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楠抽回手,臉蛋側到一邊,“不要你管我。”


    裴聞煬眼皮微動,麵前的人眼神看向窗外,孤寂落寞,對他的抗拒十分明顯。


    裴聞煬更不是一個愛多管閑事的人,他看向熾蛇,“過來給他包紮一下。”


    熾蛇睜大眼:“我不會啊。”


    裴聞煬:“船上的醫護團隊呢?”


    熾蛇覺得裴聞煬簡直就是在問廢話,“您剛剛不是看著嗎,傷的傷暈的暈了,沒人能用。”


    裴聞煬再次垂眸凝視向星楠手臂上的傷痕,有一道有些深,鮮血還在往外滲,“那很可惜,你沒得選。”


    星楠感受到自己手又被裴聞煬抓住,他掙脫了兩次,沒掙脫出來。


    星楠側過頭負氣似的手捏成拳頭,“放開我。”


    裴聞煬的麵色冷淡,沒聽見似的,眼神隻注視著星楠的傷口,微微轉動星楠的手腕,“別動。”


    因為麻醉的原因,星楠精神不太好,傷口也確實疼。


    沒有精神力他力氣比不過裴聞煬。


    幹脆放棄了,任由裴聞煬給他包紮。


    裴聞煬算不上細心,習慣了將所有人都當作自己,包紮傷口動作也糙講究一個速度,星楠被藥水疼的手顫,“疼疼疼!唔,疼,不要你!”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委屈,或許因為體驗過裴聞煬溫柔起來不會弄疼他。


    星楠不指望裴聞煬溫柔的給他包紮,痛的眉頭蹙著推搡裴聞煬的手,嗚咽著拒絕,“…不要你。”


    裴聞煬眉宇蹙起,“別吵。”


    話落裴聞煬的動作輕了些。


    包紮好後星楠收回手抱著自己的魚尾蜷在角落,手上纏著繃帶,瞧著更可憐了。


    這時候乘著船過來的裴肅也到了船上。


    他進入船艙看見的便是裴聞煬給星楠包紮傷口的一幕。


    “不必太在意,隻要活著,別的無關緊要。”裴肅的話冷冰冰的,“麻醉夠嗎?”


    裴肅麵色得意地走向星楠,“避免萬一,再加一針。”


    “裴先生,不用打那麽多,多了不利於實驗體體內的海珠成熟。”熾蛇上前阻止,溫北英可不想要受損的海珠。


    裴聞煬望著裴肅拿過來的針劑,“他現在並沒有什麽攻擊力,何必如此。”


    “裴聞煬,你什麽時候憐憫心那麽重了,居然共情一隻人魚。”裴肅犀利地質問。


    “我隻負責將其護送上岸,能少傷便少傷。”裴聞煬冷漠道。


    裴肅抿唇垂眉,收了針劑,“可以,有你擔保,我還怕什麽,別再讓他出什麽岔子。”


    說完裴肅繼續放了些煙霧麻醉便出了船艙。


    幾分鍾後傳來不幸的消息。


    因為剛剛的插曲船隻誤入“赤金漩刹海”導致船隻卷入特殊地帶,居然硬生生拉開了1000海裏!半個小時被席卷帶到了一天才能到達的距離,因此返航的時間增加了不少。


    海下的人魚蠢蠢欲動,多一個小時,都多一份不確定性。


    “輪流看守著他。”裴聞煬下達命令。


    星楠靠在角落手裏捏出了個粉藍色的水球玩,聽了這句話手裏的水球扔到了裴聞煬身上。


    “嘩…”


    裴聞煬手臂被打濕,罪魁禍首抱著自己腦袋拍著魚尾上卷,自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水球。


    裴聞煬:?


    “他生氣了就這樣。”熾蛇非常合時宜地站出來解釋道,“星楠生氣就變成水,每條魚都不一樣,白羽溪生氣就拿魚尾給所有人下毒,我之前還見過一條,生氣了就學蛇走路。”


    “……”裴聞煬語塞,“沒問你。”


    五分鍾後,裴聞煬看向波動的水球:“還能變回來嗎?”


    熾蛇:“看他心情。”


    裴聞煬意識到對方可能不喜歡自己,於是站起身往外離開。


    沒變回來,水球變得更大了。


    熾蛇覺得好笑,“那個…我幫你請回來?”


    “嘩!”


    話落的瞬間,熾蛇被濺了一身的水。


    熾蛇的手順額頭滑下自己下巴,全是水:“……我他媽真服了!”


    天漸漸暗了下來,海麵漆黑一片。


    船艙內的人不少,個個都全副武裝拿著針對性極強的武器。


    星楠護著暈過去的白羽溪。


    甲板上陸淮年和裴聞煬站在一起,海風呼嘯,兩人發身被吹的沒有章法,浪聲蓋過一切,月色像是整個墜落在海麵那麽明亮夢幻。


    “心情不好?”陸淮年試探著問。


    “我發現你最近煙癮越來越厲害了。”陸淮年呼出一口氣,“有那麽多煩心事嗎。”


    裴聞煬依著船沿,“我以前不是一直這樣。”


    陸淮年沒敢說什麽。


    自從知道星楠是人魚後,防控局那群叫過星楠嫂子的,沒有人敢在裴聞煬麵前提起星楠,人類高級指揮官和一條人魚關係異常,是對裴聞煬多年來所堅持的事如同笑話般的存在,他們以指揮官為中心,誰敢再開口半個字。


    更莫說裴聞煬親自下令追擊,兩人如此對立的程度,誰還敢提。


    大家心口如一,跟隨裴聞煬的決策。


    包括陸淮年,他更不知道如何去和裴聞煬談論星楠。


    偶爾想過裴聞煬是不是太心狠了,但細想來,這本就是裴聞煬會做的事,會做的選擇。


    “你……怎麽看待星楠的?”陸淮年沉沉地呼吸著空氣,終於鼓起勇氣問了出來。


    裴聞煬眼神變得很深,眼前是散不去的煙霧。


    “他沒有做過錯事。”裴聞煬望著波動不止的海麵,聲音極輕,回想起見到星楠的所有場景,他都沒有傷害過任何人。


    裴聞煬眸子深不見底,該評價星楠可憐嗎?他活了那麽多年,連如何看待這件事都做不到清晰明確。


    沒有人要偉大的活著,一切事情都需要權衡利弊,一切因他而起。


    指揮官是決策人。


    “你會殺了他嗎?”陸淮年問。


    裴聞煬撚著手中的香煙,忽然回想起上次在郵輪上星楠湊過來抽他的煙,周遭的風都是幹淨的。


    裴聞煬緩緩張開唇,“會。”


    “啊啊啊!!”


    就在這時,船艙內傳來劇烈的聲響。


    裴聞煬立即警惕地往裏麵跑去,跟在身後的陸淮年幾乎精神顫栗!


    星楠,在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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