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北英被這一套邏輯搞的根本來不及反應,但白羽溪這人,說出什麽都不算奇怪,他一向有他自己的一套邏輯。


    白羽溪特可憐地抽了抽鼻子,“我很聽話的,你不讓我去我就不去。”


    溫北英沒讓白羽溪看見自己微動的嘴角,“我說了?”


    白羽溪一本正經地說,“你過來了,就是不讓。”


    白羽溪仰著頭看溫北英,“我們倆舌頭也沒分,da。ddy能接吻嗎?”


    白羽溪可能是瘋了,溫北英想。


    “不可以。”


    白羽溪不敢太窮追不舍,他站直也不說要接吻了,“那我後天來接你。”


    說完不忘補充,“給你發的消息你看見了回一下。”


    白羽溪見人沒反應,眼眶裏最後一滴眼淚也掉了下來,抓著溫北英的手,恰巧落在溫北英的手背上,“啪嗒。”


    白羽溪不想被發現似的躲開眼神,頭發蓋住眼睛,看不見那點鮮紅的血絲。


    溫北英麵色微怔,有些自嘲,他可以對白羽溪失望,可以遠離白羽溪,卻還是不忍心讓他委屈,“有空了回。”


    “你說的!”白羽溪抬起腦袋,溫北英已經轉身了,他對著溫北英的背影大喊,“我等你!”


    溫北英消失在視野中。


    白羽溪背過身立馬收了眼淚,麵無表情地擦了擦,和剛剛到可憐樣判若兩人。


    拿捏拿捏!


    下一步該幹什麽。


    按照追人的套路,應該慢慢進入曖昧期,得主動,得讓對方注意到你,沒見麵也得注意到你。


    白羽溪邊往家的方向走,邊醞釀下一步對策。


    他翻開手機相冊,翻到自己和星楠在酒吧拍的一張合照,照片裏白羽溪衣襟大開,纖長的手指捏著酒杯眼神迷離燈光昏暗,貴氣又頹廢,星楠端著一大杯酒往嘴裏灌。


    白羽溪將照片發給星楠。


    白羽溪:【圖片】


    星楠秒回:你p圖就p你自己?


    白羽溪:你自己非要這麽豪邁怪我?那麽大的杯子把臉全擋了怪我?


    星楠:這張你看起來比我好看,刪了吧。【玫瑰】


    白羽溪:你用這張照片發朋友圈。


    星楠:那裴聞煬不就知道我和你出去喝酒了?


    白羽溪:你一個海洋霸主被人類拿捏?他不許你就不許啊?你家庭地位呢?丟人不?你簡直……


    星楠:你想騷給我溫叔叔看是不是?


    白羽溪:不行嗎?


    星楠:發了。


    白羽溪點開星楠朋友圈,發現星楠已經發了照片。


    配文:【有沒有人來管管他啊,無法無天了。】(提醒溫北英看)(屏蔽裴聞煬)


    白羽溪給照片點了個讚。


    做完這一切白羽溪便回家了,到家就給溫北英發了消息。


    白羽溪:【探頭表情包。】


    白羽溪:下班了嗎?


    沒有得到回複,白羽溪心都被勾走了,腦子裏動不動就要蹦出來溫北英的影子,弄的他心煩意亂。


    直到晚上白羽溪在落地窗前靠著沙發翻通訊器的時候看見溫北英給星楠的照片評論了。


    溫北英:少喝酒。


    星楠回複溫北英:你讓誰少喝啊溫叔叔?


    溫北英回複星楠:你少喝。


    星楠回複溫北英:你管管白羽溪吧,我聽話,他不聽。


    溫北英沒回。


    天暗了下來,城市燈光璀璨映入眼底,白羽溪給溫北英打了一通視頻。


    兩分鍾,沒有人接,又打了一個,還是沒有人接。


    第三次間隔了二十分鍾。


    白羽溪:我想看看你,我很想你。


    白羽溪:da。ddy


    第四次打視頻的時候溫北英接了起來,手機隨意拿著,連臉都沒照到,手在動,光線特別強,連手腕上的青筋都看的一清二楚,像是在實驗室。


    白羽溪抱了抱通訊器,快速整理自己的衣裳。


    白羽溪怕溫北英那邊有人,很小聲地叫了一聲他對溫北英最親昵的稱呼,細小的尾巴在轉著彎兒,“d……dy。”


    溫北英的位置看起來是在桌子旁,通訊器應該是立著放在桌子上,人站著,通訊器拍攝位置是腰部上下,可以清楚看見溫北英係著的黑色皮帶,以及不得不讓人注意的那塊布料,白大褂動彈間那處時而出現時而被遮蓋,看的白羽溪臉紅。


    白羽溪舔了舔唇,截圖了一張保存到相冊。


    “叩叩……”溫北英用手裏記錄的筆頭敲了敲屏幕,“什麽事。”


    話語間溫北英繼續翻著自己的資料,確實是忙的不可開交。


    白羽溪在視頻裏看見了從遠處過來的陸淮年,他也去實驗室了。


    所有人都能見到溫北英,就他不行。


    “你在做實驗嗎?”白羽溪試探道。


    “是。”


    真是惜字如金。


    “陸淮年也去了嗎,會不會很累啊?”


