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語氣有些抽噎道:“誰知道,最後什麽風光都沒撈到,硬生生開了半年的車。那個女鬼每天都要求我開車。繞著這個校園,一直轉圈。我看這個學校都要看吐了。”


    半年前。


    張瑞想到了一個人——陳燕茹。


    他問道:“你知道她是怎麽死的嗎?”


    “不知道。我們不常來地麵,隻知道當時出現了一個非常厲害的女鬼,她遇到每一個鬼,都會揍一頓。”


    玩家們各有所思。


    “各位大人,既然你們問完話了,我能走了嗎?”


    趙千枯點點頭:“可以。”


    司機不是厲鬼,他對這種小鬼自然不會趕盡殺絕。


    盯著司機身影消失,玩家們往宿舍走去。


    今晚發生的事情太多,他們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畢竟剛剛從校車上逃命的經曆太刺激了,沒人敢想如果真的留在那裏,最後會發生什麽。


    ————


    第二天。


    一共死了十個人。


    這十個人中,兩名教師,三名一班學生,五名其他班級的學生。


    其中,經過一班學生的議論,玩家們得知那三名的成績高低不一。


    顯然,王淳是隨機殺的人。


    此時一班的學生再次將蘇亭圍在中央。


    “蘇亭,求求你,你救救我們吧。”


    蘇亭冷著臉,沒有說話。


    連平時跟她玩得挺好的沈雪也在那些學生之列,她懇求道:“是啊,蘇亭,你讓陳燕茹救救我們。以她跟王淳的關係,一定能饒了我們的。我們都是無辜的,罪魁禍首已經死了,他也該放過我們了。”


    “夠了!燕茹已經死了,你們還要造謠嗎?”


    蘇亭冷冷地看著沈雪。


    沈雪明知道自己最聽不得什麽,她是故意的。


    沈雪也怒了,她低聲下氣了好幾次,都沒能說動蘇亭。


    於是她開始口不擇言:“不就是因為你自己是安全的嗎,所以就不管我們這些同學了?蘇亭,你太自私了!我們什麽都沒做錯,你眼睜睜地看著我們死在這個學校裏是嗎?你是個殺人犯!你就該跟著那對狗男女一起死掉!”


    “啪!”


    蘇亭扇了沈雪一巴掌。


    “你再造謠,我饒不了你。”


    看著蘇亭眼神中的殺機,沈雪嚇得往後退了退,她不敢再說什麽。


    其他同學也安靜下來。


    他們暗中遠離了蘇亭,背地裏惡狠狠地罵了幾句,就離開了。


    蘇亭盯著麵前的兩具屍體,緊緊抿著唇。


    趙千枯湊了過來。


    “蘇同學,你命格中的福禍,都是因為陳燕茹吧?”


    蘇亭眼眶微紅,像是想起了什麽。


    “我並不認為那是什麽禍。在高中,我和燕茹是最好的朋友。”


    “我們的成績不好,在一班這種人才雲集的地方,根本就是個小透明。但她人很好,真的很好。”


    她強調了一遍,嘴角閃過一絲勉強的笑容:“可是,在高二下學期,也就是一年前,她的成績一落千丈。她變得不愛說話。”


    “我問了她好幾次,但是她每次都躲避起來,不肯告訴我。我是住宿生,她的家就在附近,她是走讀生。”


    “她開始出現心理疾病,我陪著她去了好幾趟醫務室,但是無濟於事。她在課間總會詢問一些關於‘人死後會有靈魂嗎’‘如果我死了,你會記得我嗎’等等問題。”


    “所有人都躲著她,她似乎也發現了,更加不愛說話。隻有我纏著她說的時候,才勉強擠出幾句話。”


    “直到半年前,有人說她跟王淳走得很近。王淳是走讀生,有人經常會看到他們一起離開校園。”


    “他們開始造謠,說兩個人在談戀愛。”


    蘇亭苦笑一聲:“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為什麽?”


    趙千枯問道。


    “這涉及到燕茹的隱私,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


    雖然燕茹死了,但是她答應過燕茹,就一定會為了燕茹守住秘密。


    “那他們說你是安全的,這是什麽意思?”


    張瑞問道。


    蘇亭也很大方地告訴了張瑞:


    “因為我是唯一一個被王淳控製到天台,卻沒有死掉的人。”


    “是燕茹救了我。”


    當時燕茹出現在天台,和王淳打了起來。


    蘇亭短暫地恢複了身體的控製權,她連忙喊道:“燕茹!”


    燕茹打不過王淳,她跑過來,抓住蘇亭的手,往樓下跑去。


    王淳雖然想追上來,但是他徘徊了好久,沒找到她們。


    最終他離開了。


    蘇亭盯著麵前的陳燕茹,又哭又笑:“燕茹!你回來了?你現在是鬼嗎?你的衣服髒了,我那裏還有其他的衣服,給你換上。”


    陳燕茹的身影虛幻起來:“亭亭,有我在,他殺不了你。你安心學習,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燕茹隻是你過去的一個朋友。也是最要好的朋友。”


    說完,陳燕茹消失了,在離開前,她最後一句話是:“我會一直保護你的。”


    蘇亭躲在樓梯底下,哭得泣不成聲:“燕茹……”


    那一夜,沒有任何人死亡。


    當時一班學生都詭異地盯著最後一名,也就是蘇亭。


    蘇亭哭紅了雙眼,沒有說話。


    接下來她開始認真學習,一路爬到了班級前幾名。


    燕茹生前最喜歡物理,但是她們兩個都是半斤八兩,每次對著那些物理題抓耳撓腮,吭哧半天後偷偷翻了答案,然後對著那些答案又開始抓耳撓腮。


    如今,她的物理每次都將近滿分。


    想起往事,她眼神黯淡下來:“可是,我再也沒遇到過燕茹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那次燕茹的消失,到底是不是她跟燕茹的最後一麵。


    張瑞想提一下那輛校車中的女鬼,但是又想到那隻女鬼的實力,而且他也不確定女鬼的身份,最終還是咽下了話。


    現在全校陷入了恐慌。


    連給他們上課的物理老師錢賀表情都明顯有些不自然。


    下一節的體育課錢賀也不占課了,下課鈴聲一響,他連忙拿起自己的教案,逃離了一班教室。


    錢賀一走,班級同學開始鬧哄哄的,主題就是咒罵錢賀。


    畢竟自從知道了王淳會殺掉一班的最後一名學生後,他似乎想要討好看不見的那隻鬼,每周都會讓他們隨堂考。


    所以王淳殺人總能找到最後一名。


    他們這些學生也不是傻子,能明顯看出錢賀的伎倆。


    隻是當時因為王淳殺人很有規律,他們人人自危,沒人敢多說什麽。


    現在不一樣了,如果昨天死掉的李彤是意外,那麽今天隨機死掉的十個人,就能很明顯地說明——王淳殺人,真的開始隨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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