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言被杜遙夜單手拎著,輕輕鬆鬆從梁府一處牆角跳出來,穩穩落在地麵。


    杜遙夜警惕的左右掃視一圈,確定自己兩人沒被發現,這才鬆了口氣。


    相比起她的警惕,齊言淡定地整理好自己衣服,嘚瑟道:


    “這梁府也不行啊,我詩懷雅簡直如入無人之境。”


    “你別逼我揍你。”


    杜遙夜翻了個白眼:“就憑你那點本事,翻個牆都費勁……不過梁大人府邸確實有些疏於防範了。


    他平日裏太過清廉,府邸中隻有最基本的幾位仆人,更不用說防範歹人的家丁了。”


    “你爹都被他抓起來了,你還在這幫他說好話呢?”齊言好笑道。


    杜遙夜又開始紅溫,惱怒道:


    “我爹是被我牽連的,梁大人又沒做錯什麽,我已經知道錯了,你就不能別把這件事掛在嘴邊嗎?”


    眼見這虎妞有暴起揍人的架勢,齊言連連擺手往旁邊躲去。


    杜遙夜深吸口氣,控製住自己的脾氣,選擇將話題拉回正軌:


    “你剛剛對那個姓鯉的提醒,是認真的?”


    “我騙他做什麽?”齊言聳肩道,“那個酒盞是真的有危險,長時間攜帶會沾染氣息,老鯉可能睡著睡著,他就不是他了。


    所以有些事情拖不得,最好速戰速決,以除後患。”


    “那我們應該做什麽?”杜遙夜充分發揮不懂就問的良好品質。


    “把你的那些小夥伴都叫上吧,咱們去幹一件大事情!”


    “是你剛剛提到的山嗎?現在我們去爬山?”


    “神經病啊,大晚上爬什麽山?”


    齊言一副看傻子的眼神:“這黑燈瞎火的,你也不怕腳一滑掉到山溝溝裏喂大馬猴去?”


    杜遙夜被懟了一句,滿臉不爽地嘟囔道:


    “你又不說清楚,還怪我。”


    “好,那我就說清楚一點。”齊言笑眯眯道,“咱們現在就帶上你的人,去把你爹救出來……咱們要,劫獄!”


    ……


    ……


    行裕客棧。


    太合靠在客棧大門的門欄上,雙手抱懷悠閑地看著客棧內眾人。


    此刻已是深夜,客棧內因為白天的事情,也沒有什麽顧客住宿,烏有和陳商量一番,便直接給店員們下了值,並在門外擺上打烊的標識。


    隨後閑來無事的烏有就開始收拾屋內擺設,一絲不苟幫齊言整理這家客棧。


    陳則坐在櫃台後麵,有一下沒一下地翻閱客棧的賬本,推測這家店在齊言手中能堅持多久才被玩破產。


    在她身旁不遠處,兩個齊琳正相對而坐,各自帶著好奇的目光打量彼此。


    已經幫齊琳設計好服飾的夕仍舊閑不下來,坐在客棧角落,鋪展畫卷隨意畫著窗外尚蜀的夜景。


    左樂一絲不苟守在夕的身邊,仍然沒有忘記司歲台的職責。


    門口的太合看著眾人,嘴角不自覺上挑幾分。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上一次體驗這種鬆弛感是什麽時候了。


    在職場中,每個人都要保持十二分的警惕,一句話要拆成兩半,說一半留一半,做出一個決定前,就要先想好各種退路。


    而羅德島這群人,似乎並沒有這方麵的煩惱。


    太合也終於弄清了一件事,陳敢和齊言大吵大鬧甚至動手,並不是因為陳有多強,也不是因為陳手中拿捏了齊言的什麽把柄。


    純粹是兩人的關係,本就不屬於單純的公事關係,換句話說,兩人是朋友,是為了某個目標湊到一起的同行者,從來沒有所謂的上下級分別。


    太合有種預感,這種神奇的現象,在羅德島大概率是一種常態。


    “竟然真的有些心動了。”太合自嘲的輕笑一聲,扭頭繼續欣賞尚蜀的夜色。


    “呦呦呦?心動什麽了?”


    一個熟悉的打趣聲從門外響起,年頂著一個爆炸頭發型從天而降,滿眼好奇道:“你這是鐵樹開花了?還是準備老牛吃嫩草了?”


    太合一怔:“年小姐,你怎麽……”


    年笑嘻嘻抓了抓自己滿是靜電的頭發,解釋道:


    “被電了幾下,小問題。”


    “是白天師?”


    “那老頭還傷不到我。”


    年解釋一句,隨後目露不善看向屋內正在優雅作畫的夕,立即大步走過去,一巴掌拍在夕尚未完成的畫卷上。


    好好的一幅尚蜀夜景圖,瞬間多了個刺目的巴掌印。


    夕麵無表情抬眼看向自己姐姐,淡定道:


    “是齊言不帶你走,你跟我鬧什麽脾氣?


    要怪就怪你沒有一技之長,沒辦法接下這個服裝設計的工作。”


    “這些都好說。”年麵露危笑,“可是我親愛的好妹妹,你被齊言帶走前,畫出那漫天雷霆是什麽意思?


    那老頭本來都被齊言一棍子敲翻,隻留下送出消息的力氣,結果你漫天雷霆灑下來,不但將我困住,還給那老頭瘋狂充電!”


    夕沒控製好麵部表情,嘴角當場上揚:


    “畢竟齊言失手傷了人,我留下一幅畫卷幫白天師感悟雷法當做補償,有問題嗎?”


    年氣得嘴都快歪了,用力一拍桌子,吵嚷道:


    “齊言傷了人,為什麽要你來補償,你和他什麽時候關係這般親密了?”


    話音剛落,屋內眾多視線同時聚焦過來,其中兩個齊琳更是下意識站起身。


    夕呼吸一滯,連忙轉移話題:


    “你是怎麽從白天師手中逃離的?”


    “逃離?什麽逃離?”年莫名其妙道,“誰跟你說我成功逃脫了?”


    夕:?


    屋內眾人也被年理不直氣也壯的回答弄得發怔。


    站在門口的太合正準備上前詢問清楚,陡然感覺一股恐怖的氣勢從天而降。


    太合驚駭轉身,仰起頭看著夜空。


    漆黑如墨的夜色中,一點青色雷光乍現,下一刻,滾滾雷霆宛若一汪大澤,瞬間擴散至半片天際。


    尚蜀在這一刻仿佛重新回到白晝。


    “白天師,不可!”


    太合驚恐的大吼,試圖阻止天雷落下。


    不然這戰場若是轉移到尚蜀城內,誰也無法估量會有多少平民與建築遭到波及,朝廷一旦查下來,尚蜀境內所有人官袍都要被扒下三層。


    可是那漫天雷霆沒有因為太合的提醒有半點收斂。


    一名老者身影於雷霆中踏出,身形一晃落在客棧門前的街道上。


    在他落地的刹那,太合便感覺到一陣酥酥麻麻的觸電感湧遍全身。


    “白天師,你怎麽……怎麽也……”太合心中驚駭愣是被眼前老者的造型給壓製下去,“怎麽跟年小姐一樣了?”


    頂著年同款爆炸頭發型的老者臉色難看,直接無視眼前的太合,吹胡子瞪眼衝進客棧,與年一左一右將夕包圍。


    在夕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年得意一笑:


    “抱歉啦,我親愛的妹妹,我叛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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