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貴市xx醫院,副院長辦公室。


    “院長,m10試劑已經研製成功了。”


    副院長站在桌前,看向坐在他位置上的院長。


    院長沉吟了一下,擔憂地問道:“林強,你這研製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你確定藥品沒有任何的疏漏嗎?”


    林強不以為然:“院長,你是不信任我的能力嗎?之前那些藥劑也是我研製的,我對這些實驗數據心裏有數。”


    林強都這麽說了,院長也隻能選擇相信他:


    “好,那就先臨床實驗吧。”


    林強笑道:“好的,院長。因為m10是比較特殊的試劑,所以第一個實驗目標必須是個年輕人或者小孩。”


    院長自然明白林強的意思,年輕人和小孩心髒承受力會更好,他點點頭。


    “你去安排吧。”


    他有些疲倦地離開了副院長的辦公室。


    林強在他走後,冷哼了一聲。


    院長不就是靠著年紀大才做到這個職位的,自己年輕,又為醫院做了那麽多的貢獻,等他退休後,這院長的位置,他勢在必得。


    他心情大好的去尋找實驗目標了。


    第一個實驗目標叫楊小光。


    她在學校高燒不退,被老師送到了醫院。


    林強調查過她的背景,母親楊容是一個織布工人,父親郝明是一個常年在外的鐵路司機。


    無權無勢,就算實驗失敗也不會掀起任何的波浪。


    於是在楊容焦急地趕往醫院時,楊小光已經被林強安排人秘密推進了實驗室。


    盯著藍色試劑一點點被打進楊小光的血管裏,林強仿佛滿意地揮揮手:


    “推回去吧。”


    他仿佛已經看到實驗成功,自己被任命為院長的那一個畫麵了。


    楊容毫不知情,焦急地趕到醫院,問道:


    “小光,你怎麽樣?”


    聽老師說,小光宿舍的被子被人潑了冷水,她不敢反抗,也不敢告訴老師,蓋著濕漉漉的被子睡了一宿。


    最後發了高燒。


    楊小光灰喪著臉:“媽媽,爸爸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怎麽會!你爸爸在外地幹活呢,怎麽可能不要我們呢?”


    楊容想到了什麽:


    “是不是其他的同學欺負你了?”


    楊小光抿著唇,固執地問道:“那為什麽她們都是跟爸爸姓,我為什麽不叫郝小光?是不是爸爸嫌棄我,才不要我?”


    “不是,爸爸怎麽會嫌棄小光呢。”楊容第一次聽到楊小光說這種話,愣了愣。


    但她並沒有敷衍過去,而是認真地解釋道:“因為媽媽和爸爸不在一個地方,在媽媽這裏能讓小光接受更好的教育,所以小光姓楊,不姓郝。但是小光要知道,不管你姓楊還是姓郝,爸爸媽媽都會永遠愛你,知道嗎?”


    楊小光懵懂地點了點頭。


    突然,她渾身顫了一下,麵色霎那間變得蒼白。


    她語氣遲鈍:“媽媽,我這裏疼。”


    楊小光摸著心髒的位置,語氣低的像蚊子一樣:“疼……”


    楊容大驚失色:“小光!”


    “醫生!有沒有醫生!”


    ————


    手術室門口。


    林強安慰麵前的楊蓉:“這位家屬,您不要太擔心。小孩發燒容易引起其他的病症,醫院一定會盡全力對病人治療的。”


    楊容萬般感謝:“謝謝醫生!”


    林強勉強笑了笑,他的內心實際上一點都不平靜,試劑為什麽會出現意外?


    他已經把話都撂出去了,現在這個當口,決不允許出現任何的差池。


    他沉思了一番,決定再多找幾個試驗品做實驗。


    或許隻是因為這個小孩對某種藥品不耐受,才導致的短暫休克。


    他果斷地又找了幾個試驗品。


    然而出乎林強的意料之外,偷摸找的幾個試驗品,身體也出現了不同的症狀。


    如果實驗反應隻到這裏,那他還不算太擔心,畢竟沒人會懷疑到他和醫院的頭上,頂多以為那麽多人過敏而已。


    可問題出在,這種隨意出現的症狀,會傳染。


    僅僅在幾天內,與這些試驗品密切接觸的人同時感染了病毒,最初症狀全是渾身無力,然後才會發散出不同的臨床反應。


    一時間,整個醫院人心惶惶。


    有一些心思敏銳的病人、家屬和護士察覺到不對勁,用了各種辦法悄然離開了這家醫院。


    林強也對這種猝不及防的實驗結果弄的是焦頭爛額。


    這試劑,已經不再是之前他聲稱的那種對人體無副作用的藥物了,更像是病毒!


