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琳,你別澆花了,咱們基地就這兩盆花,再澆就要被凍死了。”


    野鬃苦笑著嚐試勸說狀態有些不對的齊琳。


    在電視開始推送齊言這場比賽時,齊琳第一時間選擇收看。


    可當莫妮克和白金的身影出現後,齊琳就麵無表情起身走過去澆花,隻是水壺裏流出的水莫名變成了冰沙!


    野鬃有些無奈,安撫道:


    “那兩個是無胄盟的人,你哥也許隻是故意在捉弄她們,讓兩個殺手拋頭露麵,對她們絕對是種折磨。”


    齊琳收回水壺,淡淡道:


    “我沒生氣,齊言做什麽我都不意外。”


    野鬃咧咧嘴,有些哭笑不得。


    經過接觸,她也慢慢熟悉了齊琳的行為模式,有一說一,這個姑娘是真的太好懂了。


    看上去什麽時候都冷冰冰的,但如果提到齊言是叫‘哥’的時候,就代表她沒有生氣,甚至還有些開心,可直呼齊言大名時,雖然不代表已經生氣,卻也沒那麽高興。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影響到齊琳半分心情。


    昨夜齊琳隨著她回來,也不是沒被人懷疑過,但齊琳全程波瀾無驚,頗有種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架勢。


    “齊琳,你為什麽要防著其他人靠近你哥呢?”


    野鬃想著昨晚索娜偷偷交給她的任務,走到齊琳身邊坐下,同時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她也過來。


    齊琳走過去坐下,目光牢牢鎖定電視屏幕上齊言的聲音,平靜道:


    “我沒有。”


    “好好好,你沒有。”野鬃大大咧咧調笑道,“你有個這麽強大的哥哥保護,真是羨慕壞我了,換我也是一樣,絕對牢牢把這種好哥哥鎖在身邊,誰也別想搶走。”


    齊琳視線陡然掃過來。


    野鬃呼吸一滯,但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道:


    “你很怕齊言被人搶走嗎?”


    齊琳:“……他不會丟下我的。”


    野鬃心裏暗自發笑。


    還是怕的呀。


    隻是這種擔憂讓野鬃有些不理解,齊琳和齊言明顯是親兄妹,有這層血脈聯係,為何齊琳還有這種擔憂?


    “齊琳,我跟你講,我看人很準的。”野鬃拍著胸脯,一副大姐大的樣子,“你哥那簡直滿眼都是你,任何見過你們兄妹的人,都能看的出你哥那股恨不得把世上最好東西都塞給你的衝動。


    你絕對是你哥心尖上最重要的人,信我,準沒錯!”


    “不,還有一個阿米婭。”


    齊琳回答的斬釘截鐵,隨後又追問道:“你為何要和我說這些?”


    野鬃也看向屏幕。


    畫麵中,齊言一臉嘻嘻哈哈的表情,揮手間釋放法術將衝鋒的騎士絆倒,隨後在對方麵前做著奇怪的蹲起動作,發出誰也看不懂的嘲諷。


    “這個叫電搖嘲諷。”齊琳及時補上解釋。


    野鬃:“……”


    她搖搖頭,將這對兄妹奇怪的互動甩出腦海,回答之前的問題:


    “因為我想跟你交朋友,朋友之間就是這樣閑聊的,這也是你哥對你的交代,不是嗎?”


    同時也是索娜給我的交代。


    野鬃心中默默補上一句。


    昨晚她回來後,與索娜等人說明事情原委。


    其他人都在懷疑齊言抱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唯獨索娜與齊琳接觸後似乎猜到了什麽。


    野鬃看著一瞬不瞬緊盯屏幕的齊琳,繼續閑聊:


    “你很擔心你哥受傷嗎?


    他明明這麽強,昨晚索娜和我說了齊言的事情,他這種強者怎麽可能會被區區激流騎士傷到。”


    齊琳眼底閃過一絲陰翳。


    “因為他以前受過傷。”齊琳終於還是鬆口,“我們祖上是炎國雪山中走出的魯珀族群,後生活在烏薩斯,族群有些無法適應外麵的環境,日漸凋零。


    到了我這一代,隻剩下我們一家,其他旁支或斷絕或融入他人家族,但我最終還是感染了礦石病。


    我的父母為了保護我,帶我離開城市,在荒野上試圖尋找一處安身立命之所,但他們失敗了,先後倒在疾病和暴亂之下。”


    野鬃眼眸不敢置信的瞪大。


    在她以為,齊言和齊琳年紀輕輕便擁有這樣強大的實力,哪怕不說出身大家族,也絕對是接受過良好源石技藝教育的家庭。


    可現實卻是……


    齊琳收回視線,看著野鬃問道:“還要繼續說嗎?”


