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是當初的燕國叛徒張景淮嗎?”


    陸天明等人剛走出白駒殿。


    鄒弈便湊了上來。


    張景淮抻著脖子望向鄒弈。


    瞅了半天才認出來是誰。


    兩人關係很一般,當初也隻是相互認識的程度,沒有太多交集。


    麵對鄒弈的嘲諷。


    張景淮略顯尷尬。


    當年趙天涯帶人裏應外合,幾乎把後燕全滅。


    所以他很能理解鄒弈對自己的態度。


    “一百年了,事情早已塵埃落定,若鄒大人心中仍有怨氣,張某在這鄭重向您道歉。”


    張景淮拱手鞠躬,表現得格外真誠。


    鄒弈不屑的撇了撇嘴:“你這麽說,倒顯得本座小家子氣了,算了,過去的就過去吧。”


    擺手讓張景淮別彎著腰後。


    鄒弈又瞅了瞅對方身側的小男孩。


    “喲,你上哪弄來這麽個怪東西?”鄒弈奇道。


    張景淮苦笑:“路上撞見的,見不得它殘害鄉親,便想著出手把它滅了,哪知反倒被拖了一百多年,要不是陸小友,我估摸著可能要被這混賬東西耗死。”


    鄒弈聞言,調侃道:“你們這些讀書人,最喜歡婦人之仁,那茶樹鎮住的都是烏彌人,關你何事?燕人都要死完了,你還有閑情去管別人,簡直虛偽至極。”


    張景淮訕訕笑著,並沒有反駁。


    他這一輩子的心血都投在了畫畫上麵,並無太多爭強好勝之心。


    在他眼裏,燕人是人,烏彌人也是人。


    遇到精怪禍害百姓的事情,熟讀聖賢書的他實在是無法撒手不管。


    一路上,鄒弈都在數落張景淮。


    一直把人送到紫霄宮前。


    鄒弈才閉嘴離開。


    趙歌韻人沒在。


    陸天明也隻好讓張景淮在外麵候著。


    就這麽等到旁晚時分,趙歌韻終於出現。


    她甚至都沒有看那邪物一眼。


    直接將目光落到了張景淮身上。


    “一百年過去,張大人除了頭發斑白,容貌上倒是沒有太大變化。”


    張景淮啪一下就跪伏在地:“陛下,百年未見,您依然那般年輕美麗,還能再見到您,老臣真是三生有幸。”


    此話一出。


    陸天明愕然。


    之前聽趙歌韻提起張景淮,還以為後者高風亮節。


    誰能想到此人拍馬屁的功夫竟然這般爐火純青。


    而且身為燕國的臣子,跪起後燕的皇帝來絲毫沒有心理負擔。


    這多少讓陸天明有些始料未及。


    “看看人家!”


    趙歌韻瞪了陸天明一眼。


    顯然是在責怪陸天明不願意跪拜自己。


    陸天明微低著頭,裝作無事一般。


    而這番景象,也讓張景淮頗為震驚。


    由於跟溫五郎交好。


    他曾多次與趙歌韻見麵。


    溫五郎算是跟在趙歌韻身邊最久也最忠心的臣子。


    可是趙歌韻對於溫五郎,至始至終都是君是君,臣是臣。


    趙歌韻何曾在溫五郎麵前流露出這種疑是撒嬌般的埋怨?


    於是,張景淮不得不抬起頭,重新打量站立在側的陸天明。


    當看見陸天明絲毫不以為意裝傻充愣的模樣後。


    老張心頭驚上加驚。


    早上調侃陸天明和趙歌韻,那是開玩笑。


    可如今看來,這兩人沒準真有些什麽事情。


    加之陸天明僅僅一個晚上,便爭得了趙歌韻同意他回天璃城的請求。


    老張整個人都傻了。


    高高在上的趙歌韻,難不成真的對瘸腿秀才有意思?


    “咳咳!”


    張景淮正琢磨著呢,趙歌韻突然輕咳兩聲。


    “起來吧,以後見到朕,禮節上不用如此繁瑣。”


    張景淮聞言便爬了起來。


    稍作寒暄後,他指著旁邊的邪物問道:“陛下,老臣此次回來,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話未說完,趙歌韻便擺手道:“陸天明已經跟朕提過此事,以後,你就不用操心了。”


    “陸天明?”張景淮奇道。


    旁邊陸天明咧嘴一笑:“前輩,我真名叫陸天明!”


    張景淮聞言,頓覺上了大當。


    “那麽溫五郎的徒弟...”


    “劍是真的,身份卻是假的。”陸天明如實道。


    張景淮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


    仔細一回想,原來自己一直身處陸天明的設計當中。


    “行了,你們倆有什麽事,下去再說。”


    趙歌韻望向張景淮,繼續道:“你雖是燕朝老臣,但有的東西還是要避諱一下,在這天璃城內,先靈殿和紫霄宮,你是萬萬不能進的。”


    張景淮此次能回天璃城已是萬幸。


    哪裏還敢提要求。


    當即便急忙謝過趙歌韻。


    又聊了一會。


    趙歌韻便帶著那邪物進入了紫霄宮內。


    而張景淮則打算住到宮城外自己曾經待過的小院。


    可以變化的臉譜還沒到手,陸天明自然要陪著老張把住處安排好。


    “陸天明,你若真不是五郎的徒弟,怎麽會出現在這天璃城內?”


    路上,張景淮相當好奇陸天明的身份。


    如今也沒什麽可隱瞞的。


    陸天明便把實情說了出來。


    “陛下主動把你扣在這裏?”張景淮奇道。


    陸天明點頭:“我在替我爹還債呢。”


    “你爹?”


    “嗯,我爹是陛下的一位故人,估摸著當時犯了錯,所以我也隻能父債子償了。”


    兩人一番交流。


    張景淮才清楚十多年前,天璃城內竟然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天下居然有人的劍術比溫五郎還要高。


    更令他理解不了的是,那個劍術奇高的家夥,居然把兒子就這麽扔在了人世間。


    再想到自己的好友溫五郎,被別人逼著棄劍練刀。


    張景淮頓時惆悵起來。


    “想不到堂堂後燕第一劍客,居然不是你爹一招之敵,真是令人唏噓,也不知道五郎他現在在哪裏,以他那孤傲的性格,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再出現了。”


    聽聞有人誇讚自己父親,陸天明卻也沒有太過開心。


    他也很想再見見溫五郎,問問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那個闖進凉王府的雙刀劍客,到底有沒有替自己的父親把仇給報了。


    可對於溫五郎是否還活著,陸天明抱著不樂觀的態度。


    畢竟他爹那麽厲害的人都死了,他實在是想不出溫五郎能活下來的理由。


    兩人就這麽有一出沒一出的聊著。


    直到把張景淮送到了外城,陸天明這才火急火燎的趕回紫霄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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