靴子踩在皚皚白雪上麵,發出輕微的咯吱聲,白雪將靴子吞沒。


    白發的姑娘看了眼身後。


    她柔順的長發險些垂進雪中,斯卡蒂又看向身旁同伴,不出意外發現提豐走過的路徑誕生三道痕跡。


    中間的是腳印,兩側是提豐卷曲的紫色大辮子拖行出的痕跡。


    提豐若有所察,轉過頭眼睛微微眯起:


    “你在想什麽不禮貌的事情,對吧!”


    斯卡蒂看著矮了自己一截的同伴,嘴角的肌肉差點失去控製。


    “我沒有。”她生硬的回答道。


    “你知道嗎?”提豐氣呼呼道,“你這個家夥雖然看上去高冷,但與你熟悉後就會發現,你真的很好懂。”


    “哦。”


    斯卡蒂收回視線,開始思考自己是否真的如此。


    兩人談笑間,腳步未停,一路繼續走在越來越深的林間雪地。


    很快,斯卡蒂的思緒就被外界打斷。


    並非是因為隨著積雪越來越深,她平日裏最引以為豪的長發也垂進雪中,而是前方出現了異動。


    “有人過來了。”


    “我發現了,不止一個……像是一場追獵。”


    兩人對視一眼,果斷加快腳步迎上前。


    不出片刻,她們便迎麵撞見一名滿身是血的薩米人,而薩米人身後,一群身穿黑色防寒服的烏薩斯士兵。


    見到斯卡蒂二人,那名薩米人連忙高喊:


    “快跑,一定要告訴其他人,烏薩斯的混蛋闖進來了!”


    他急切地呼喊著,卻忘記了薩米的積雪中總會潛藏許多意外。


    一枚石子,讓薩米人身形失去控製,一頭撲倒在地上。


    後方的烏薩斯士兵瞬間衝上來,將薩米人死死按住,同時警惕地盯著麵前的斯卡蒂二人。


    烏薩斯隊伍中,他們的隊長走出來,厚厚的麵罩將他麵容籠罩,隻有那雙生有褶皺的眼角能讓人大致判斷出他是一名老兵。


    “薩卡茲?”烏薩斯隊長的聲音通過麵罩變得有些沉悶,“確實有傳聞薩米地帶有薩卡茲活動的跡象,但並不常見,你也不是情報中的獨眼巨人。”


    “放了他!”


    提豐沒有絲毫廢話的意思,目露不善發出警告。


    烏薩斯隊長低頭看向被迫跪在自己腳邊的薩米人,詢問道:


    “回答我,你是否願意臣服?”


    “你做夢!”那名薩米人嘴角的血跡因為怒吼飛濺,“我們千不該萬不該,竟然聽信了你們這群暴虐的烏薩斯人謊話,你們根本不是迷失信標,更不是抱著友好態度,你們隻想著吞並薩米!”


    烏薩斯隊長麵對薩米人的指責無動於衷。


    見狀,薩米人看向提豐,急切道:


    “對方後麵還有其餘部隊,你們別衝動,快跑,回去告訴其他部落!”


    提豐腳步堅定站在原地,摘下自己那張比她人還高的黑色巨弓,冷冷道:


    “烏薩斯人,我警告你放了他!”


    “薩卡茲,殺人並非烏薩斯的本意,隻要他肯同意臣服我自然能放過他,包括你們。”


    烏薩斯隊長沉悶的聲音在這片林間回蕩:“當然,若是不願臣服,你們也可以離開,畢竟你們不是薩米人。”


    “說來說去,你們不還是在薩米實施暴行嗎?”


    提豐心中怒火幾乎要將她點燃。


    薩米一族的部落大部分規模都不大,可即便是最小的部落,那也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此刻提豐看到眼前薩米人的狀態,就已經可以想象到餘下那些沒能逃出來的薩米人是何命運。


    烏薩斯隊長表現得仍舊平靜,語氣沒有絲毫波瀾回應道:


    “暴力是我們的手段,我不會否認,但暴力並非我們目的,無盡冰原正在發生變化,在最深處的危機逐漸覺醒。


    烏薩斯渴求平息這場危機,烏薩斯願意站在這片大地的最前麵,但薩米人並不理解,他們腐朽且固執,抱守著早已枯萎的傳承耗在這片地界。”


    “你們簡直無法理喻!”


    提豐快要被這個烏薩斯隊長言論氣瘋:“你們說要擋在這片大地最前麵,於是就要先將這些守護冰原的戰士殺死?”


    “他們的腐朽和固執已經威脅到勝利!”


    烏薩斯隊長語氣也漸漸嚴肅起來:“作為與薩米人對峙的烏薩斯人,對手最為了解對手,薩米人依仗這片冰原的力量對抗危機,但冰原的力量在逐漸衰弱。


    你是生活在薩米的薩卡茲,你應當清楚薩米的傳承這些年越來越稀少,難道真的要等薩米一族徹底被危機同化,讓這群發誓要守護薩米的戰士淪為我們最大的威脅?


    既然薩米已經露出頹勢,要麽跪下,要麽退下,烏薩斯會為這片大地帶來勝利!否則,烏薩斯會碾碎通往勝利路上的一切障礙!”


    提豐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


    她一時間竟不知該說這些烏薩斯人是瘋狂,還是該說他們是崇高。


    烏薩斯隊長抬手指向提豐來時的道路,喝令道:


    “退下,或者成為烏薩斯的敵人!”


    “……不可理喻!”


    提豐從箭囊中抽出一支甚至足以被稱為矛得巨箭,毫不猶豫搭在弓弦上。


    烏薩斯的隊伍也果斷擺出防禦架勢,弓弩排列整整齊齊對準巨弓。


    就在雙方蓄勢待發時,全程旁觀的斯卡蒂走上前,將手搭在提豐肩上:


    “等下,我聽到了歌聲。”


    “什麽?”


    提豐一怔。


    與此同時,烏薩斯隊長腰間的便攜基站傳來一陣電子雜音。


    “第3小隊遭……數目眾多,具有遠……武器,請……支援!”


    聲音斷斷續續,顯然在這片地界已經出現了嚴重的信號幹擾。


    烏薩斯隊長果斷揮手,下令道:


    “帶上這名俘虜,全軍匯合!”


    說罷,他站在原地,看著提豐給出最後的提醒:


    “就此離開,否則一旦你們耽誤我軍,將會成為烏薩斯的敵人。”


    提豐懶得搭理這個烏薩斯的魔怔人,扭頭看著斯卡蒂詢問道:


    “你聽到的是什麽歌聲?”


    斯卡蒂側耳仔細聆聽片刻,眉頭微微蹙緊:


    “那個歌聲,好像在哭,歌頌著風雪吞沒一切,血脈相連的雙子亡於寒鐵,同生共死。”


    聽到斯卡蒂的描述,提豐臉色頓時一變。


    她扭頭看著正在遠去的烏薩斯隊伍,高聲道:


    “別過去,那是陷落的雪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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