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很清楚，若非史蒂夫和托尼那麽快便關閉了蟲洞，就算自己最後能把三艘飛船全部毀掉，在這之前外星軍隊也會源源不斷地穿過蟲洞，在地球上造成不可預估的傷亡。他很慶幸自己聽從了史蒂夫的安排。他差點因為自己的英雄主義而害死數不清的人。戰鬥結束後，包括在派對上，克拉克都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自己的同伴們。他不想引起恐慌，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若無其事地假裝什麽都沒有看到。那些已經存在的敵人，正在注視著這顆藍色的星球。這個事實讓克拉克每一秒都感到如坐針氈。史蒂夫垂下視線，良久後歎了口氣說：“我真不明白地球有什麽了不起。”那些外星人怎麽老是想著來打他們。心情沉重的克拉克因為他的話而輕輕揚起了嘴角，“或許是因為這個星球有太多像你一樣的人在保護著它，不讓它落入邪惡勢力的魔爪。而那些野心家都很貪婪，他們想要統治一切。但他們知道因為你們，地球是他們最後、永遠都得不到的星球。”史蒂夫抬起頭看著卡爾，臉上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這是一句誇獎嗎？”克拉克假裝沉吟兩秒，然後笑著說：“是的。”史蒂夫伸出手，示意要給眼前年輕的超級英雄一個擁抱。克拉克傾身抱住他，閉上眼睛將腦袋靠在史蒂夫的肩膀上。在這個擁抱裏，克拉克感覺到了一種平靜，如同溫暖而舒適的小憩。“謝謝你，卡爾，謝謝你所做的一切。”史蒂夫輕輕撫摸著卡爾的黑發。卡爾的能力可以讓他將宇宙中的任何一個星球，變成他的個人樂園。但他沒有，他選擇留在這裏，守護，而非占有。史蒂夫為自己能擁有這樣的朋友而感激一切。“我愛這顆星球。”克拉克因腦袋埋在史蒂夫肩膀上，說話的聲音有些悶悶的。史蒂夫輕輕地搖了搖頭，“不。就像我們並不會真的愛一座城市一樣。”他與卡爾分開，看著對方的眼睛說，“熟悉的街道和建築，沒有我們愛著人在那裏，也不過是記憶中的無數剪影之一。”克拉克注視著史蒂夫藍色的雙眼。“無論如何，保護好你自己，卡爾。記住我們還在地球等你回來。這裏有你的家，你的朋友，和愛你的人。”史蒂夫看著卡爾一字一頓地說。卡爾將獨自啟程前往危機四伏的廣闊宇宙。史蒂夫知道自己無法阻止他，也不能阻止他。在他們選擇保護這個世界，保護其他人的那一刻，危險就已經成為了他們生活中的一部分，死亡也拽住了他們的一隻胳膊。史蒂夫隻能期盼、等待卡爾會平安歸來。克拉克看著史蒂夫，無法用任何語言去表達自己此時心中的感受。他一開始之所以會成為超人，是為了自己心中的正義，也是為了喬納森和瑪莎教給他的善良。但在那之後，克拉克不止一次地迷茫過，失落過，懷疑正義和善良是否真的存在於人類之中。後來他遇到了布魯斯那樣堅定而勇敢的人，遇到了同樣心懷正義與憐憫的同伴。可這個世界上，仍然是壞的事情更多。人類傷害著彼此，樂此不疲，永無休止。克拉克即使走在熱鬧的人群裏，也感到無以複加的孤獨。而現在，克拉克感覺有人抓住了他的手。那隻手掌溫暖到仿若滾燙，讓他即使在人來人往之中也很清楚地知道，有人一直陪在他的身旁。無言對視許久後，克拉克看著史蒂夫鄭重地承諾道：“我向你保證。”然後，他露出了一個有些害羞的笑容，問道：“我能再要一個擁抱嗎？”第二天早上，史蒂夫一邊吃著早餐一邊瀏覽著新聞。今天的所有頭版頭條不出預料的都是關於紐約大戰的各種報道。官方發布的複仇者和正義聯盟的信息——史蒂夫知道這絕對是神盾局的手筆，和第一次公眾所知的侵略地球的外星人，在所有媒體的報道中各自占據了半壁江山。超能力者與普通人的關係、外星人威脅論——有個別偏激的還影射了超人和雷神、超級英雄組織的成立帶來的影響，等等類似的討論在媒體之中成為了熱門話題。還有一家權威媒體公布了數字，說在超級英雄們全部到達戰場後，整場戰鬥隻持續了9分23秒。史蒂夫敢保證這絕對也是神盾局故意泄露出去的數據。他甚至懷疑昨天娜塔莎、克林頓和巴基回到神盾局後，弗瑞是不是讓他們連夜寫了戰鬥報告。在社交網站上，人們為在紐約之戰中受傷、死去的人祈福、哀悼，討論著兩個聯盟的成立所產生的意義，驚歎於美國隊長時隔七十年的回歸，細數所有參戰的超級英雄們的已知過往經曆，還有痛罵洛基。而因為整場戰鬥結束得很快，所以無論是在媒體還是社交網站上，暫時還沒有出現對超級英雄們的直接的負麵評價。很多人認為正是因為兩個聯盟的參戰，才及時擊敗了外星人，拯救了更多的生命。老實說，史蒂夫還從來沒想過這一點。他本來以為複仇者和正義聯盟第一次出現在公眾的視線裏，絕對會收到無數的差評。不過，這次收不到，不代表下次不會。史蒂夫很清楚超級英雄這個職業，在從業者還活著的時候，永遠都不可能做到有口皆碑。紐約大戰一周後，曼哈頓損毀的建築仍在修複，許多失去所愛之人的心靈仍在鮮血淋漓。這天晚上，史蒂夫剛剛吃完宵夜準備收拾碗碟，突然聽到門鈴響了。他打開門，就看到上次那個讓他玩了把靈魂出竅的古一法師正站在門口。“晚上好。”古一雙手背在身後，向史蒂夫輕輕點了下頭。史蒂夫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但他還是回了句“晚上好”，側了側身，讓古一走進公寓。“有些事情正在發生。”古一站在客廳中央，看著史蒂夫開門見山地說道。史蒂夫關上門，走到桌邊端起碗碟，一邊往廚房走一邊問：“需要我召集複仇者嗎？正義聯盟也可以幫忙。”“我希望能這樣，但我並沒有能力讓你們每個人都參與其中。”古一說道。史蒂夫將碗碟放進洗碗槽裏，皺著眉洗了洗手，問道：“我能知道是什麽事情嗎？”“你會知道的，但不是現在。”古一回答道。好吧，他就知道從神棍嘴裏永遠問不出什麽確切答案。史蒂夫轉過身，靠在洗碗槽邊，“你想要我做什麽？”他看著古一問。古一臉上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笑容，“我很慶幸你沒有懷疑我別有用心。”史蒂夫聳了聳肩，“假如你別有用心，那我更得聽聽你想要我做什麽了。”古一臉上的笑意更多了。她單手在半空中畫了一個閃著火花的圓圈，一腳踏入其中，“跟我來。”史蒂夫跟在她身後，剛剛踏入空間門，就聽到了隱隱約約的爵士樂。他看了看四周，萬萬沒想到空間門的另一邊就開在一個衛生間的隔間裏。史蒂夫推開門走出去。好吧，還是男衛生間。他得感謝古一沒讓他來場衝出女廁所的大戲嗎？走出衛生間，史蒂夫才發現原來自己是來到了一家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