    野鬃噎了一下。


    她咧著嘴幹笑道:“我不是要審問你,真的隻是想跟你交朋友,咱們隻是朋友間的閑聊,如果你說出來會好受些,我願意傾聽。


    如果你說出來隻會更加難受,那我同樣尊重你的選擇。


    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無關你的實力,也無關齊言,甚至無關你的可愛……說實話真的很奇怪,明明你性格這麽冷淡,我卻覺得你特別可愛,怪哎!”


    齊琳點點頭,她再次看向畫麵中正把人當溜溜球甩的齊言,似乎在探尋什麽。


    第一次,齊琳冷漠的聲音中流露出幾分低落的情緒:


    “我和我哥在荒野上獨自流浪,我們很弱小,遇到危險隻能逃跑,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但我們還是被烏薩斯的糾察隊盯上,我們逃到一片樹林中他們都不願意放過我們,那天下著雨,很大的雨,我渾身濕透,每次邁開步子雙腳都好似被這片大地緊緊攥住。


    我哥在後麵護著我,他說……他的源石技藝是自愈,受點傷很快就會好的。


    我回過頭,我看到他的腦袋……被弩箭射穿……”


    咕咚——


    野鬃清晰聽到自己喉嚨中口水咽下的聲音。


    可無論她怎麽咽口水,都無法阻止喉嚨發幹的感覺。


    “你……你在講什麽恐怖故事嗎?”野鬃幹笑著,扭頭看向屏幕上活蹦亂跳的齊言,突然明悟,“我知道了,危急關頭你哥爆發潛力,靠源石技藝反殺了那些可惡的糾察隊!”


    “不。”


    齊琳收回視線,金色的眼眸直勾勾看著野鬃:“是我殺了那些糾察隊。”


    野鬃:“……”


    “我哥……昏迷了,他昏迷了一個月,他的身體越來越軟,不斷有野獸嚐試接近他,我都殺了。”


    齊琳的狀態有些奇怪,或者說有些明悟。


    她終於意識到,齊言讓她到這裏來,就是想要讓她說些什麽。


    野鬃的身子有些僵硬。


    她可以確信,什麽昏迷,那分明就是死了!


    那現在的齊言又是怎麽回事?


    這對兄妹到底怎麽回事?


    齊琳再次陷入沉默。


    她不再看向屏幕,低下頭,白色的劉海擋住她璀璨的金色眼眸。


    野鬃有些不知所措,她感覺索娜雖然想到了開頭,卻絕對沒有想到這個結果。


    她更體驗到齊言的恐怖


    齊言分明是了解過她們紅鬆騎士團,知曉紅鬆騎士團內眾人的性格,絕對會嚐試認真與齊琳交朋友,嚐試接觸這個明顯受到過創傷的少女。


    而這就是齊言想要的,他利用紅鬆騎士團眾人的善良,利用齊琳的聽話,讓齊琳在紅鬆騎士團的引導下直麵過往。


    成功,皆大歡喜。


    失敗,紅鬆騎士團將會麵對一個情緒失控的強大冰係感染者!


    “你在害怕我嗎?”齊琳的聲音突然打斷野鬃的胡思亂想。


    野鬃果斷搖頭,身子坐得溜直。


    齊琳重新抬起頭,眉眼間有一縷疲憊,卻沒有半點憤怒或者瘋狂。


    “我不會傷害你們,他也不會。”齊琳緩緩道,“他很了解我,他也很相信我,我不會讓他失望的,我已經什麽都沒有,我不能再失去他。”


    “他……”


    野鬃剛想開口安撫,就被齊琳打斷。


    齊琳聲音仍舊輕緩,甚至難得有些溫柔:


    “我在逃避,他之前何嚐沒有在逃避,但如今他給予我信任,他選擇相信我與他的感情,我又怎麽能懷疑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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