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把來曆說了,還不怕死地道,“論起來這些東西本就是給陛下妃嬪享用的,今兒能被世子穿一回,也算是尋得正主了。”賈赦臉色古怪地看了他一會兒,“你是不是又想去洗衣服了?”三七閉嘴了,請他坐下梳頭。下頭也不能真讓大總管去親手洗衣服,就走個過場,但是也挺丟臉的,三七不想再經曆第二遍。“你梳個簡單點的。”賈赦索性閉上眼了,眼不見心不煩。明夙在外頭聽見了,就吩咐三七道,“打扮得不漂亮,可還是要去浣衣局的。”三七裏外不是人,想著世子脾氣好,隻得挑個稍軟的柿子捏了,給賈赦打了胭脂又抹了口脂,半放下頭發,略略遮住他有些英氣的眉眼。賈赦聞到一陣陣的香味,完全不敢想象自己的臉現在怎麽樣了,等三七說好了,他看都不看鏡子一眼,直接就出去了,“哥你快些看,看完我去洗澡了。”明夙看他一眼,半盞酒悉數潑在自己身上。“喂,不是這麽醜吧?”賈赦不高興地擠到邊上坐了,“你自己要我穿的。”“不醜。”明夙拋了酒杯,捏住他的下巴仔細端詳了一番,“這樣很好看,不然你就委屈委屈充作你爹另外個女兒算了,趁著你身量還不是很高,穿女裝也正好。”賈赦低垂著眼,臉頰潮紅(胭脂打重了),馥鬱的紅唇微微抿起來,顯露出些許緊張無措。明夙今日已經見過小黑兔了,原以為小黑兔集賈顏兩家相貌之大成,卻不想賈赦才算是明豔無匹。前提是不要說話。奈何賈赦本就是個話癆,聽罷就道,“哦,白天當世子,晚上給你當皇後唄,那萬一過年過節宮宴了咋辦,世子和他妹子從來沒一起出現過,說出來像話嗎?”“怎麽不像話?”明夙手指往上,指腹在他臉側輕撫,“本來就男女有別,見不了幾回。你覺得怎麽樣?”賈赦湊近了些,雙手搭在他肩膀上,用力往後一推,“我覺得不怎樣。”急促的腳步聲之後是小太監緊張得有些刺耳的聲音,“陛下,兵部八百裏……加急。”剩下的聲兒都給堵回喉嚨裏了。都說皇帝陛下不好女色,這會兒天還沒黑呢,怎麽就抱著美人消磨上了。“臥槽!”賈赦沒想到這時候還能有人闖進殿內,無語地把頭埋在明夙身上。明夙方才被他推得隻能半靠斜躺著,一時間隻得用昏君的姿勢接了軍情,一麵掐賈赦腰上的癢癢肉,一麵道,“你下去吧。”賈赦又痛又癢,一扭身露出半張臉,被小太監看個正著。賈赦:……我今天最該的是給我自己算個命。好在小太監都是調.教過的,不敢多看,急急忙忙又下去了,心中還納悶,陛下的這位美人……怎麽瞧怎麽像榮國公世子。“起來,重死了。”明夙推賈赦,賈赦之前是想占些便宜,這會兒也沒心思了,悻悻地翻身坐到邊上,“你先忙,我去換回來。”“那我這一萬兩豈不是花的很冤枉?”明夙拆開軍情上的火漆,“再穿一會兒,夜裏頭咱們去賞月,十五的月亮十六圓。”賈赦時常會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豪情”,這次也不例外,見明夙堅決,幹脆就當自己是不怕開水燙的死豬,把腿上的裙子撩起來團成一個球,自己摸了個話本看,心想好像女裝大佬這個梗他們書局還沒出過。雖然錢賺得不多,但是新話本還是要繼續更新的。他翻了幾頁狐狸精勾引小書生,就聽得明夙輕輕歎了口氣,明夙道,“韃靼有動作了。韃靼休養生息許多年,隻怕這一次是來勢洶洶。”韃靼是草原上的民族,和天.朝稱一句世仇也不為過,最猖狂的時候,每每到冬季苦寒的時候,韃靼就會到邊關來燒殺搶掠。賈赦他爺爺賈源就是因為大破韃靼封的榮國公。邊關至今還流傳著賈源的傳說,據說那些年韃靼人連個賈字都是不敢聽的。賈赦對此並非全然不了解,他看事的角度又與明夙不同,“還未入冬,他們就這樣未雨綢繆來進犯麽?今年秋收各地都是好收成,糧價不高,會不會是聲東擊西?若韃靼人喬裝改扮進關來買糧食,也不是不可能。”明夙微微點頭,看他一眼。賈赦不解,“怎麽了?”“你可有邊關的消息?”明夙問道,早知道今天有這等事,就不欺負賈赦穿女裝了。賈源駐守過邊關多年,其中經營不言而喻,若說邊關的消息,寧榮二府必定有自己的門路。他話剛說完,就見邊上的賈赦笑眯眯地湊過來趴在他肩膀上,嘴唇上的紅色幾乎要擦到他臉上來了,“伯父那裏應該會有消息,不然哥哥也穿一回女裝,我就告訴你。”明夙一巴掌把他的腦袋給推開,“你們家從南到北,到京畿重地,倒是沒有不清楚的消息,我要是先帝,我隻怕也得對你們生疑。”賈赦怎麽會被這樣的話嚇住,又擠過去,噘著嘴在他臉上蓋了個紅戳,“所以這不是留了人質在陛下手裏麽。”“你這樣的人質,我還真是不稀罕,得到賠錢。”明夙被他親得隻覺得臉上油膩膩的,“這擦的是什麽東西,趕緊洗了。”許是賈赦今天真的諸事不順,他才蹦起來要去洗臉,就見他們剛才還在說的伯父大人,賈代化進來了。明夙對著賈代化優待,下頭人也是瞧得見的,賈代化的事十萬火急,小太監們就沒有通報,直接引了他進來。賈代化見眼前的高挑少女一身粉色衫裙,貌美又可愛,怎麽看……怎麽叫人想死。賈赦別說換了女裝,就是化成灰,賈代化約莫也能認出來,本來憂心軍情臉色就不太好看,現在直接就是閻王附體了。“你這是?”賈代化牙縫裏擠了三個字出來,還帶著血腥氣,腦子裏已經過了無數優伶奸佞邀寵的“光輝”事跡。好好一個孩子,想搞基就算了,怎麽還成變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