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溪如臨大敵,驚恐瞪目,“別鬧啊死黑泥鰍!”


    鱗青用魚尾挑起白羽溪的臉,讓他垂下的臉被迫看向自己,揶揄問,“怕什麽?”


    白羽溪被問的一驚。


    “誰他媽怕你了!”白羽溪骨子裏就沒有認輸這兩個字。


    鱗青凝視著白羽溪,用魚尾鎖住白羽溪的脖子,猛地用力!“我喜歡誰關你什麽事?”


    “咳咳……!”白羽溪臉被掐紅。


    “誰他媽的對你感興趣。”白羽溪去推鱗青的魚尾,沒推動。


    白羽溪:“………”


    眼看兩人又要不對付起來,星楠趕忙勸架。


    星楠拿開鱗青的魚尾吼道:“都閉嘴!都是自己人吵什麽吵。”


    “老婆你看他!”白羽溪告狀告的一本正經。


    “他天天針對我!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這幾天我是怎麽過的,他吃剩下的東西才給我吃!”


    白羽溪一說起來就更氣了,開始滔滔不絕起來,“還不和我說話!給我吃生的東西,還去垃圾桶給我撿衣裳要我穿!”


    “還有——我給他錢了,讓他給我買瓶酒來喝,他給我買了一瓶小孩喝的果汁牛奶!上麵的圖片是大眼卡通的那種!”


    “他用泥鰍尾巴扇我。”


    “剛剛還鎖我喉,你看著的。”


    “吃不好穿不好,還要被他欺辱。”


    “我什麽時候過過這種日子?”


    白羽溪簡直要炸,說著他給星楠指向不遠處地上卷在一起的衣裳,“就在那裏,垃圾桶撿的就要我穿!”


    星楠:“………”


    星楠抬手擋住太陽穴的同時撓了撓頭也擋住白羽溪的視線。


    他抬起手摸了摸鱗青垂下來的魚尾。


    鱗青沒動,給他摸。


    換個人,沒死已經在20米開外了。


    星楠完全能理解鱗青為什麽討厭白羽溪。


    如果一開始他還沒認識白羽溪的時候先知道白羽溪是溫北英的伴侶,不知道事情真相,他肯定也會憎惡白羽溪。


    星楠靠過去認真解釋,“鱗青哥哥就是那脾氣,你別生氣,他很討厭溫北英,之前也被溫北英抓過,你身上全……全是溫北英的氣息…”


    星楠沒繼續往下說。


    白羽溪眼神忽地垂下。


    他一下子又都明白了。


    焦躁的性子瞬間像是被泡了水,刺人的毛全軟塌塌又不舒服地貼到了自己身上。


    白羽溪抱著自己的雙臂,呼吸間。


    是熟悉的氣息,屬於溫北英。


    和他有過無數次親密接觸的味道。


    從厭惡,到漸漸已經習慣的溫北英。


    “他已經死了。”白羽溪說這句話的時候心口刺痛了一下。


    很輕,卻如海草在骨頭裏瘋狂地長。


    白羽溪按著星楠的思緒方式忽而也想通了一般。


    星楠說的沒錯,他身上全是溫北英的氣息。


    沒有人魚會喜歡他。


    鱗青沒掐死他已經算好了。


    星楠見人神色晦暗下了去。


    從一開始星楠就看出來白羽溪的情緒,強裝歡愉與嘶吼謾罵都是與平日裏不同的。


    那不像是他真正的情緒,而是在學著自己以前,去做現在的自己。


    但不深刻,甚至虛假。


    星楠拍了拍白羽溪的肩膀,“別想太多,溫北英和你沒關係,這不是你的錯,沒有人會不喜歡你。”


    說著星楠又看著鱗青,“鱗青,你不要欺負他,羽溪這些年一直都是被強迫的,他過的一直都不好。”


    “不要再這樣針對他。”星楠言語嚴肅。“聽見沒有?”


    鱗青麵無表情地輕哼一聲,嘴角的弧度蔑視,“溫北英喜歡他,或者我說,是愛他。”


    “那種瘋子喜歡一個人,你覺得他會過的不好嗎?”


    鱗青看向白羽溪,情緒直白冷漠,“他比所有人魚都過的好。”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魚比他過的好。”


    “他錦衣玉食,權利財富應有盡有,現在連青色的果子都不能下腹了,金枝玉葉的少爺。”


    “你能比嗎?星楠,我在黑潭與野獸廝殺度日,你在實驗室不見天日。”


    “他過的不夠好嗎?穿的是幾十萬的高定,戴的是上百萬的珠寶,他夠矜貴。”


    “溫北英能願意為了他在黑潭附近安排人手日日夜夜的護著,而你喜歡的指揮官卻在握槍殺你!”


    仿佛是在強調,鱗青的怒意太過明顯,話語沒有停頓,說了這麽多天以來,最多的話。


    星楠根本不知道如何勸解。


    因為他莫名其妙也被刺了一箭,直接插心口上了。


    “說話就說話,別扯我。”星楠瞪了鱗青一眼。


    星楠沒辦法反駁鱗青的話,畢竟裴聞煬就是在抓自己。


    而白羽溪就是能卷走溫北英全部財產還敢打溫北英的人魚。


    溫北英的惡劣與對白羽溪的好,像兩條平行卻一明一暗的線,從來都是楚河漢界,左手是血腥裹滿的刀刃,右手是給白羽溪的珠寶鑒賞會的門票。


    “現在好了吧,兩個人都不高興了。”星楠踹了一腳地上的泥沙落葉,勸著勸著給自己也來一刀。


    白羽溪沒說話。


    這些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他手裏緊緊握著那顆青色的果子。


    隻剩下緘默。


    白羽溪垂眸看著手中的果子。


    鱗青說的沒錯,他就是沒過過苦日子,受不了破爛的衣裳,吃不了青色的果子。


    再次聽到溫北英幾個字,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像是討伐,白羽溪從不清白。


    過了好半晌。


    “他死了。”白羽溪望著麵前的黑潭,月色墜在其中,浮沉波蕩。


    一整天都偽裝的很累,現在不用再笑了,反而才像真正的他。


    心口缺失了一塊,風往裏不留餘地地灌,白羽溪什麽都看不清。


    白羽溪腦袋埋在手肘,眼角漸漸模糊。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掉眼淚,衣袖被打濕,怎麽都擦不掉。


    忽地,白羽溪的通訊器亮起刺眼的白光。


    白羽溪打開消息列表整個人震顫,仿佛不可置信!


    消息是溫北英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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