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州當即重新走回到了床邊,看著躺在床上,已經徹底昏迷過去的陸祈年,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著冷光。


    沈南州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麽陸祈年會突然發生這種問題?


    窗外夜色漸漸沉了下來。


    似有夜風輕拂,陽台上的綠植也有些輕微地晃動。


    隻是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遠處的樹木卻沒有半點動靜。


    可惜,眼下沈南州的注意力全在陸祈年的身上,壓根沒有發現這細微的情況。


    片刻後,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猶如雕塑的他終於有了動作。


    隻是剛抬手,將掌心覆在陸祈年的胸口時,房門突然敲響!


    “叩叩叩——”


    沈南州的手當即收了回來,一臉警覺地看向了房門。


    很快,門再次被敲響。


    沈南州這下不免有些覺得奇怪了起來。


    他既沒有叫客房服務,那些人也剛走,怎麽還會有人過來敲門呢?


    難不成……


    是紀伯鶴他們去而複返?


    當下,他再次前去開門。


    結果一開門,就看到嶽廷之正站在門口!


    這讓沈南州有些意外,“師父?”


    嶽廷之這時開口道:“我聽說陸祈年身體不舒服,你留夜陪他?”


    沈南州點頭,“對,我發現他情況不太對。”


    嶽廷之皺眉,問道:“怎麽不太對?”


    沈南州下意識看了看門外兩側,然後壓著聲音回答:“您進來自己看吧。”


    見沈南州這麽謹慎,嶽廷之眉頭微皺了下,然後立刻走了進去。


    在看到床上的陸祈年後,他的眉頭微擰了起來,“他這是怎麽了?”


    沈南州不多說,隻是道:“您還是去搭下他的脈搏吧。”


    嶽廷之隻能上前,搭了下他的脈,結果臉色微變,


    咒被催動了?


    隨即看向沈南州,沉聲問道:“你是不是……”


    沈南州立刻表示:“我沒有。”


    這話讓嶽廷之有些疑惑了起來,“那誰會催動?”


    沈南州皺了皺眉,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一個名字。


    “薑一。”


    “薑一?”


    隨著師徒兩個人不約而同的脫口,他們不由得互相對視了一眼。


    但很快沈南州就懷疑了起來,“但如果真的是她催動,害得陸祈年變成這樣,紀伯鶴能這樣淡定?”


    這話一出,嶽廷之也猶豫了起來。


    畢竟陸祈年在紀伯鶴的心裏有多麽的重要,他還是知道的。


    關門大弟子,特殊小組繼承人。


    那幾乎是親兒子一般的存在。


    如果可以,紀伯鶴絕對不會輕易讓陸祈年涉險。


    可如果不是的話,那咒法怎麽會被催動呢?


    要知道這麽多年來整個特殊小組都沒有察覺到。


    如今突然被催動,隻有薑一這個可能。


    思來想去,嶽廷之眸色猛地一沉,道:“會不會這是一個局?”


    隨著這一句話說出口,整個屋內的氣氛驟然變得肅殺了起來。


    沈南州眉眼冷凝。


    當下就很警惕地虛空一道符打在了地麵上。


    那金色的元氣刹那間形成了一道結界。


    “你是說,他們發現了?”


    沈南州說完後,就忍不住細想著這兩天紀伯鶴的反應,最終搖頭,“不,如果真的發現了,紀伯鶴昨天就不應該是那個反應了。”


    昨天紀伯鶴來了之後一直都在大門口等著自家師父。


    那翹首以盼的眼神,和見到麵時的激動,可半點不像是作假的。


    甚至後來兩個人聊的連時間都忘了。


    如果這一切都是演的,那紀伯鶴的演技真的太可怕了。


    嶽廷之被他這麽一說,也覺得似乎有些道理。


    “難不成這真的隻是一個意外?”他不確定地道。


    沈南州眸色冷卻,“我聽紀老說之前他就暈過幾次,我猜應該是那個道場磁場引起的。”


    嶽廷之聽到這事後,眼底的猜疑之色淡去了不少,然後語氣沉沉道:“眼下事情還沒成,這張底牌可不能出問題。”


    沈南州點頭,“我知道。”


