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裴聞煬,不是幻覺,“裴聞煬,你又救了我。”


    星楠垂眸看向自己。


    肩膀的傷被包紮好了,躺著的地方用柔軟的樹葉鋪著衣裳也差不多幹了,星楠心中一陣暖流掠過。


    “我好像中毒了。”星楠麵對裴聞煬總能有說不完的話,這會兒話又多了起來,“像吃了有毒的水母一樣。”


    “是致幻的麻醉槍。”裴聞煬的解釋沒有一個多餘的字。


    “你為什麽要救我?”星楠想了想抿著唇,“算了,反正無論是誰你都會救的。”


    “你有沒有受傷啊?”星楠關心道。


    星楠臉上還是蒼白,但比剛剛好多了,暈倒了一整天,為什麽一醒過來能說那麽多話的,裴聞煬說,“少說話。”


    “那我不說了……”


    “沒有讓你不說。”裴聞煬覺得自己對這種又乖又聽話的人沒什麽辦法。


    “嗷。”星楠垂眸又繼續了,“這裏是哪啊?”


    “之前的軍事島嶼,現在撤走了駐軍,短時間內沒有人來救我們。”裴聞煬說的平淡。


    “沒關係。”星楠看向周圍,“你總有辦法的。”


    “這麽相信我。”


    “你是裴聞煬,裴聞煬無所不能。”星楠這樣講。


    裴聞煬像是低沉地笑了一聲,“沒有辦法。”


    星楠眉眼彎彎:“真的嗎?那太好了。”


    “好什麽?”裴聞煬不能理解星楠的腦回路。


    “可以和你待在一起。”星楠朝裴聞煬露出一個笑來,見裴聞煬一臉嚴肅,星楠還是想說,但聲音越來越小聲,“我覺得挺好的。”


    星楠覺得自己有了一點力氣,他緩緩撐起自己的身子坐起來。


    海邊的風吹起來晚上涼的透骨。


    星楠拿著一個墊在地上的樹葉走到裴聞煬身邊,放下然後再他旁邊坐下。


    “你那麽大隻,我有點冷,幫我擋風。”星楠嬌氣地說。


    裴聞煬沒說什麽,他的話不多,許多時候隻是在做,並且不是會邀功的性子。


    火光將兩個人的影子拉長在岩壁上無限接近,星楠注意到那兩道黑影,而後微微歪了歪腦袋,靠在了裴聞煬的影子肩頭,風吹過去,像是在接吻。


    裴聞煬在整理通訊器,進水了,不能接受信號。


    星楠腦袋湊過去,“這個好像壞了呢。”


    裴聞煬突然認真地看向星楠,話冷著,“你是怎麽認識那些人的?”


    “為什麽會進入房間?


    “不知道危險?”


    “還是覺得自己很厲害,想做英雄?”


    一連續幾個問題一下一下砸到星楠腦袋上,木錘敲過來一樣,有實感的疼。


    星楠垂眸:“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你的信息給防控局很大的幫助,這幾個人不是中洲的,一直在中洲用他國國籍踩著紅線做事,和防控局有過多次摩擦,很危險。”裴聞煬這時候眼神看向星楠。


    裴聞煬說:“船上有一噸炸藥。”


    星楠猛地抬眸。


    “那我是不是救了很多人啊?”


    “是。”裴聞煬好似不認可星楠的做法,“但很愚蠢,沒有人會表揚你。”


    星楠抿著唇,“我不需要表揚。”


    “所以是為了什麽?”裴聞煬審視著星楠,他許多時候都不能明白麵前人的行為方法。


    “不知道,我聽到他們在說你的名字,就忍不住想去聽,覺得你有危險,就忍不住想進去看。”星楠不知道怎麽回答,說了實話,“你會誇獎我嗎?”


    “你覺得會嗎?”


