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西門川咳嗽一聲,示意杜樂適可而止。


    畢竟他們吃這些食物的時候,都是用牙把外殼攪碎,然後連帶著肉一起吃下去的。


    可現在讓一個看著如此羸弱的新人用手把蟲皮剝開,這就有些強人所難了吧?


    杜樂梗著脖子,瞪向趙牧:“看什麽看?還不剝?”


    趙牧突然笑了,他語氣柔和:“當然,杜樂哥說什麽,我作為新人,自然會聽。”


    說完,他拿起那塊黑色乙蟲,雙手用力一捏。


    趙牧手腕上的青筋暴起,慢慢的有鮮血從血管裏流出,滲透到皮膚表麵。


    隨著他手腕的一下下用力,他的兩個手掌,都變得通紅起來。


    肉眼可見的破裂血管緩緩流出鮮血,卻因為皮膚沒有破損,那些血液堆積在血管周圍,無法流出。


    西門川看到這一幕,嚇了一大跳。


    “好了好了,碎成這種程度已經可以了。”


    他連忙製止趙牧的動作,生怕他出現什麽意外,然後被隊長詢問。


    好在此時乙蟲已經裂成了好幾塊,杜樂看到這嚇人的一幕後,也不再作妖了。


    趙牧語氣依舊柔和:“杜樂哥,還有什麽需要做的嗎?”


    杜樂瞥了好幾眼他的雙手,飛快地說道:“沒有了,你走吧!”


    可千萬別死在他們這裏,否則隊長可不會輕饒他們。


    在趙牧轉身的一瞬間,他表情冷漠,無聲嗤笑了一聲。


    ————


    夜晚的囚犯宿舍並沒有獄警值班,所有人都可以隨意進出。


    當然,也沒有人會找死的去別人的房間。


    趙牧將自己的精神力擴散到東區的整個範圍。


    感知到所有人的位置後,他往樓梯上方走去。


    趙牧的腳步無聲,而且路上空無一人。


    等到了頂層,此時的頂層隻有最中央的一個房間。


    他站在門口,對病毒說道:“穿牆術。”


    【宿主,道具已發放。】


    趙牧用了道具,直接穿過這扇鐵門,往裏走去。


    屋內隻有一小盞燈光亮著,使得整個房間勾勒出大致的輪廓。


    這個房間居然是套間,在他進來後,裏麵還有一個小的房間,看起來應該是隨天睡覺的地方。


    趙牧打量了眼四周,找到凳子,自己先坐下了。


    “這頂層的隔音效果如何?”


    趙牧開口問道。


    裏屋床上那人的呼吸突然靜止了一瞬,然後他睜開眼睛,語氣帶著提防道:


    “你怎麽知道我沒睡?”


    “我以為你第一句話應該問我,是如何穿的牆。”


    “你到底是誰?有人派你殺我的?”


    男人走出來,看向來人。


    那個鎖是指紋鎖,除了他一個人外,別人無法打開。


    對方用了什麽道具?


    趙牧把牆上的開關打開,一瞬間,整個屋子亮了起來。


    因為頂層的房門是全封閉的,所以就算裏麵全開著燈,外麵也都看不到任何燈光。


    “我這個樣子,能殺得了你?”


    趙牧淡淡開口。


    隨天終於發現了不速之客的真容,他沉默了。


    趙牧打量了眼麵前的桌子,拿起一支類似鋼筆的筆。


    “我來此處,是想和你做筆交易。”


    看到趙牧的體型後,隨天的警惕性也消失了。


    隨天語氣強硬道:“我不會與任何人做交易的,你走吧。”


    他什麽都不缺,他也不會和任何人做交易。


    “你牆上的那四個‘東南西北’固然寫得不錯。”


    趙牧在紙上隨手寫了幾個字,遞給隨天:“但寫錯了。”


    隨天一聽是和字有關的,他眼神立刻變了,急忙接過了這張紙。


    紙上的字體格外瀟灑,用筆沒有一絲停頓,甚至算得上是隨心所欲。


    可隨天的眼裏迸發出精光,他能看出,這四個字正是複刻的自己牆上的那些字,但是韻味完全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對,韻味!