    隨後就看到他走到床邊,將手懸在陸祈年胸口,虛空畫了一道奇怪的符文,然後緩緩輸了進去。


    那金色的絲線瞬間鑽入經脈之中,開始集中朝著心髒而去。


    ……


    殊不知這一幕就這樣水靈靈地落在正站在陽台上的紀伯鶴和薑一的眼裏。


    盡管嶽廷之師徒兩個人的確夠謹慎,但薑一還是多留了一個心眼,在那個所謂的“健康符”上動了點手腳。


    所以,那結界裏的話他們兩個聽的一清二楚,字字分明。


    可也因為這樣,紀伯鶴在聽到了那些話後,氣得整個人都遏製不住的顫抖。


    他怎麽都沒想到這一切的幕後黑手竟然真的是自己幾十年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聽到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就如同一把把利劍穿透自己的心髒,幾欲吐血啊!


    想當年自己身受重傷,一夜之間特殊小組陷入內亂之中,是他嶽廷之主動要求將陸祈年他們帶走,避免出現問題。


    那時候他這一舉動猶如雪中送炭一般,讓他別提多感激了。


    這也是後來他對嶽廷之如此真誠以待的理由。


    可如今看來,什麽狗屁的雪中送炭!


    這一切都是陰謀,是陰謀!!!


    嶽廷之當年應該是覺得自己活不過來,所以才把陸祈年他們帶走的!


    這樣一來,有繼承人在手上,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介入其中。


    而他又代表著天玄道,到時候人人喊打的天玄就能利用特殊小組這個殼子進行完美的蛻變!


    真是好謀算啊!


    當之前那些從不在意的片段被一點點拚湊出血淋淋的真相時,紀伯鶴隻覺得心如刀絞。


    隻不過或許是天不肯亡了特殊小組。


    最後他還是硬挺了過來,這才讓嶽廷之的計劃失敗,最後暗中對陸祈年動了手。


    這個該死的老東西啊!


    還理所當然地說什麽陸祈年是底牌!


    什麽狗屁底牌!


    竟然敢把他的寶貝徒弟當籌碼?!


    一想到這個,他心中的憤怒就直衝天靈蓋。


    幾次差點承受不住,想要直接衝進去和嶽廷之拚命。


    結果都被薑一給強行摁了下來。


    隻是因為她說了一句,“陸祈年的咒你不想解了嗎?”


    這一句話猶如一盆涼水直接從頭澆下,瞬間冷靜了下來。


    於是,他隻能站在門外強壓著那股怒火,眼睜睜地這麽看著。


    那手攥緊成拳,青筋暴起。


    ……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沈南州額角的冷汗細細密密冒了一層。


    身旁的嶽廷之看見後當即出手助力了一把。


    竟直接一道符文竟打了進去。


    半晌後,陸祈年體內混亂的氣息明顯緩和了下來。


    沈南州這才眉眼鬆緩了下來,體力有些不支地撐了一下床沿。


    看著自己徒弟如此情況, 嶽廷之皺了皺眉,“這咒法你用了那麽久,怎麽還這麽吃力?”


    沈南州緩了緩,語氣有些虛弱,“不知道,陸祈年的身體感覺很奇怪,整個脈象沉得不行,我根本推不動。”


    說到這裏,他不小心手指碰到了陸祈年的衣服。


    就此露出了一抹明黃色。


    嶽廷之當即眉頭狠狠蹙起,問:“這是什麽?”


    沈南州隨意地瞥了一眼,道:“薑一研製出來的健康符。”


    一聽是薑一研發的,嶽廷之不免仔細打量了起來。


    陽台上的薑一眼眸微微半眯了起來。


    手已經摸向了腰間。


    隨時準備在被他發現的那一秒能夠反客為主,率先將他們兩個人解決。


    一秒……


    兩秒……


    三秒……


    時間,緩慢得如同過了一個世紀。


    就在薑一有所動作時,嶽廷之嘖嘖感慨了一句,“這丫頭的天賦真是驚人。”


    沈南州撐著自己的身體,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她的天賦的確難得一見,可惜還是被特殊小組給搶走了。”


    提及這件事,嶽廷之不禁冷哼了一聲,“這還不是侯家平幹的好事!明明一開始薑一應該是我們的人!”


    沈南州喝了一口水,道:“當年侯家平也沒想到薑一會變成如今這樣。”


    嶽廷之似有深意地斜睨了他一眼,“是沒想到,還是心裏有其他打算。”


    這一句話讓沈南州的手微頓。


    也讓陽台上站著的薑一心頭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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