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人是正是天清,她盯著四人看了半天,忽然發笑,“哪裏來的小賊,都不敢露真麵的宵小,竟敢擋天璣朝觀施粥救災的路,是活得不耐煩了嗎?還想要命,就老實的把路讓開,不然,我讓你們瞧瞧地獄是什麽顏色?”


    她給近身處幾個侍女遞了一個動手的眼色,幾人從車底板抽出鋼刀衝四人撲來。


    “嗯,雕蟲小技。”福子咧嘴一笑從腰間抽出軟劍便迎了上去。


    他們三人迎戰,薑沐夏提著鞭子把目標對準了天清。


    不了解對方的底細,她迎戰時格外小心。


    揚起鞭子直擊對方的麵門,隻見天清歪動身子向旁邊輕輕一側,閃身躲過。她立於車前,未後退,未現出驚慌之色。麵帶鄙夷地直麵迎接著薑沐夏的鞭子,毫不畏懼。


    這一下的試探,讓薑沐夏心中有了底,再次出手便不再留手。


    天清手無寸鐵,薑沐夏緊緊盯著她的雙手,這種身上未帶兵器且有底氣與人對抗,隻有一個可能,她用的是暗器。


    暗器既陰損又惡毒,但能讓對手出其不意,是一招製敵最好的利器。


    可,如是早早被敵人瞧出了端倪,生出防備之心,暗器便等同廢物。


    隨著薑沐夏攻擊的越來越激烈,離她越來越近。天清手指終於動了動,按動了她手指上戴著的戒指,兩根細如牛毛的針射出,直擊薑沐夏。


    薑沐夏微微一笑,腳尖點地,一個躍身,天清眼前一花,不見了她的蹤影。


    天清心中氣惱,她用的暗器,還是第一次失手,這個臭丫頭到底是什麽來頭。


    還未等她想明白,隻覺背後一疼,被人狠狠踢了她一腳,她瞬間摔倒在地,來了個狗吃屎。


    薑沐夏掏出繩子把她捆了個結結實實。


    從懷中掏出刀子三下五除二把車上捆綁木桶的繩子割斷,用力一推,一個木桶從車上滾落下來,裏麵的白粥流了一地。


    天清見狀,朝著後麵馬車旁立著的薑紅欣大叫道:“薑紅欣你眼瞎呀,還不快攔著。”


    薑沐夏立時甩出了手中的鞭子,朝著薑紅欣的小腿一鞭子抽了過去,人應聲而倒,她抱著腿倒地哀嚎。


    薑沐夏雖然不忍,可她隻有這麽做了,才無人懷疑她,她才能全身而退。


    薑沐夏行動迅速,一腳一個,頭車三桶粥已全數毀掉。


    她快步來到後車,躍過薑紅欣,手起刀落,繩子斷開,粥桶倒地。


    大事已成,毀掉粥桶隻是打掉她們計劃的第一步,如不能盡早徹底把她們打倒,她們今晚還要繼續熬粥,繼續進行她們害人的計劃。


    此地不宜久留,毀掉最後一桶粥後,她高聲喊道:“兄弟們,時辰已到,轉移陣地。”


    唐三三人接到指示,邊打邊退,四人快速消失在破廟周圍。


    因害怕有人跟蹤,四人分開朝四個方向奔去,匯合於城北育幼園提燈作坊。


    四人中,福子腿腳最快。等其他三人到時,福子已經把唐仲白徐達請到了作坊。


    薑沐夏找了個空屋子換衣服去了,唐三和福子把昨夜發生之事和盤托出。當務之急便是要查清天璣朝觀大殿裏有何見不得人的秘密。


    要查天璣神女,就得縣衙出麵,還必須找出一個讓人信服的理由。


    “公子,您看咱們該如何做。要盡快了,薑姑娘的堂姐在裏麵日日受人欺負。咱們找不到證據,怕是她命不久矣。”唐三提醒道。


    唐仲白沒有出聲,他實在沒想到竟發生了這麽大的變故,他在苦思一個萬全的法子。


    徐達坐著一動不動,自從昨日從路村回來後,他就在想是否要把那個人請出來,以他的醫術,隻要他肯,必有解決之法。可是,當年他毫不留情把自己趕出來,自己出麵請人,隻有失敗。更何況自己也沒臉見他。


    唐仲白思忖了半天,終於說道:“我出麵把天璣神女請出朝觀。就以讓她再次為全縣百姓求雨的理由,把她請到縣裏。她口口聲聲以百姓安慰為首要職責,想來是不會拒絕的。徐兄,你說,這個法子可行嗎?”


    他話出口半天,不見徐達回聲,見他出了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徐兄,你怎麽了?”


    徐達緩過神來,不解地問他,“怎麽了?”


    唐仲白狐疑地盯了他一眼,徐達在他心中向來穩重,今日是何事讓他失了神?


    他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徐達凝眉沉思後才道:“我覺得讓馮念出麵,她應下的機率會更大。”


    他三言兩語解釋了馮念同神女的關係,這兩個人對起話來戒備心幾乎沒有,神女對他的信任可比唐仲白強多了。


    “沒錯,我這就去衙裏找馮念。”唐仲白說幹就幹,起身就往外走去。


    薑沐夏換好衣服出屋,正好撞上要離開的唐仲白,“你走了。有對策了嗎?”


    唐仲白堅定地點了點頭,笑著把她散落的碎發別到耳後,“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


    薑沐夏微笑點頭,“我信你。我也要回路村去了,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一夜未見,她隻覺路家二舅精神較之昨日更為頹廢,眼中一團死氣。走起路來晃晃悠悠,她真怕他下一刻就摔倒在地沒了生息。


    她從城中家裏帶來了很多吃食,紅著眼睛躲到廚房裏變著花樣為他們做飯吃。


    讓他們一家在為時不多的日子裏過得好一些,盡量少些遺憾。


    二舅平靜地等待著死神的降臨,二妗與他相反,日日抱著孩子哭,痛罵世道不公,老天不開眼,讓她這一生過得淒苦無比。


    每次薑沐夏進屋時看到的景象便是,二妗抱著孩子躺在床上一聲一聲的哭罵,二舅抱著頭坐在門邊麵無表情毫無反應。


    她則往化了的冰盆裏添些剛從井裏打上來的冷水,扭動轉扭讓風力加大一些。


    做完這一切,她歎口氣回到廚房做可口些的飯菜。


    傍晚時分,天邊緋紅的朝霞映得整個天空紅彤彤的,熱氣並未隨著日頭降落而消失。細細的微風吹著熱氣,穿過人的身體,讓人有種要原地爆炸的煩躁感。


    隻能把剛從井裏打來的冷水一盆又一盆往身上招呼,衝掉熱氣,散掉煩躁感。


    薑沐夏坐在石桌前,無奈地提醒著又跑到井邊衝洗的福子,“你別衝了,會生病的。”


    ‘嘩’的一聲,福子端起一盆水倒到頭上,“真爽。”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井水,歡笑道:“我才不怕生病,及時行樂及時歡。”


    她現在顧不上熱氣穿透全身,麵上雖是平靜的,心中卻火急火燎起來。


    天馬上就要黑透了,唐仲白怎麽還不給她消息?難道今晚還要跑到朝觀後院監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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