    林強內心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作為第一個實驗體,楊小光的症狀最為嚴重。


    她在五天內,雙臂癱瘓,喉嚨裏再也說不出任何的話了。


    楊小光被抬進了重症監護房中,楊容擔心女兒,也跟著住了進來。


    經過和楊小光的密切接觸,楊蓉感染上了這個病毒。


    隻是她的症狀很輕,沒有告訴楊小光,怕她擔心。


    一個月後,楊容第一個死了,死在了楊小光的陪伴床上。


    楊小光想叫護士,可是她已經失聲了,她想去扶楊容,但她的雙手連抬都抬不起來。


    八歲的楊小光愣愣地站在屍體的旁邊,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終於,她踉踉蹌蹌地走了出去,在她看到護士的一瞬間,她“啊啊”地叫了幾聲。


    護士似乎看懂了她的意思,捂住口罩,跟著病人來到了病房。


    楊小光看到楊容屍體的時候,眼前突然一片昏暗,隨後又恢複了正常。


    幾秒後,眼前又變成了黑暗,她承受不住,無聲地尖叫一聲,最後暈倒了下去。


    有人死了。


    這對林強來說無疑是噩夢,如果說隻是生病和傳染,他還能掩飾下去。


    可偏偏,這“傳染”會致命。


    紙是終究包不住火的。


    安全部門來人調查,把院長和副院長全都“請”過去喝茶了。


    院長混跡多年,和這些部門打過交道,他果斷地把所有事情全推在了林強身上。


    根據院長的坦白,安全部門很快封鎖了醫院,找到了地下實驗室。


    但那些傳染的病人該怎麽辦?


    醫院的藥已經所剩無幾,由病毒衍生出的病症,急需大量的藥品,可有人敢進去嗎?


    沒人敢。


    醫院已經成為了禁區,食物是由無人機空投進去,可藥品,卻遲遲沒派來增援。


    在一個月的慌亂中,醫院裏的藥品已經被搜刮完全。


    那些病人為了活下去,不管什麽藥,都會往肚子裏吞。


    沒有任何醫生敢進去研究這種病毒,給他們投藥,隻能是石沉大海。


    病人呆在自己的病房裏,麻木地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下一個會是我嗎?


    沒有藥,沒有治療醫生,他們被放棄了。


    在此期間,安全部門秘密展開了一個“病毒清除計劃”。


    他們準備將這些病人送往林島市。


    這所醫院位於市中心,如果一旦擴散到醫院外麵,那就真的完蛋了。


    郝明看到新聞,聽說自己的妻女都在那家出了事情的醫院,他坐立不安。


    他想請假,但上司隱晦地表示,若是請假打斷了火車的運營,那麽郝明隻能離職。


    郝明為了工資,忍了下來。


    直到一個月後,上司找他談話,說安全部門要把那家醫院的病人運輸到林導市,現在火車司機還沒有著落。


    “若是你有意願的話……”


    “想!”郝明激動道:“謝謝曾總,我想當這個司機。”


    上司和藹地點點頭:“那我就把你的名字提交上去了。”


    郝明用力握住上司的手:“謝謝您!我回來一定會好好工作的!”


    “好說。”


    上司僵硬地抽回手,徑直離開了。


    郝明不知道,他回不來了。


    他隻是一個沒有文化,隻會開火車的文盲,不懂得這裏麵的彎彎繞繞。


    其他病人的家屬和郝明一樣,心急如焚地想去看望家人。


    家屬開始吵鬧,給醫院施壓輿論壓力。隻是醫院那邊一直不肯鬆口,直到這次要轉移病人的時候,醫院才放出話:


    “家屬可以跟著病人一起前往林島市,隻是病人攜帶大量病毒,若是出現意外,後果自負。”


    那些家屬哪裏管的了那麽多,就算自己的親人生再重的病,他們也願意上車。


    他們拿了很多補品,想上車探望病人。


    卻在安檢處被列車長扣下了。


    那個列車長像是一個獨裁的皇帝,手中拿著一個電棍,凶巴巴地審判每個行李箱。


    除了衣服,隻有速食食物和幹糧才被允許拿進去。


    手機、金屬物品、貴重物品等等沒用的東西,全被扣了下來。


    “要麽把這些東西扔了,要麽你們現在就滾蛋!”


    他們沒辦法,隻能丟掉一大半的東西,走進了火車站。


    郝明被安排在一個狹小的房間裏,他偷偷往屋外望去,想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妻女。


    隻是,他找了一周,隻看到了一個髒兮兮的女孩,孤零零地坐在角落裏,一動不動。


    是小光!