    他就說,自己寫完之後,總覺得缺了點什麽,像是在模仿一些死物,卻沒有任何的靈氣。


    可這紙上的四個字完全不同,他甚至能從中感受到一絲隱隱約約的活氣,以及感受到下筆者當時的心情。


    隨天看入了迷。


    等回過神,他眼神灼熱地看向趙牧:“你叫什麽?你是要收我為徒嗎?隻要你收我為徒,我立刻讓你搬到s級牢房!”


    “我隻想和你談一筆交易。”


    隨天迫不及待地答應了,和之前的態度大相徑庭:“可以,你想要什麽?”


    “你這四個字寫錯了。我告訴你正確的寫法。而我需要,一個會失去性命的b級囚犯。”


    “正確寫法?什麽意思?我這字寫錯了?怎麽可能!”


    隨天盯著這四個字,語氣不可置信。


    他已經完全忽視了趙牧後麵說的話。


    “這交易,做嗎?”


    趙牧繼續問道。


    隨天這才開始仔細思考趙牧的話,然後點點頭:“當然可以。實力等級為b、且會失去性命?”


    說到最後,他語氣有些疑惑。


    “我要讓他挑釁一個人,而這個囚犯會在鬥毆之中被對方殺死。這種人,你可以找到嗎?”


    隨天語氣肯定道:“當然。我的手下隨時都可以為我賣命。你要知道,這些人的軟肋可不是自己的生命,而是外麵的親人。怎麽樣,要不要收我為徒?我保證讓你的家人活的舒舒服服,一輩子不愁吃喝!”


    他繼續拉攏趙牧。


    趙牧語氣平淡:“接下來,我會先兌現我的那部分。人,明天我就要。”


    隨天失望了一瞬,看這人的意思,是不肯收自己為徒了。


    不過之前趙牧說的那四個字,也足夠他交換一個人的籌碼了。


    他眼神灼熱地盯著趙牧。


    趙牧拿起他手裏的紙,平攤在地上。


    “先看東和南兩字,你寫‘東’最後這兩筆的時候,是一筆下去的,可是‘南’的兩邊,則是有些彎曲,兩個字體明顯不搭。‘北’也是如此,一撇一捺,一筆到底,和‘南’完全不是同一個風格。


    “你再看‘南’和‘西’二字,較為扁長,可‘東’和‘北’兩字,卻圓潤無比。你模仿到了四個字的各自特性,可對其中的背景,一無所知。”


    所以隻是形似,卻神散。


    趙牧拿出筆,在底下分別又寫了好幾行字。


    分別是四種不同的形體。


    “每一行的‘東西南北’,則是同一時期演變出的結果。第一行,形狀似物,規製簡單。第二行圓潤緊湊;第三行細長曲折;第四行棱角分明,字體規整。四種字體都有各自特性,你可以自由選擇。”


    自從趙牧把這些字寫出來後,隨天的眼神完全沒有離開過這張紙半秒。


    他雙手顫抖地拿住那張紙,活了,他感覺文字活了!


    他仿佛看到了不同性格的文字在同一張紙上跳舞,這才是他一直在追尋的東西!


    趙牧打斷了隨天的沉浸:“接下來,該你兌現承諾了。”


    “我說一下我的要求。”


    “一、此事保密,除了你我二人之外,決不能有第三個人知道。”


    “二、你找的那人,必須演技夠好。他必須要找一個理由和那個人發生衝突,然後使用渾身解數激怒對方。最後對方大概會掏出槍,直接殺掉他。你必須要讓那人知道自己的命運。那個人是必死的。”


    “三、他要激怒的那個人,是一個叫杜樂的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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