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艦上,齊所化寒風搖曳,對齊言的反應並不意外。


    若是齊言真的跟上祂思路,發表一堆見解,那祂就要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無意間中了時序巨獸的幻術。


    “在祂看到的未來中,這場戰爭會以一位獨眼領主的隕落暫時告一段落。”齊緩緩道。


    齊言挑眉:“這就差將貓媽媽身份證號打印出來了。”


    齊沒有接話,自顧自說道:


    “我們希望能借助你的影響,嚐試觀察未來的變化。”


    “不會真出事吧?”齊言憂心道。


    “祂並未離去。”


    “我還是小心點為妙。”齊言沒想過阻攔,“好不容易把貓媽媽保下來,我還想看著她們母女團圓一起回家呢。”


    難得看到大白不再懶洋洋的,齊言不介意親自坐鎮幫祂滿足一些好奇心。


    當他說完這句話,明顯感受到自己被齊有些驚訝的視線鎖定。


    “不必這樣看我。”齊言笑嗬嗬道,“貓媽媽不可能跟我回羅德島,她有自己必須負責的事情。”


    “嗯,都聽你的。”


    一人一狼不再言語,默默觀望事態發展。


    剛安靜沒多久,齊言突然聽到後方傳來細微的聲響,他扭頭看向銀石崖入口。


    一支維多利亞人斥候小隊鬼鬼祟祟跑出來探查情報,正好與齊言的鮮血戰艦打個照臉。


    “不好,血魔大君殺過來了!”


    那群斥候看到被鮮血籠罩的戰艦,根本不敢多看,驚呼一聲扭頭撒丫子就跑。


    齊言:“……”


    一刻也沒有為即將誤傳情報的斥候小隊哀悼,立即趕到現場的是,薩卡茲將軍,曼弗雷德!


    齊言目送斥候小隊逃離現場,扭頭看向從另一個方向孤身前來的薩卡茲猛男。


    曼弗雷德麵色平靜,心中清楚這艘戰艦上的人是誰,但還是堅定邁步靠近。


    齊低聲道:“皆為變數。”


    聞言,齊言不禁挑眉,揮手控製血液散開,在戰艦上留出一片幹淨的空間。


    曼弗雷德注意到齊言的動作,加快腳步順著戰艦邊緣輕鬆攀附上來。


    “有事?”齊言主動詢問。


    曼弗雷德沒急著開口,隻是沉默的看著他。


    這種主動往齊言麵前跑的舉動,曼弗雷德此前做夢也不會夢到,可現在卻實打實發生在自己身上。


    他此刻心情複雜到無法用言語形容。


    “齊言閣下……”


    曼弗雷德吞吞吐吐道:“你見到特蕾西婭殿下了嗎?”


    齊言點頭,坦然道:“我們聊得還算愉快。”


    可聽到齊言的話,曼弗雷德神情反而更加黯淡。


    他輕輕吸了口氣,繼續詢問道:


    “那你是否還想要那塊最初的源石?”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樣婆婆媽媽了?”齊言不解,“有什麽事情直接說不就好了,我又不會吃了你,頂天就是把你抓去養老院當尼哥用罷了。”


    曼弗雷德:“……我想阻止預言。”


    齊言了然地點點頭。


    他清楚憑曼弗雷德的性格,對自己說出這番話時,內心肯定正遭受著無法言喻的自我拷打和煎熬。


    當曼弗雷德生出這個念頭,並嚐試付諸行動時,他就等同於背叛了特雷西斯。


    即便曼弗雷德是為了挽救特雷西斯。


    齊言不再搭理曼弗雷德,扭頭對身邊那縷寒風說道:


    “你剛剛提到了我的影響,以及變數,對吧?”


    “是的。”


    “那麽……我希望最初的源石可以改變現狀,我希望特雷西斯可以每天回家暴揍叛逆的好大兒曼弗雷德,我希望特蕾西婭自學成才掌握死者蘇生,我希望薩卡茲能夠擁有自己的歸宿。”


    齊言一口氣說出大段願望,緩了緩呼吸後,滿臉期待道:“這樣的影響夠大不?”


    齊:“……”


    祂嚐試著委婉解釋道:“我們隻是在做實驗,沒打算開設許願池。”


    “這樣啊。”


    齊言尷尬的笑笑,扭頭瞥了眼聽不見大白言語,正滿臉懵逼的曼弗雷德。


    他深吸口氣,輕笑道:“反正都許了這麽多願望,能不能實現也不差最後這一句了……


    我希望,所有的預言和命運都一文不值。”


    曼弗雷德愕然。


    他不明白齊言在與誰說話,也不明白齊言突然許願的舉動有什麽深意。


    他隻能清晰感受到,在說出最後一個願望時,齊言內心的真摯。


    “……多謝。”


    曼弗雷德鄭重地躬身行禮。


    隨後他不準備逗留,既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就該繼續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就在曼弗雷德轉身準備離去時,齊言突然從身後叫住他:


    “小曼同誌,我可不是許願池,能讓預言和命運一文不值的從來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的行動。”


    曼弗雷德回頭看著齊言,釋然的笑了:


    “我會帶領所有薩卡茲走上回家的路,與攝政王一起。”


    “加油。”


    目送曼弗雷德離去,齊言收回視線繼續眺望銀石崖外的天災。


    在他和曼弗雷德對話的時間,天災已經演化到極致,漫天雷霆傾泄而下,洗禮著大地。


    而陰沉的天災雲另一側,不知何時悄然染上一抹血色。


    血魔大君身影自空中優雅地飄然而至,緩緩落在天災影響範圍的邊緣。


    隻是落地的瞬間,他微不可察踉蹌一下的動作暴露了自己的狼狽。


    正如博士所推測的一樣,王庭之主很強,卻無法在沒有子嗣伴身時獨自改變戰局。


    血魔大君能夠靠奇襲戰術短時間內奪下開斯特一艘戰艦,給予溫德米爾沉重打擊,卻無法做到無傷抗衡一整支軍隊這麽久。


    齊言憑借金瞳的目力,能清晰看到血魔大君身上大大小小難以愈合的傷口。


    那身優雅的禮服沾滿塵埃,身後披風都出現大大小小的缺口。


    一道猙獰的傷疤將血魔大君左側半張臉覆蓋,卻難掩他的俊美,反而平添幾分狠厲的氣質。


    血魔大君獨眼掃過天災範圍,注意到身後開斯特艦隊已經追上來,毅然邁步踏入天災的雷霆當中。


    開斯特的艦隊緩緩減速,停在天災範圍外,沒有任何冒險深入支援溫德米爾的意思,轉而開始鋪展戰線,將所有武器蓄能,牢牢鎖定天災下的戰場。


    可以預見到,當薩卡茲的天災結束那一刻,屬於公爵一方的炮火天災將完成無縫銜接。


    “這波是血魔大君貪心了。”


    齊言微微搖頭:“不過也可能是曼弗雷德的計劃吧,也許他有信心接應血魔大君斬首溫德米爾後撤離?”


    齊言說話間,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銀石崖內與威靈頓部隊互相牽製的食腐者之王了。


    “血魔確實貪心了,這份貪心也確實是被曼弗雷德挑起。”


    變形者的聲音從齊言頭頂傳來,隨後他所化形成的飛鳥落在齊言肩頭。


    綠色羽翼的飛鳥在齊言肩頭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蹲好,尖銳的鳥喙張開,吐露人言:


    “曼弗雷德察覺到威靈頓部隊的後手,他很確定血魔此戰沒有生還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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