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產屋敷將吾如遭雷擊一般僵在原地,嘴唇顫抖說不出話。他看向一旁的安倍晴明,像是在詢問。“晴明公,這花與青色彼岸花功效一樣嗎?”這種事便是安倍晴明也不知曉,他蹙著眉頭凝視著月牙手心的花朵,無奈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如今鬼舞辻無慘的性命危在旦夕,看著同樣是從彼岸花身上取來的花朵,產屋敷將吾隻猶豫了一瞬便目露堅定之色。“也罷,如今之計,就算不是青色彼岸花也要試上一試。”即便產屋敷將吾對月牙不過是利用和威脅,但是某種層麵上說,他也是有著慈父心腸的普通人。雖然青色彼岸花並沒有拿到手,但也並不是空手而歸,眾人收拾整齊便準備返回產屋敷家,安倍晴明雙手結印正要將人帶回的時候,原本隱藏於月牙腳腕上的枝蔓卻忽然抖動起來,將還不知道發生什麽的月牙拉出了安倍晴明的範圍。術法已經開始是不能被中斷的,產屋敷空良在月牙被拽出術法的範圍直視便想伸手將他拉住,但是速度還是慢了一步,產屋敷空良隻來得及抓住袖子月牙卻已經被枝蔓重新拉入了黃泉比良阪之中。“晴明……他便作為交換彼岸花的報酬吧。”一陣風吹過,將彼岸花空靈的話語吹入了所有人的耳中,然後消失不見。*待到無慘從昏睡中醒來,產屋敷空良就坐在他身邊低頭看他。“無慘,彼岸花拿到手了。你的病馬上就可以治好了!”這是個好消息才對,但是產屋敷空良清澈的黑瞳中藏著無法訴說的憂傷之色,讓無慘更是胸口悶痛不願再看。厭煩的閉上了雙眼,無慘咳嗽兩聲問:“月牙呢?”他下意識的忽略月牙不出現在他身邊的那個沉重的答案。產屋敷空良知道這件事是無法隱瞞的,他張了張嘴,為無慘判了死刑。“月牙……在黃泉殞命。”密密麻麻的痛楚在心髒處蔓延,無慘忽的張開雙眼,一雙玫紅的眸中沒有波動,就算聽聞產屋敷空良這樣說他依然保持著冷靜沉穩的神色。“我知道了。”這話實在過於冷漠,讓產屋敷空良本人都有些驚訝。“無慘……”就在產屋敷空良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無慘已經率先開口打斷了他的話。“不必再說了兄長。”無慘撐著身子坐在了榻榻米上,“彼岸花已經拿到了手,現在我隻想快點將病治好。”“……你先,出去吧。”產屋敷空良不信無慘沒有任何波動,但是無慘的逐客令已經說出了口,他猶豫了一瞬還是離開了無慘的房間。這種事情的發生雖然早已預料,但痛苦無法抹消,或許隻有時間能夠抹平傷痛。*產屋敷空良離開了。原本空蕩蕩的屋子越發顯得寂靜了起來。無慘坐在床褥上輕合雙眼,腦中卻不經意想起了月牙看著他時含笑的眼。心髒撕裂般的痛楚,無慘揪著衣領咬著唇瓣,對著虛空無聲的說:“小騙子。”本就昏暗的房間中,亮著的燭火閃爍兩下便在無風的環境中自動熄滅了。那聲音又出現了,數不清是第幾次。無慘不想聽,可是那聲音卻好像無孔不入一般環繞在他周身,嘲諷著他的虛弱和無能,愚蠢和傲慢。“瞧瞧……真是個可憐蟲。”“他躺在地獄裏該有多冷啊?”“黃泉的瘴氣會腐蝕他的身體,讓他一寸寸的腐爛。”“那些妖鬼會吃掉他。”“將月牙的血肉連皮帶骨的一寸寸咀嚼。”他捂著耳朵,不想聽但是卻不得不聽,厚重的被子包裹不住溫暖驅散不了寒意,無慘竟然開始瑟瑟發抖了起來。人類的生命太脆弱了,比如他,比如月牙。*黃泉真的很冷,並非是人間冬季時下雪之後的寒冷,哪種寒冷隻要烤著火便能驅散,而黃泉地獄的寒冷是深入骨髓,由內而外的冷。月牙躺在豔麗的花叢中迷茫的瞧著四周,他不知道這是哪裏,也忘記了自己是誰。他記得自己的名字是月牙,但是剩下的全都一無所知。微涼的指尖觸碰著月牙的臉細細摩挲,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張白皙細膩國色天香的一張麵孔,美的很,是讓人足以屏住呼吸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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