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身側的少年堅定地拉著他前進。 白發的少年喉頭哽咽著,被狗卷棘的引力拉著,一直跌跌撞撞地向前進。 狗卷棘在前麵拉著他,自己也不知道目標,不知道去哪裏才可以結束這一切。 但是,目前隻有一點是唯一確定的。 向前,一直向前,直到遠遠地離開這裏,到安全的地方去。 然而。 “發現了兩個可憐的孩子呢~” 小醜獨特的腔調響起。 子彈上膛的聲音。 在果戈裏背後,一排排槍口對準了兩人。 “……” 中島敦被狗卷棘護在身後,向來堅定的視線終於帶上了動搖。 “……連你們也。” 小醜的視線帶著歉意,靜靜地投向了中島敦,“我很抱歉,敦君。” “但是,為了得到真正的自由。” 耳邊,屍體上歇息的白鴿展翅而飛。 小醜麵具下的眼中帶著遺憾: “你身上的‘書’,不能和夏目老師相遇。” 狗卷棘擋在中島敦身前,麵對著一排排的槍口,分毫不讓,神經極度緊張,製服下的肌肉緊繃。 他沒有回頭,在背後打出‘快跑’的手勢,大腦迅速轉動,思考著脫離困境的辦法。 眼前,小醜的視線依舊帶著遺憾。 有誰細軟的頭發和後頸相碰。 本就高度緊張的東京校少年猛地回過身,隨即,在他放大的瞳孔中。 外校的後輩輕輕地向他身側倒去。第79章 未來 狗卷棘下意識地伸出手, 仍帶著溫度的身體卻喪失所有呼吸的起伏,依托在他的臂彎中。 白發的咒言師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他抱著中島敦,茫然地抬起頭。 在他麵前, 帶白色毛絨披風的少年嘴角噙著笑意, 不帶絲毫攻擊性,堪稱禮貌的注視著他。 少年開口: “你好,狗卷同學。” 腔調有禮又優雅, 像是從宴會走出的貴家少爺。 可是臂彎中的少年的的確確失去了心髒的跳動。 狗卷棘的表情還帶著茫然。 ……中島敦……死了? 就在這短短的幾秒鍾。 像是遲鈍地才注意到發生了什麽, 狗卷棘的瞳孔顫抖著,殺意和悲戚隨之如海蔓延。 他猛地拉下領口的拉鏈, 向他大吼出聲: “償”命。 他突然失去了聲息。 眼前逐漸變得混沌,含著瀕臨邊緣的殺意和絕望,卻也是無能為力的自責與痛恨。 在清明的末尾, 他掙紮著摟緊了手,將白發的外校後輩緊緊護在懷中, 向前倒去,重重地倒在地麵,徹底失去了意識。 費奧多爾輕巧地後退一步,避開了向前倒去的兩個白發少年。 在狗卷棘背後,一隻針筒紮在他的後頸,其中的藥液消失不見。 “遺憾~” 小醜哼著怪異的曲調,斷續又不連成調,隻能勉強聽清是詭異的安魂曲。 他走上前去, 手下輕微用力, 想要推開地上的狗卷棘,然而後者即便已經陷入了昏迷,卻依舊死死保護著懷中的屍體。 “……” 一聲輕歎。 死死抱住懷中少年的狗卷棘被強行扯開, 露出中島敦和被他握在手中的怪異書籍。 書頁的扉頁空白,書封滿是中島敦的血液。 紛亂的腳步聲漸漸離開,被血水鋪蓋的水泥地基上,兩位白發的少年靜靜地躺在那裏。 此時離十二點還有十一分鍾。 伏黑惠伸出手指,自己都沒意識到此刻手臂的顫抖,將指節搭上狗卷棘的鼻尖。 輕柔的喘息感傳來。 劫後餘生一般,他猛地鬆一口氣,小臂撐在地上,額角甚至嚇出了虛汗。 然而,在他身側,太宰治在中島敦身側垂下眸,靜默無言。 半晌,他伸出手,將中島敦半睜的眸子輕柔地合上。 “……” 剛剛的慶幸在瞬間消失不見。 “‘書’已經被拿走了。”太宰治站在中島敦的屍體麵前,“我們來晚了。” 他的聲音很淡,不帶任何情緒。 伏黑惠開了開口,說不出話來,“……” “你知道嗎。”鳶色的眸子左移,輕輕投向伏黑惠,“在橫濱校,有資格碰到‘書’的隻有三個人。” “夏目漱石,中島敦。” 在伏黑惠的目光中,太宰治表情淡淡,開口說出最後一個名字: “江戶川亂步。” 接觸到藏在袖口裏紙頁的皮膚錯覺般發燙。 “我無所謂你是誰。”手指一勾,黑色的輕型手槍被白皙的手指把托。 利落的上膛聲,黑色槍口緩緩上移,對準伏黑惠的身後。 砰。 子彈劃過伏黑惠的耳廓,細小的痕跡隨之滲出絲絲血跡。 在他身後,拉魯半邊軀體血肉模糊,在最後一秒將將避開迎向胸口的子彈。 “去鍾塔,找到夏目老師。” 太宰治持槍的手極穩。 “將重啟時鍾的‘鑰匙’交給他。” 手指在狗卷棘的製服上攥起一瞬,伏黑惠最後看了地上的少年一眼,倏地站起身,壓製住自己回頭看的衝動,向著校園正中,那高高挺立的鍾塔跑去。 劇烈的風在耳邊呼嘯而過。 濃重的血腥味一同蔓延到鼻尖。 腳邊滿是屍體,僵硬卻柔軟的觸感阻礙他的行動。 伏黑惠幾乎看不到周圍的景象,瞳孔中央,唯有斷裂的鍾樓不斷放大。 寥寥幾隻白鴿在其上孤獨的盤旋、圍繞。 那裏是扭轉一切的最後方法。 視線晃動一瞬,破碎的鍾塔,飛旋的白鴿,統統消失不見。 漆黑的槍口搶走所有的視野。 伏黑惠跌跌撞撞地停下來,因為剛剛跑的太急,胸口仿佛火燒一般,喘息間恍惚帶著灼熱的火星。 數不清的槍口將他圍繞,黑衣人的臉上麻木而冰冷,還帶著仿佛最後一搏的瘋狂。 “你身上有書對不對!” 伏黑惠吐出口喉間幹裂出的血,反而越發平靜下來。 他的語調堪稱無賴:“沒有。” “那你來鍾樓幹什麽!” 黑色的玉犬從腳下的影子蹦出,咬下向伏黑惠射來的子彈。 “我要跑啊。”伏黑惠語氣莫名,滿臉莫名其妙,“正門出不去,隻能試試應急通道了。” 然而陷入癲狂的黑衣人已經聽不進他的話了,偏執地陷入自己的世界中。 “你是叛徒!” “都是因為你們這些叛徒!讓橫濱校變成這樣!你們讓我怎麽和上麵交代!!我會被他們殺” “誰管你交代不交代啊。” 滿臉不耐煩的伏黑惠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