    郝明剛激動的心瞬間冷卻了下去。


    楊容呢……


    他老婆呢?


    他想出去一探究竟,然而還沒走出房間,就被一個戴著防毒麵具的人攔下來了。


    “司機不能出去。”


    郝明挫敗地回去了。


    他抹了把眼淚,楊容她如果還活著,一定會抱著小光,而不是讓小光孤零零地蹲在角落裏。


    小光……


    想到女兒,他強行振作起來,他想好了,等下了車,他就辭職,陪小光一起治療。


    但他的反應太遲鈍了。


    在上司把那麽輕鬆的活推薦給他時,他以為上司是好心。


    在那些戴著防毒麵具的工作人員把他所有的通訊設備全繳獲時,他以為是特殊規定。


    在他到達目的地,但車門按鈕失靈時,他才察覺到了不對勁。


    火車在開車之前每一項都會檢查一遍,為什麽車門按鈕還會失靈?


    他摸了摸火車的油門,心中驚起了一身冷汗。


    火車裏的油已經完全耗盡了!


    也就是說,他開不走這輛火車,隻能停在這裏。


    他們是待宰的羔羊。


    列車站上,一群戴著防毒麵具的人將手中的火把扔到了火車上。


    火車“騰”的一聲就燃燒了起來。


    畢竟在火車表麵,塗了一層易燃物質。


    裏麵的乘客想打破車窗逃出來,但是車窗是經過加工過的,沒有任何武器的乘客,是無論如何逃不出來的。


    即使真的逃了出來,那麽這些人手中的槍,就是最後的保障。


    車廂不透氣,有乘客慌忙砸碎了駕駛室的玻璃,衝郝明喊道:“司機,開車!趕緊開車!”


    “車被人動了手腳,我開不了!”


    郝明崩潰地大喊。


    “怎麽可能!他們是想殺了我們嗎?”


    其他人反應過來了什麽,集體崩潰了。


    郝明想起了小光,他慌忙擠開人群,去找自己的女兒。


    車廂裏的煙味越來越濃,他慌忙地在乘客車廂來回尋找,內心無限惶恐。


    “小光!小光!”


    可在一片嘈雜的人聲中,他的話像是水滴落入大海,沒有一絲的聲響。


    等他找到小光時,小光孤零零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雙手下垂,眼神呆滯,麵頰流出幾滴淚痕。


    “小光!”


    他慌忙上前,抱住了自己的女兒。


    小光歪了歪頭,像是在辨認這個人的聲音,等過了幾秒,她才反應過來,高興地喊道:


    “爸爸!”


    她的身體微微前仰,郝明像是發現了什麽,他焦急地問道:


    “小光,你的胳膊怎麽了?”


    小光垂著頭:“我胳膊抬不起來了。眼睛也看不見了,媽媽也死了。”


    現在,她是不是也要死了?


    郝明嘴唇微顫,強行憋住了淚水:“別怕,爸爸在這。”


    父女緊緊抱在一起,車廂外麵是熊熊的大火。


    戴著防毒麵具的人靜靜看著車廂燃燒,以及乘客缺氧窒息的恐怖麵容。


    有人別過了眼,說:“他們……”


    領頭人一臉冷漠:“他們是怪物,必須要被燒死。”


    那場大火燒了一天一夜,最後熄滅了。


    裏麵的屍骨已經被燒成了灰,灰燼中,一個銀質長命鎖依舊保持著鮮亮的顏色,落在了地上。


    領頭人從火車站跳下來,走進車廂,查看情況。


    他發現地上有個亮晶晶的東西,想走進去仔細瞧一下時,東西突然不見了。


    地上隻有一堆灰燼,別的什麽都沒有。


    郝明好像來到了另外一個空間。


    他吸入了大量的濃煙,生命力越來越薄弱,意識卻越來越清晰。


    周圍的場景一點點搭建,最終變成了一列火車,火車裏的乘客一個不落地坐在位置上,他的女兒依舊乖巧地被自己抱著。


    可是,大火又燒了起來。


    郝明惶恐地想要站起身,可身體卻怎麽都動不了。


    他盯著那扇怎麽都打不開的車窗,卑微地期許著:


    請救一下我的女兒,請給我的女兒一條活路。


    請,打開那扇車窗吧……


    郝明的身體逐漸消失,空間中的物件卻越來越清晰,火車的車廂構造、車廂中的乘客、大火、列車長等所有發生的人或者事,被完整地勾勒出來。


    【檢測到殘留意識……】


    【天極世界生成中……】


    【c級世界已構建,世界命名:列車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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