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她說話沒有問題,隻是殺害雪靈姑娘的凶手究竟會是誰?難不成她是自殺?”


    門口一男子問道。


    “不可能。”青紅抬起頭盯著說話的男子,“我們說好了的,我們三個人要相互扶持,相互幫助,絕不能也不會放棄生命。我們以自己的血酒發過誓的,她是我們當中最堅強的一個,不可能自殺。”


    “沒錯,我們三個說好了的,七年後要重回老家找一處靜謐之處相伴過後半生的。”彩雲哭著說道。


    人群中一片嘈雜,陸續進來五六位身著官服的差人。


    領頭的那位黃麵花白頭發,中等個頭身形削瘦,麵上自帶一股威嚴之氣。


    差役後頭跟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他衝薑沐夏眨了眨眼,竟是蔣皮子。


    他衝薑沐夏點了點,以口型告訴她領頭的差人是他的舅舅胡羽後,便站在門口注視著屋內不動了。


    胡羽進了屋便瞅見唐仲白,向他揖了一禮後,才開口問道:“二公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您怎會在此?”


    唐四三言兩句把事情的始末告知於他們,並把他們發現的疑點一一指給胡羽。


    胡羽眯了眯眼,問道:“她身邊的女侍哪裏去了?”


    曹君安招手叫來一人,讓人去找。


    現場眾人這才發現,事發後,雪靈的女侍從未出現過。薑沐夏先前拜托掌事人請證人小廝時,讓其順便把雪靈的女侍帶過來。可這個人就像消失了一般,無人發現她的蹤跡。


    去尋女侍的人還未走,掌事人又匆匆忙忙跑過來,臉色黑沉,渾身不自覺地打著顫。


    “家主,不好了……雪靈姑娘的女侍被發現死在後院的柴房裏,被人……割了……脖子……,早就死透了。”


    “什麽?”曹君安臉色拉下來,快步離開屋子。唐仲白一行人跟在他身後一同查看去了。


    薑沐夏讓人把青紅和彩雲送回家中,她跟著唐仲白去了後院。


    胡羽指揮著兩個差人把雪靈的屍體帶走,這間房門上貼了封條,也快步到後院去了。


    說是柴房,裏麵倒是不亂,靠牆擺著好幾張架子。架子上擺著舊壇子,燈籠之物,牆角處立著一卷卷的裹著茅草的草席。儼然就是一個收拾得整整齊齊的雜物間。


    女侍的屍體就躺在打掃的一塵不染的地麵上,衣衫完整潔淨,發絲無一絲淩亂。頭上的飾物皆在,現場也無打鬥的痕跡。


    她脖子上的傷口新鮮,血跡鮮紅,是剛死不久。


    “她是被一個信任的人在她毫無防備之時下的手。”胡羽一語定音,把凶手的範圍定在了熟人作案上。


    女侍的死證明了一件事——雪靈不是自殺。


    “可是,今日樓裏來往人員層出不窮,人員複雜,殺人凶手隻怕早就跑了呀。”柳娘子苦著臉道。


    薑沐夏蹲在女侍身邊,反複查看著她的傷口,一刀斃命,這是殺手的手法。城裏的普通百姓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手法,這時,她腦中又現出了紀狄的身影。


    不知為何,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紀狄就是真凶。


    可是,她的直覺不能作為證據。


    她站了起來,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便脫口而出,“有沒有這種可能,我可以說嗎胡大人?”


    胡羽看了看她,是個陌生的麵孔,以為是樓裏的姑娘。剛要出口嗬斥,唐四搶先一步說出了她的身份。


    “這位是二公子的未婚妻,薑姑娘。”


    胡羽臉色一變,馬上帶上了笑容,“薑姑娘大名如雷貫耳,還要多謝姑娘打醒我那不爭氣的外甥。薑姑娘有話請講。”


    薑沐夏心中暗歎,果然權勢嚇人。同樣一個人,身份不同,別人對待的態度皆然相反。怪不得有那麽多的人寧可舍了命也要爭個高位。


    薑沐夏屈了屈膝接著說了下去,“我猜測整個事件是這樣的。先是有人買通了雪靈姑娘的女侍,讓她在雪靈姑娘出場之時,給掌事人報一個她身體抱恙無法及時趕到現場的消息,為凶手爭取的時間。後來女侍發現人被害死之後,她清楚早晚有人會懷疑到她身上,便生出了逃離清歡居的心思。可她手中無足夠的銀錢,便向凶手要錢。凶手便來了個殺人滅口,一決後患。”


    她稍做停頓,又道:“因女侍平日裏的活動空間都是在樓裏,所以,我斷定,殺人真凶定是樓裏的人。”


    “你的意思是,紀狄?”唐仲白問。


    薑沐夏點了點頭。


    一切都太巧,先是客棧遇刺,再是樓裏接連死了兩人。


    兩者之間的關聯都與這個看似毫無關係的紀狄扯上了聯係。客棧之中與女護衛身形相似的女刺客,清歡居中同樣與女護衛身形相似,身手不錯的紀狄。無一例外讓她把這副熟悉的身影合到了躉船上的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女護衛身上。


    胡羽還未開口詢問,門口傳來一個清麗幹脆的女聲。


    “不知姑娘因何理由懷疑是我所做?是我長得像凶手還是姑娘想為自家女侍找一個替死鬼?”


    話音一落,一位身形高挑,麵容帶著幾分英氣的女子站到了門口的燈下,讓在場所有人把她的樣貌看得一清二楚。


    所有人盯住了她,薑沐夏盯著她的雙眸。她的眸子堅定而果決,並沒有女護衛眼中嗜血的狠辣凶殘。猛一看過去,倒像一個英姿颯爽的女英雄。


    “姑娘誤會了,我們隻是懷疑,並未認定你就是凶手。”唐仲白道。


    唐四已經跟他對過眼神,確定此人並非女護衛。


    “哼。”紀狄冷笑一聲,直視著薑沐夏冷冷地道:“是嗎?就憑你們高貴的身份,便可在一點證據都沒有的情況下,胡亂懷疑別人。你們可知,你們隨意道出的三言兩語,便可把無辜之人拖入萬丈深淵。身為官府中人,你們平日就是這麽辦事的嗎?”


    紀狄麵沉似水,言語上咄咄相逼。


    不怪她反應如此之大,普通人被動卷到人命案子裏,早嚇得要死了,她能跑過來為自己叫屈,勇氣可佳。


    “不得放肆,這裏還沒有你說話的份,滾回去。”樓裏一天死了兩人,他心煩意亂。


    清歡居開了這麽多年,從未發生過如此重大的惡性事件。


    現在的曹君安恨不得把凶手千刀萬剮。


    紀狄麵上不服,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暗中瞪了薑沐夏一眼,向曹君安行了個屈禮後不甘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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