房做,每天都有食材更新。問過另外兩人的意見之後,三人在餐廳吃了早飯。 橘發少年推開用餐區的門,看見他們後一愣,“乙骨……乙骨憂太?” “是。” “早,還習慣嗎?” 出於禮貌,中原中也坐在了離乙骨憂太隔一個空位的位置上。他放下自己的餐盤,摘下了手上的黑色手套,“一會我帶你去教室。” 像是想到了什麽,中原中也的表情有些糾結,剛要接著開口。 “去教室也沒用。” 在幾人身後,推開門的太宰治打了個哈欠,眼角滲出生理性的淚水,坐到了離幾人很遠的地方,“森老師又不在。” 他晃晃手裏的叉子,“在橫濱校,除了一年級,其他年級都是自修的。” “誒?是出差了嗎?”虎杖悠仁側過頭。 “不是……”中原中也咳了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