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台下一片嘩然,孩童的心頭血?豈不要了孩子的半條命?


    唐仲白和薑沐夏震驚之餘,眼中閃現戾氣。


    這哪裏是求雨,分明就是裝神弄鬼,禍害老百姓,單純就是壞。


    這時神女又開口了,“大家放心,隻是在孩子胸口取一滴血。我保證孩子們必定平安無事,先前我之所以不忍,就是怕傷害孩子。”


    她說得好聽,先是不忍心說出方法,如今說出來便肯定孩子不會有事,這是本就有了胸有成竹的主意,還在假惺惺地裝腔作勢,就從這一點,唐仲白就肯定這人不是良善之輩。


    百姓是很好騙得,隻要她說不會傷害到孩子的性命,又能求到雨,百姓是會同意且會積極地幫忙找童男童女。


    “怎麽辦?”薑沐夏擠到唐仲白身邊壓低了聲音問他。


    這種事情他們是想管也不管不住的,這麽多的百姓,在一滴血和後半年的糧食麵前,如何選擇,傻子也知道。


    唐仲白把她護到懷裏,深邃的目光中泛著無能為力的波光,“我們想管也管不了,等等看吧,看看百姓們如何選擇,隻要不鬧出人命。其他的,我們也無能為力。”


    薑沐夏歎口氣,無奈道:“好,我聽你的。”


    台下的喧嘩還在繼續,這時薑沐夏身邊那個嘮叨過她的老太太,舉著胳膊,高聲喊了起來。


    “神女,我有個六歲的孫女,她就在院外,她的血可以嗎?”


    薑沐夏趕緊攔住了她,“奶奶,你不怕你孫女小命不保嗎?”


    老太太渾黃的老眼一瞪,罵道:“關你什麽事?隻要隻求到雨水,要了她的命,是她的造化,是為她積福。”


    台上神女看向她這邊,高聲回道:“老人家,可以的,您去把人帶來吧,全郡的百姓都會感謝您的。”


    老太太如同被打了雞血,周圍的人為她讓出一條道,她歡天喜地的跑到院外找孫女去了。


    有了第一個,接二連三的人舉手示意,二十個童男童女瞬間就找齊了。


    把孩子們帶到高台上,男女分作兩排,各自站定。


    孩子們眼中盡是驚恐,最小的一個看上去才兩歲的樣子,這些家人怎麽舍得?


    如果有人動陽陽一根頭發絲,她都得把罪魁禍首打得滿地找牙才解氣。


    要用這麽小的孩子心中的血來破解妖法,這是神仙嗎?是惡魔才對吧。


    神女給身邊的女侍遞了個眼色後,女侍匆匆離去。不一會兒,有四個漢子抬上兩頭奇形怪狀的小豬。


    薑沐夏伸長了脖子往豬身上看,她活了兩世,都沒見過腦袋大,胳膊腿都很長的豬,這是什麽怪胎?


    祭祀用的豬能是這樣怪異的嗎?能起到作用嗎?


    兩頭豬像是被毒啞了一樣,一聲不吭地被人抬到了台上,放到供桌中間。


    豬的脖子好細,眼睛又細又長,根本看不到眼珠。


    難不成這豬是瞎的?


    她拉了拉唐仲白的衣角,壓低了聲音說道:“你看那兩頭豬,好奇怪?”


    唐仲白的聲音中透露出怒意,堅定道:“不是豬,是人。”


    “什麽?”她驚的眼珠子差點掉下來,頓時“采生折割”四個字從她腦中蹦出來,她竟然親眼看到了用這種方法造出來的豬。


    心中怒火升騰,她們怎麽敢啊,這可是活生生的人呀,從豬的身形可以看出他們還是孩子。


    酸棗縣丟了那麽多孩子,有的是否也像眼前的這兩個,被人改造成了任人宰割的動物。


    忍得了神女裝神弄鬼,忍得了她把孩子帶到台上隻取一滴血,做祭祀的工具。


    這些起碼不傷害人命,最多疼一下,不會受太多的苦。


    可把人改造成動物,當祭祀的工具,一會兒還要當著這麽多百姓的麵殺掉,她忍不了。


    她正要開口質問,唐仲白先她一步,開了口。


    唐仲白先是高聲喊了一聲,引得神女向他看來,才又一拱手開始問話,“請問,你這兩頭豬是從哪裏來的,他們怎麽長得那麽像人?”


    沒等神女回話,台下的百姓指著他七嘴八舌地指責起來。


    “你這個後生,怎麽這麽沒有眼力見,這是祭祀的豬,怎能同家豬長得一樣。”


    “看你穿得貴氣,不像是普通老百姓,怕不是來搗亂的吧?”


    “我看就是,快走,別耽誤我們求雨,快走。”


    “就是的,快滾吧,耽誤了我們求雨,老天爺也不會放過你的……”


    百姓把唐仲白當做破壞祭祀求雨的壞分子,橫眉豎眉地指著他,大聲趕他,好像求雨不成功,就是他害的一樣。


    神女出聲製止百姓的罵聲,聲音溫和道:“大家冷靜一下,有人提出疑問證明他是心底良善之人,怕我受了別人的騙,拿人當祭祀品,也是為我著想,我應該感謝他。”


    她抬起手,寬大的衣袖往下滑,露出她瑩潤如蔥的白嫩手臂。她往前一揮,略略帶過台下百姓,笑意盈盈道:“各位也一樣應該感謝他,如果他提出的問題是真的,那麽今日祭祀定會失敗。可是,這位郎君,這些豬是我觀中專門養的祭祀豬。正是他們的特殊長相,祭祀才會更為成功。郎君如不嫌,祭祀完畢後,可留下一同品嚐它的美味。”


    薑沐夏被她的話惡心到了,還是留著她自己享用吧。


    一邊是沒法證實,一邊是台下眾多百姓虎視眈眈,他們不能動手。


    唐仲白再次拱手道:“原來如此,明白了。多謝神女好言解釋,在下祈求求雨成功,為百姓解難。”


    神女微微點頭後,便開始重新布置。


    接下來,神女如上兩次一樣施了法後,從托盤裏取出一把鋒利的刀,走到離她最近的一個男童麵前停下腳步。


    刀子在明亮的陽光下閃著寒光,孩子嚇得哭了起來,兩腿之時有水流出。


    神女神色如常,微微一笑,眼底卻閃過一絲狠戾,和聲細語道:“好孩子,不疼的,你可是全郡的功臣,你是英雄。”


    孩子肉眼可見的渾身哆嗦,死死的咬著嘴唇,不敢哭出聲來。


    女侍扒開了他的衣服,孩子終於忍不住,一下子跪倒在地。


    上來兩個女侍把他扶住,一女侍雙手捧著一白瓷碗擎於孩子胸下,等著接心頭血。


    一切準備好,神女伸出刀子在他胸前輕輕一劃,孩子尖聲大叫後昏了過去。


    大滴大滴的血跡滴到碗中,血一直流,碗一直接著,等了半晌,也不見有人為孩子止血。


    薑沐夏終於看不下去,腳尖一點,一個縱身躍到台上,把孩子從女侍手裏奪過去,從衣角處撕下一塊布,堵住了孩子的傷口。


    在台下,看不真切,直到現在她才看到,孩子的傷口有三寸長。


    她怒視著神女厲聲嗬道:“不是說隻取一滴嗎?怎麽割這麽長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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