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顯寒酸的梁府門前,梁洵與寧辭秋獨自私語片刻,寧辭秋帶著幾分不舍出聲告別。


    梁洵見夜色已深,並未挽留,隻是命慎師傅陪同,護送寧辭秋回府。


    他則頂著老鯉怨念的目光,帶著對方進入自己府內。


    兩人走入屋內,老鯉立即控製不住心裏的酸水,陰陽怪氣學舌道:


    “寧小姐,今日多謝你前來告知齊言的消息,還勞煩你一路奔波,日後梁某定然登門道謝。”


    梁洵抿著嘴角沒有搭話。


    老鯉蹬鼻子上臉,繞著梁洵不停轉圈,打趣道:


    “梁大人準備怎麽道謝呢?是遊山玩水,還是聽書看戲?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公務,能不能報銷?”


    梁洵木著臉問道:“你喝多了?”


    “可能吧。”老鯉聳肩,“可能是這茶不醉人,人自醉吧。”


    梁洵沒有搭理老鯉,自顧自走到屋內椅子上坐下,拿起茶壺為自己倒了杯水。


    見狀老鯉忍不住嘴角抽搐一下:


    “還沒喝夠?”


    “習慣了。”


    梁洵舉著茶杯在指尖把玩,沒有要喝的意思。


    老鯉也走過去,坐到梁洵旁邊,從懷中掏出裝有酒盞的匣子丟在桌子上。


    “這燙手的山芋,你趕緊想個辦法處理了。”他不滿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我猜到了能讓你多年不見突然聯係我的事情肯定很麻煩,卻沒想到你給我準備了這麽大個驚喜!


    這裏麵可是有歲獸代理人的一部分意識,而且齊言也牽扯進來了,這種大事件在大炎史書上怕不是能單獨開一頁!”


    “能夠史上留名,多少人都求而不得。”梁洵淡淡道。


    “這機會給你,你要麽?”


    “你覺得現在是我想不想要的問題嗎?”


    兩人之間說到這裏,同時沉默。


    片刻後,梁洵再次出聲:“其實並非是我選擇了你,而是龍門魏公主動舉薦了你,碰巧我確實需要一個信得過的幫手……我是說,抱歉。”


    “嗯?”


    老鯉突然聽到他要求的道歉,卻又感覺一陣不自在:“別跟我整這死樣子。”


    梁洵仍然擺著他那張撲克臉:


    “我確實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這種程度,最初我隻是不希望酒盞落入司歲台,所以想要引入一個變數尋求破局。”


    “你究竟要保護什麽?”老鯉不解,“這酒盞又牽扯到其他什麽?”


    麵對老鯉的詢問,梁洵卻沒有正麵回答:


    “尚蜀已經很久沒經曆過天災了,可我對於天災的記憶,卻尤為深刻。”


    老鯉:?


    “那時我還隻是一個孩子,正值懵懂年歲,有一日突然被家人背在身上,慌慌張張開始逃難。”


    梁洵娓娓敘述自己幼年的經曆:“混亂中,我隻記得大人們議論,說是天災來了,來的毫無征兆,就連天師們都未曾及時預料到。”


    老鯉一臉困惑:“所以呢?”


    “那場天災,並未造成太大的損害,來得快,去得更快,唯一影響,大概就是尚蜀三山十八峰,變成了十七峰。”


    老鯉:??


    “那年,我在家裏大人的背上,看見了一個人。”


    老鯉:???


    “那人是一名女子,醉臥峰頂一座亭內,麵對洶湧而來的天災,詩興大發,對酒當歌,好一場大醉。”


    梁洵眼中帶著追憶,語氣帶著敬意說道:“一番盡興後,女子便隨手擲下自己手中酒盞,砸碎了天災。


    可是之後我詢問其他大人,發現沒有人看見那個場景,一切似乎隻是一個孩子的幻想罷了。”


    老鯉默然。


    他扭頭看向自己擺在桌麵上的匣子,又看了眼端著茶杯,靜靜凝望杯中茶水的梁洵。


    “你要保護酒盞的主人?”老鯉問道。


    可梁洵竟然選擇搖頭:


    “我要保護尚蜀。”


    “此話怎講?”


    “司歲台這些年對待那些歲獸代理人的態度在改變,與禮部漸漸走向分歧,我不希望兩者的衝突在尚蜀爆發。”


    老鯉點點頭,明悟了梁洵在這次事件中站在什麽位置。


    可他很快又搖了搖頭,提醒道:


    “司歲台可沒有這麽大的自主權。”


    “所以我需要變數。”


    “我?”


    “本來是你。”


    “你瘋了?!”


    “你還記得當年同窗時,我與你說過自己的願望嗎?”


    “你想當一個好官。”


    “什麽才算是一個好官?”


    “……”


    梁洵見老鯉沉默,他仰頭喝下自己杯中茶水,隨後張嘴想要說話。


    “你現在想趕我走了?”老鯉搶在他開口前出聲。


    梁洵將到嘴邊的話咽下。


    老鯉伸手將匣子重新拿起,塞進自己懷中,哼聲道:


    “我勸你收起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齊言也是你能算計的?


    還是跟我說說你具體的打算吧。”


    “……我不知道。”梁洵坦白道。


    聽見這話,老鯉猛地吸了一口氣。


    這簡直跟要打仗了,對麵武器精良,各種超視距大範圍殺傷性武器一應俱全,結果他突然得知自己一方別說武器,連把菜刀都沒準備好。


    老鯉覺得自己血壓有些高。


    就在這時,梁洵轉過頭,目不轉睛盯著老鯉:


    “我想,有一件事你可以去做。”


    “什麽?”


    “找到這個酒盞的主人。”


    “她在哪?”


    “不知道。”


    老鯉有些想打人。


    “我知道以你的本事,找個人不難。”梁洵認真道。


    “有沒有人提醒過你,你拍馬屁的功夫很差勁。”老鯉翻了個白眼。


    “我說的是實話。”


    梁洵仍舊無比認真。


    老鯉不自覺在椅子上挪了挪屁股。


    又來了,那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


    他感覺這話題是聊不下去了,站起身嘟囔道:


    “跟你說話腦袋疼,跑了這一天,我骨頭都快散架子了,先去睡覺了。”


    “我送你去休息。”


    “免了,告訴我位置便可,我正好散散心。”


    見老鯉這麽說,梁洵也不強求,指出方位後便任由老鯉自由在府邸內溜達。


    反正他這梁府也是寒酸的不行,甚至比不上某些尚蜀的大富之家,找到客房並非難事。


    老鯉走在梁府幽靜的石板路上,摸了摸自己懷中匣子,還是露出了愁容:


    “這樣沒頭沒腦的局勢,我要怎麽去分析,即便我是開偵探所的,也不帶這樣難為人的呀。”


    正當他犯愁時,陡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


    因為是在梁洵府邸,老鯉並未有太多警惕,扭頭向聲音傳來位置張望。


    隨後他便傻在原地。


    隻見一隻奇形怪狀,體型似犬,卻長著獨角與利齒的小獸翻滾著從陰影中摔出來。


    在這隻小獸的背上,還托著一個黃色的杯盞器物。


    不等老鯉對這個折磨了自己一路的小家夥有所反應,他又看見了另一個折磨他許久的家夥出現,對著那隻小獸撲了過去。


    “詩懷雅,你幹什麽?!”


    陰影中,還有杜遙夜的低呼聲傳來:“你暴露行蹤了!”


    “啥玩意?詩懷雅?!”


    老鯉看著撲到小獸身上的齊言,差點懷疑自己跑了一天,此刻已經累出幻覺。


    (恰飯,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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