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殺”方小雨之後,六名希蘭王族術師逐一集火被幽夜結界困住的學生。


    一團接一團綠光升起,學生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接連減員。


    幽夜結界遮蔽視線和神識,對聲音則是幹擾,讓人無法判斷傳出的具體方位,使得被困者無法順利會合。


    張信等人聽到周圍一聲聲“臨死”前的驚呼和怒罵,心急如焚。


    一名學生學習過一些陣法知識,大聲呼喊提醒:“困住我們的法術無法移動!大家沿著來時野草倒伏的路徑撤出去!”


    張信等人眼睛一亮,依言行事。


    不料剛退了沒多遠,就聽到那名提醒的同學大喝道:“小心有埋伏——啊!”


    然後就再也沒有傳出聲音。


    張信一驚,放慢了腳步,卻並沒有停止。


    在黑暗中沿著草徑撤離等於把方向告訴敵人,必然遭到埋伏。


    但被困住無法辨認方向,誰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原地轉圈,所以這是唯一的方法。


    張信一邊行走,一邊默默計算步數。


    當數到第五十步的時候,他感覺差不多了,直接向前方的黑暗之中扔出去兩道地陷術符籙。


    等聽到轟隆兩聲震鳴,他加快腳步猛衝出去。


    眼前驟然一亮,黑暗消失。


    前方有兩個符籙造成的大坑,其中一個陷住一名希蘭親衛,他的雙腿被埋住,正在拚命刨土試圖脫困。


    張信又怒又喜,激發腳上的銀紋靴,雙足淩空虛踏兩步,直接跨過陷坑到達那名親衛的上方。


    希蘭親衛沒料到張信行動如此之快,但他身經百戰緊急揮出一拳,一道咆哮的狼影衝向天空。


    這時張信左側的草叢中冒出另一名潛伏的親衛,他同樣揮拳擊出一道獸影,對張信形成夾擊之勢。


    張信的身形突然接連兩次變向,在空中劃出一道閃電般的軌跡,同兩道獸影攻擊擦身而過。


    兩次轉折後他的方向未變,急速從被陷住的親衛頭頂掠過。


    在經過的一瞬間,一柄金光閃爍的短矛從張信手中激射而出,直插希蘭親衛的天靈蓋!


    嘭!


    綠光爆起,金色短矛被彈飛,繞了個圈朝張信的背影疾追。


    張信反手接住短矛,身體又往前衝了百米,這才在來時的土丘頂上停下。


    他回頭看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希蘭人的幽夜結界甚為神奇,被困住的人感到一片黑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但在結界外往裏看卻沒有絲毫異常。


    張信站在土丘上,對戰場一覽無遺。


    同學們大多身上升起了代表陣亡的綠光,數了一下竟有八團之多。


    除了張信,唯一的幸存者李磊滔剛剛脫離結界,被兩名希蘭親衛左右夾擊,險象環生。


    “磊滔堅持住!”


    張信大喊一聲就要衝過去救援。


    李磊滔卻大吼起來。


    “不要過來,希蘭人在拿我當餌,快跑,找其他同學給我們報仇!”


    張信愣住。


    被李磊滔叫破後,阿薩爾幾人不再隱藏,紛紛現身。


    阿薩爾冷漠的看了一眼張信,對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接著隨手揮出一道狂風將李磊滔吞沒。


    綠光升起,李磊滔也“陣亡”了。


    張信一咬牙,激發銀紋靴飛速離開。


    烏其格遺憾道:“可惜讓這小子跑了,差一點就完勝了。”


    阿薩爾搖了搖頭,不以為意。


    這一戰滅敵九人,自己一方折損一名親衛,已經是大勝了。


    在草原的征戰中,阿薩爾早已學會在戰場上克製貪婪。


    求十得九,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求十隻得一二,那才是常態,有時甚至會虧本。


    但隻要本錢沒有輸光,總有卷土重來的機會。


    “我們去世家基地看一看,烏恩你自己回基地吧。”


    除了陣亡的親衛,還有一名親衛受了傷。


    “是。”


    烏恩回應,捂著胸口慢慢離開,他的傷勢不輕,但並沒有請求阿薩爾派人護送。


    比賽監督也沒有管他。


    監督老師會攔截可能致命的攻擊,其中也包括會導致直接失去戰鬥力的重傷,其他攻擊一概不管,受傷了自己想辦法治療。


    要不然為什麽要給參賽者們配發療傷丹藥。


    隻要還能動,還有戰鬥力,那就堅持比賽。


    除非自己忍受不了提出退賽,目前還沒有出現這樣的人。


    張信一路向著自家基地飛奔。


    即使知道方小雨、李磊滔他們並沒有真死,他的眼睛還是潮濕了。


    他此時心裏充滿憤懣、不甘和懊悔,隻想趕快回到基地,組織同學們卷土重來,給“陣亡”的隊友們報仇。


    突然他的腳步一亂,身體踉蹌差點跌倒。


    砰、砰、砰


    基地方向騰空而起三顆紅色信號彈。


    這是事前的約定,一顆代表遇襲,兩顆代表求援,三顆代表基地危在旦夕,旗幟即將被奪,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回援!


    三顆信號彈還在冉冉升起,緊接著又是三顆升空。


    張信錯愕,隨即猜到這是基地在不同方向遭襲,留守的同學幾乎同時發射信號彈導致的。


    世家!一定是世家!


    張信不是蠢人,立刻想到這是一直龜縮不出的世家動的手。


    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張信的牙關咬得咯咯作響,他用力捶了一下胸口,然後用更快的速度向基地跑去。


    風呼呼的從耳旁刮過,心卻越來越沉。


    還來得及嗎?


    就算來得及,隻剩下他一個人,法力又消耗了大半,又能有什麽作用呢?


    他甚至開始擔心,當苦戰的隊友堅持到他的回歸,看到的卻不是齊裝滿員的隊伍,而隻有他一個殘兵,會不會直接崩潰?


    張信的心口此時仿佛有毒蛇在噬咬。


    ……


    幾分鍾之前。


    顧辰握著信號槍,目光不停的來回掃視山下。


    他尤其注意一處溪流衝刷形成的河穀。


    那個河穀其實很淺,成年人站在裏麵都能冒出頭來。


    但隻要蹲著或者坐著,就足以讓這邊發現不了。


    而且那個河穀距離山峰的距離正好,既不太遠隨時能從那裏發起衝擊,又不太近足以避開山上之人的神識探查。


    顧辰有些後悔,應該早點建議同學們去偵察那裏,或者直接用法術把河穀推平。


    不過他馬上想到這沒什麽意義。


    這是野外,對手的人數又不多,隨便找個地方就能藏身。


    比如河穀旁邊的樹林,再遠一點的亂石堆,甚至直接在地上挖個坑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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