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氏聽後,一臉的心疼,她就知道自己最疼的這個孫女不會讓她臉上無光。


    她還記得孫女上次走時,對她說過的一句話,“奶奶,咱們祖孫一場,孫女決不會做讓您顏麵掃地,有辱祖宗的醜事。”


    她應該堅定的相信孫女的。


    周槐花正要反駁,撞上薑令夜陰冷的眼神,嚇得她一個激靈,咽回了要出口的話。


    老頭子是她在這個家最大的靠山,惹惱了她,以後沒有好果子吃。


    薑令夜笑著上前,開口就問道:“徐家主,如今咱們都是親戚了,能不能為我家千河找個事兒做?”


    “可以。”徐達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薑令夜非常高興,正要感謝,徐達又出口了,“不過,我家酒坊活重工錢少,裏麵就是糙漢子,脾氣都不太好。不知您老人家可否願意?”


    薑令夜一怔,還以為讓孫子在酒館或食肆裏做工,臭丫頭在那裏做掌櫃的,他還可以偷懶,沒人敢說他。


    “能不能讓他在食肆裏做工?”


    “不能。”徐達拒絕的幹脆利落。


    “爺爺,我才不要去醃臢窩,惹得我一身臭。”薑千河在院子裏喊道。


    “你閉嘴。”薑令夜可不是傻的,經此一鬧,他終於明白,徐達是個重情重義的,隻有抱緊了徐達的大腿,他們家才能得到好處。


    大兒媳婦今天徹底得罪了他,這件事還得從老三兩口子著手。


    可氣的是這個孫子還不知好歹,關鍵時候拖後腿。


    眼見又是一場叫罵,徐達已經不耐煩了,招呼福子就要上車。


    人群中一個男人喊道:“徐家主請留步。”


    徐達停下腳步,回頭看去,隻見一個精壯的漢子擠出人群向馬車走來。


    徐達探詢的目光看向他,來人拱手一拜,大聲道:“小的楊竹修,西沿村的,入冬後找不到活兒。家裏一家老小等著我養,剛才聽您說家中酒坊要人,我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工錢少,隻要管我吃飯有個住處就好。”


    徐達狐疑,既然要養一家老小,怎麽會不在乎工錢?莫非是個隻想著自己吃飽就不顧全家的男人?


    看他一臉的憨厚樣子,又不像。


    “你要養家,怎麽又不在乎工錢呢?”福子好奇地問道。


    “酒坊裏管吃住,我把工錢都交給家裏。今年收成好,家裏還有些餘糧,足夠她們用的了。”楊竹修一五一十地回道。


    “好,你抽空去趟酒館,我讓人帶你過去。”


    楊竹修千恩萬謝後離開,主仆兩人也上了車。


    福子跳上車轅,笑著對尹玉生說道:“小哥,有空去渡口,我請你喝酒。”


    尹玉生微笑點頭。


    福子拱手向薑令夜齊氏和村民打完招呼後,撈起韁繩駕車離開了西沿村。


    薑家西廂房一間被掀開的門簾突得縮了回去,一雙眼睛陰毒無比,心中盡是怒火。


    手中剪刀狠狠刺進了床上的一件綢布青色衫子上,用力撕扯起來,瞬間成為碎布。


    薑沐夏,你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


    ……


    一片遼闊的平原一眼看不到頭,將近午時,陽光照射下來,有了一絲暖意。


    黃土大道上,馬車慢慢前行。


    “家主,今日之事要告訴薑姐姐嗎?”福子問道,今天真是讓他大開眼界,薑姐姐有這樣奇葩的家人,真的苦了她了。


    “不用。”徐達淡淡地回道,人生百態,薑沐夏許是遇到了這樣的家人,才會變得這麽出眾吧。


    四海食肆。


    徐達下了車,徑直走進了食肆,大堂裏麵靠牆的桌前坐著三個身著玄色官服的男子,麵前上了飯食。領頭人沒有動筷子,另外兩人也不敢動。


    隻有一位年紀略小的少年手裏拿著筷子擺著不同的形狀,口中歡快說著什麽,另兩人,一人看著,一人眼睛盯著門口,似是在等人。


    門簾一響,盯著門口的人眼神一亮。


    另外兩人見狀,非常自覺地端起飯食坐到了另外一張空桌子前。


    櫃台裏的薑沐夏看著幾人,皺了皺眉,不知他們又在搞什麽?


    “辦好了?”唐仲白問道,把麵前的飯食推到了徐達麵前,示意他先吃。


    徐達點頭,“你給我的地址,我打聽過了,裏麵住著一對中年夫妻,兩個兄弟。他們半年前,前後腳來到縣裏,平時很少出門。”他吃了一口麵,又道:“不過,有人說在夜裏見到過中年男人幾次,每次都是往城西方向。”


    “半年裏,他們沒有行動過嗎?”


    徐達搖頭,“我一直待在這裏,從來沒聽說過有人無故丟失。”


    “這就怪了,他們真是拐子的話,怎麽可能半年沒有動作。”唐仲白又問道,“他大半夜去城西幹什麽?找人,接頭?”


    徐達招手讓人上了份飯食,“先吃飯吧,最近找人盯著他們。這次栽了這麽大個跟頭,渡口也快關閉了,他們定會行動的。”


    “那件事呢,有眉目了嗎?”唐仲白挑起一筷子麵條停在半空,問道。


    “我讓人時刻盯著呢,有消息會告知你的。”徐達若有所思,放下了碗筷,“你說我過的好好的,非要與你同流合汙,真不知圖的是什麽?”


    “圖,正道。酸棗縣水太深了,你不是一直在做嗎?城北育嬰堂後院裏有你的秘密吧?”唐仲白笑道,“咱們是誌同道合而已。”


    “不出意外的,再有四日,便可得到你想要的結果了。”徐達喝了口茶,“我有些好奇,那個丫頭與個無賴有何仇何怨,非要跟他過不去。”


    以她的心胸,不至於人家來鋪子裏鬧過一次,她就記恨上了。


    況且領頭的蔣皮子和懷四都被收服了,她怎麽揪著個小角色不依不饒?


    “我不管,隻要她想對付的人,定不是好人,我一定要幫她。”唐仲白堅定地道:“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那你可就有苦頭要吃了嘍。”徐達看向薑沐夏,她在櫃台前提筆寫著什麽,眼中堅定自信。


    這樣的女子,是讓人非常心動的。可是隻要她看不上的人,很難撬動她的心。


    她向來對唐仲白淡淡地,甚至還有些排斥。


    “薑掌櫃,你爹在嗎?”一位胖胖的中年男人走進食肆,笑著問道。


    “王叔,您找我爹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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