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低下頭,遮去眼底落寞。


    站在皇後娘娘後麵的嬤嬤見著自家娘娘這個神情,神色黯然。


    正好這時,皇甫清歌牽著雲玉的手走進正殿,喜婆喜慶的大嗓音傳入大家的耳中。


    所有人看去,目光全都落在一對新人的身上。


    景公公作為今日大婚的主婚人,他一向在皇上的跟前甚少露出過多的神情,今日也忍不住露出燦爛的笑容。


    他扯開嗓音,高聲喊道,“吉時到!新人行禮!”


    “一拜天地!”


    皇甫清歌牽著雲玉的手緩緩轉身,對著天對著地深深鞠躬。


    “二拜高堂!”


    兩人再次轉身,對著皇上同皇後娘娘、淑妃娘娘深深拜了下去。


    皇上同淑妃娘娘笑得合不攏嘴,皇後娘娘的臉上也滿是端莊的笑容。


    “夫妻對拜!”


    皇甫清歌等這一刻等了許久,他轉身麵對著雲玉,今日一整日都在笑,似乎忘了臉上疲憊。


    雲玉蓋著紅蓋頭,雖然沒有看到他,卻也感覺到他的高興。


    她可以想象到,此刻的正殿是何等熱鬧。


    兩人對著雙方深深作揖,這一拜,是他們深厚感情的見證!


    “給高堂敬茶!”


    皇家禮儀,皇上同皇後娘娘在場,成親禮節自然免不了敬茶。


    隨著景公公的話音落下,一旁走出兩名嬤嬤,手上端著大漆螺鈿黃花梨托盤,托盤上放著皇家專用的精美銀杯。


    皇甫清歌端起銀杯,麵容恭敬。


    “父皇請喝茶!”


    皇上爽朗一笑,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爽快地端起銀杯喝下茶水,算是對他們的認可。


    “母後請喝茶!”


    皇甫清歌對於皇後娘娘的身份,心中一直懷著複雜的情緒。


    今日她作為自己的高堂,根據禮節喊她一聲“母後”,能夠喊出口已是對她的尊重。


    皇後娘娘臉上的笑容很燦爛,如同皇上一般說了幾個“好”字,趕緊喝下皇甫清歌敬來的茶水。


    大家看到皇後娘娘這個反應,也明白她為何這般激動。


    太子殿下這一喊,說明皇後娘娘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一般。


    淑妃娘娘笑著看去,終於輪到給她敬茶,她是最開心的一個。


    皇甫清歌對著她也多了幾分真誠,畢竟她是雲玉的姑母。


    大家看著太子殿下敬完茶,終於輪到太子妃。


    雲玉的頭上蓋著紅蓋頭,需要青荷在身側從旁協助。


    盡管看不到,雲玉的儀態依然從容優雅,恭敬來到皇上跟前,說道,“父皇請用茶。”


    這是她第一次正式改稱呼,表現得落落大方,所有人不禁看向皇上,想看看皇上的反應。


    皇上朗聲一笑,本來就對雲玉很滿意,這是自己第一個兒媳,更是重視。


    他一臉滿意地端起雲玉的茶杯,比剛才喝皇甫清歌的敬茶還要高興,說道,“好!朕很欣慰,你素有第一才女之稱,清歌現在又是太子,你們的結合,必定能錦上添花!朕很期待能看到你們夫妻和睦,共同為永和王朝效力。”


    皇上的話語激奮人心,讓在場的賓客全都眉目一亮。


    皇上此語,顯然對太子殿下同太子妃寄予厚望啊!


    從來就沒有女子為朝廷效力,皇上今日這番話,讓大家紛紛猜測是否含有深意……


    聞言,雲玉心中感動。


    皇甫清歌適時牽著她的手,兩人恭敬應了一聲,“謝父皇厚望,兒臣(臣媳)能夠為父皇分憂,心中高興。”


    話落,雲玉端起茶杯,準備向皇後娘娘敬茶。


    “母後請用茶......”


    雲玉的聲音還未說完整,皇後娘娘正欲抬手,站在她身後的嬤嬤臉上一驚,隱晦地看著雲玉。


    她馬上靠近皇後娘娘的耳旁,將聲音壓到最低,急聲道,“皇後娘娘,您乃正宮娘娘,按照規矩,太子妃乃二嫁,不可直接給您敬茶。”


    雖然她的聲音很低,但是身側之人的距離相隔甚近,全都聽在耳中。


    皇後娘娘的手一頓,習慣性往後縮了一點,有一瞬間的猶豫......


    同一時間,雲玉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就這樣僵在半空中。


    她的表情全都被紅蓋頭遮住,大家看不到她的表情,隻看到她舉著茶杯皇後娘娘沒有接。


    皇上剛才還掛著笑臉的臉上馬上斂住笑容,臉色很明顯沉了下來,可以看出來他的不高興。


    淑妃娘娘同皇甫清歌、景公公及青荷等人全都站在近處,全都聽到那嬤嬤說的話。


    他們的臉色同時沉下來,突如其來的一幕讓他們蹙了眉。


    站得比較遠的賓客,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遠遠看著太子妃敬茶給皇後娘娘,而皇後娘娘沒有接過她的茶水。


    皇後娘娘很快反應過來,能明顯感覺到皇上的怒火。


    她有幾分埋怨地看嬤嬤一眼,說道,“事在人為,這規矩在今日不作數。太子妃的茶水,本宮自然是要喝的。”


    嬤嬤趕緊低著頭後退一步,壓低聲音應道,“是老奴不是。”


    她嗬嗬笑著,將僵在半空的茶水接過來,抿了一口放在一旁的婢女托盤上。


    喝完雲玉敬的茶,她笑著從嬤嬤的手中拿出來一對同心鎖,交給雲玉。


    “這是本宮給太子妃的,願你和太子以後和美恩愛一輩子。”


    雖然皇後娘娘最後喝了雲玉敬的茶水,但是這個小插曲同嬤嬤的話,讓臨近幾人的表情有幾分微妙。


    尤其皇甫清歌同淑妃娘娘,可以明顯看出來他們的不悅,暗中責怪嬤嬤的不懂事。


    隻是為了今日的喜慶,這才壓抑著不快。


    雲玉的紅蓋頭之下,她的臉色一僵,雙手輕輕握了起來,能感覺到掌心中的同心鎖,冰涼!


    在這麽喜慶的日子,皇後娘娘的嬤嬤竟然特意說出她是二嫁。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心,這都是皇後娘娘管教不嚴......


    她曾經對皇後娘娘的真心,在這一瞬間全都打上一個問號。


    雲玉的聲音如常,如同沒有聽到剛才那嬤嬤的聲音,應道,“多謝母後賞賜。”


    青荷站在雲玉的一旁,幸虧她的性子同雲玉很像,這才沒有將驚訝和不滿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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