    星楠閉嘴了,“你…別凶啊。”


    裴聞煬的眼神看著海平麵,瞳色很深,一切情緒被淹沒在風中,閃過太快,無人知曉心思。


    “無論任何事情,應該將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許多事情解決辦法的方法有很多,盲目是愚蠢,自作主張更是。”


    裴聞煬的聲音壓人,當他認真說話的時候那股天生的領導氣勢會在頃刻間銳增。


    星楠被說的心虛。


    “我沒有你那麽聰明。”星楠低垂著頭。


    他朝地上的沙石拿腳踢了踢,風吹起發絲,話也真誠還有幾分認錯的意思。


    “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救援隊早上會到。”裴聞煬沒有要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


    星楠點了點頭,嘀咕道:“…那麽快。”


    他就那麽畫畫玩玩一會兒,裴聞煬的氣息在身邊讓他很舒服。


    但星楠肚子空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終於忍不住說,“裴聞煬,我有一點餓。”


    島嶼上看起來不像是有吃的,晚上也找不到魚蝦,星楠抬手抱住裴聞煬的手臂晃了晃,“我的手也有點疼。”


    “你想想辦法好不好。”


    說了之後星楠就沒在說話。


    過了幾分鍾星楠看著裴聞煬站了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裴聞煬不知道從哪裏找來兩個黃橘色的果子遞給星楠。


    星楠接過肉眼可見的高興,小口小口的吃著。


    星楠拿出一個遞給裴聞煬,裴聞煬拒絕,兩個果子就那麽墊了墊肚子,人也沒那麽難受。


    星楠把一側的樹葉全部拖到裴聞煬身邊,站著的時候突然看見裴聞煬另一邊手臂,他拉過裴聞煬的手,上麵還有些未幹的血漬。


    裴聞煬正要抽離出來,星楠將受傷的手腕垂眸舔了舔。


    像是小貓,裴聞煬的指腹頓在半空,失神的展眼間星楠已經將上麵的血跡舔舐幹淨。


    微涼的唾液好像有緩解疼痛的作用。


    裴聞煬抽出自己的手,他發現星楠不懂人與人之間該有的距離,不止這一點,許多事情他都不懂。


    裴聞煬是一個心理防線極深的人,連懷疑人都會比許多人深幾度,但這次的檢測結果出來,每一條都是深度檢測,不會有任何錯誤,一個普通人,為什麽會如此沒有社會經驗,裴聞煬第一次用一個普通人去考量星楠。


    裴聞煬的話帶著教的意思,“不能這樣,明白嗎?”


    星楠疑惑,“可是我想,你的傷口很深。”


    “是不是給我紗布用完了,都沒有包紮。”


    星楠不想聽教訓的話,他在裴聞煬麵前躺下,臉對著裴聞煬,看著他手腕的傷口,“這個傷口是為了救我受的,你身上那麽多疤都沒有名字,你現在可以記住它。”


    星楠指了指裴聞煬手腕,“這道疤痕就叫星楠吧。”


    “謝謝裴聞煬。”星楠說完閉上了眼睛。


    人魚對伴侶的好是無條件的,不求回報的,星楠從不覺得自己對裴聞煬的在意是下作犯賤。


    他對人類就那麽點善意,都應該給裴聞煬。


    可以不需要他回應,有時候喜歡和愛太多,不做點什麽,才會傷害到自己,煎熬的心思交織在一起,會得不到緩解。


    保護裴聞煬,才不是單方麵的付出。


    裴聞煬記得不記得都會救他。


    保護裴聞煬明明才是讓他高興的事情。


    星楠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睜開眼,發現裴聞煬還坐著。


    “你怎麽不休息啊?”


    “這座島嶼有許多蛇獸,大多經曆過深度基因變異。”


    星楠聽明白了,點點火光印在眼底笑意直達眼底,“你是在保護我嗎?”


    星楠抬手摸了摸裴聞煬的手,收緊虛虛地碰了碰又收回。


    “裴聞煬。”


    “怎麽辦啊,我把你的東西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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