    溫北英過了十多秒想起來似的回道:“習慣了。”


    白羽溪又被刺痛到了,溫北英許多時候在實驗室待到淩晨才回家,這句習慣了,是他無數個日日夜夜換來的淡然。


    “你要是忙的話……就掛了吧。”白羽溪就沒這麽小聲地說過話,“我不知道你那麽忙……”


    “嗯。”


    “嘟嘟嘟……”


    溫北英那邊說完視頻真就掛了。


    白羽溪:啊啊啊啊啊啊!


    白羽溪聽著掛斷聲都沒反應過來,他漸漸的滑落到地上,扯著沙發上的毛毯隨意蓋在自己身上,神情低迷。


    說不委屈那是假的,換做以前他哪裏在溫北英身上受過氣,別說視頻了,偶爾發個消息溫北英回複都不會超過半分鍾。


    白羽溪裹著毯子蜷縮在地上,再次意識到溫北英真的不再屬於他了。


    白羽溪躺在地上怎麽都睡不著,眼睛酸澀的像是浸了青檸汁。


    迷迷糊糊地顫著眸,覺得天旋地轉的時候通訊器一條消息讓屏幕亮了起來。


    叮——


    是特別關注的聲音。


    白羽溪快速拿起通訊器,溫北英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溫北英:實驗結束了,有什麽事可以說。


    什麽事?他能有什麽事?隻能有事找他嗎?他們是什麽商業合作夥伴嗎?


    難過歸難過,白羽溪立馬回了一條:你能和我說一句晚安嗎?


    溫北英:晚安。


    溫北英沒有那麽無情,看見這熟悉的兩個字白羽溪情緒又上來了,開始大段大段地輸入:da。ddy,你為什麽那麽狠心?我都認錯了,你不要那麽冷冰冰我好不好,痛的好像要死掉了。


    白羽溪:你是不是特別恨我?


    白羽溪:我是不是特別討厭,什麽都不明白還老闖禍。


    溫北英那邊閃爍了幾秒,回複了白羽溪這段話:我沒有對你冷冰冰,也不恨你,不用想太多。


    白羽溪涼了半截,他到是期望溫北英再和自己鬧脾氣呢,那好歹能好,現在這樣才是什麽都沒了。


    白羽溪:那就是不要我了。


    溫北英說:感情沒有誰不要誰這樣的說法。


    白羽溪鼻塞的嚴重,看東西也看不清楚。


    白羽溪:你自己親口說的,從家裏出去就不要我了,你明明什麽都沒有告訴我,你狠心。


    白羽溪給自己找著理由,沒什麽底氣,溫北英不是什麽都沒有告訴他,除了自己救治不好的病,溫北英回答過他所有的疑問,是他自己沒有相信,即使懷疑,也從不查證。


    白羽溪繼續又發了一條:你不要我,小瞎子也不要了。


    溫北英隻問他:是不是喝酒了。


    白羽溪:沒喝。


    白羽溪:我快要死掉了。


    白羽溪更委屈了,打字都快看不清楚,鼻子也不通氣了,他問了一個自己都不知道怎麽腦子一熱就敢問出來的問題。


    一個個字符跳出來,白羽溪手也跟著顫:你還喜歡我嗎?


    白羽溪發了消息不想得到任何回複,他翻過通訊器,心跳到了嗓子眼。


    消息回複的快到不經思考,白羽溪已經猜到是什麽了。


    他雙手抱著膝蓋腦袋埋在裏麵,不敢打開看,窗外的燈光是別人的萬家燈火,照不亮白羽溪一絲一毫。


    白羽溪又哭了一場。


    他放不下,一點都不放下,該灑脫的時候做不出來任何放棄的決策。


    白羽溪肩膀小弧度地顫,餘光望著漆黑的大海,求了一個願望,“海神奶奶……我要溫北英。”


    過了十多分鍾,白羽溪還是這麽抱著自己,沒有安全感的樣子像極了被主人拋棄的寵物,風都吹不進他所在的角落。


    忽地,又一道震動響起。


    白羽溪才緩緩拿起地上翻著的通訊器。


    溫北英回了兩條,除了剛剛那條秒回的消息,最新一條是現在發過來的。


    21:33分20秒。


    溫北英: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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